自媒体@李开复:永远在线的“服务器”

2013年05月23日 09:28   南都周刊 微博   

  有人称他是企业家,有人视他为“精神导师”,有人质疑他“心灵鸡汤”,《时代》周刊则因为他在社交媒体上的巨大影响力而授予他“影响世界100人”。自从有了推特、微博这样的社交媒体,他觉得自己都不再需要和媒体打什么交道了,因为他自己也成了一位“媒体人”。

自媒体@李开复:永远在线的“服务器”

  主笔_易小荷 北京报道 摄影_刘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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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怀疑这里其实有两个李开复:一个坐在面前,和我隔着一张办公桌,略微欠一下身以示礼貌,即使这样右手也没有松下紧握的鼠标,呈现出一种科学家严谨到无趣的状态;还有一个就在他身旁的电脑上,微博上的那个他,拥有4000万粉丝。

  这两个李开复又会不时换位交织。比如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种比喻,他就开始演示给我看,即使是玩微博,他也是很科技地通过创新工厂一个叫做“脉搏网”的软件,用技术的方法快速抓取信息,省时高效地了解热点内容,筛选掉那些对他来说无意义、浪费生命浪费时间的微博。“比如潘石屹要发个美食的微博你就看不见?”我问,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说话的声音和态度,恐怕太过于温和了,即使在这个只有十来平方米的办公室,他也完全没有散发出那种知名企业家惯有的耳光响亮的气场。当我叙述为了这个采访等了一年的时候,他还是保持那种疏远的微笑。这种微笑几乎就像从他微博头像里抠下来一般:嘴角扬起一样的弧度,就跟计算好的一样,不多也不少。

  也一定不是每个成功人士都像他如此一板一眼,几十年如一日地晚上11点睡觉,早上5点起床。不看电视、不运动,衣服是千篇一律的深色西服加领带,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微信上花30分钟,微博上花两小时,还要有一小时用来读书。他似乎把每个细节都当作计算机编程语言,一个一个写成指令,让生活这台机器如此精确又高速地运转。以至于采访时我都怀疑他金丝眼镜下眼睛眨动的频率,是否也被精确编程过。

  4月19日,《时代》公布了最新一期全球最有影响力的100人。入围的中国人物有6个:习近平、彭丽媛、王澍、李娜、任正非和李开复。《时代》关于李开复的评价是:“李开复的故事有点美国故事的元素:外来移民,创新,无畏。他出生于台湾,在哥伦比亚大学上学,1990年代在苹果工作,然后到了微软中国研发部门,接着成了Google中国的创始总裁。2009年他建立了创新工场,孵化中国科技创业企业。他拥抱社交媒体,使自己由一名企业高管变成在线自由的标志人物。”?

  “拥抱社交媒体”的一大例证是,现在微博成了他惟一的业余爱好。他每天大概要发二十条的微博,他说自己是“通过微博了解中国社会”。他在微博上左右逢源:发点“心灵鸡汤”,打趣草根大V作业本,嘲讽防火墙,转发搞笑的段子,抵制《非你莫属》……如果说前面那个企业家、科学家的李开复让你觉得遥不可及,后面这个李开复显然亲切而生动。

  到了最后写稿子的时候,编辑问:他是个大人物,有身份和影响力;他是一个生活刻板到无趣的人; 他是一个新潮的人,微博,自媒体,创新领导者;他是一个导师,擅长“心灵鸡汤”……这么多身份和标签于一身,他会很分裂吗?

  早上、下午、晚上,办公室、车上、家里,他都把自己坐成一台服务器,安若泰山地收发邮件,刷微博,建立起脑容量和这个世界的联结,那个时候,另一个李开复就突冒而出,就像梨子的果核,茧子里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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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的暑假,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校园里,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有一个年轻人却满脸沮丧,因为几分钟前他无意中得知,自己竟然是最不受学生欢迎的老师。

  李开复的自传《世界因你而不同》里,描述自己在美国读书时的状态,就和美国电影中的“书呆子”形象没有两样:戴副厚大的眼镜,智商超群,学习很好,没有女朋友,连酒都不想去尝一口,更别说冒险去碰那些美国高中生们眼中“时髦”的大麻。

  那个时候的李开复,面对公众是内向、羞涩甚至手足无措的。

  那一年的暑假,还是博士生的李开复去为宾夕法尼亚州60个最聪明的高中生教授计算机课程,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打分是五分制,其他科目的老师得到的一般是3~4分,我居然只有1分!”学生们在评语里这样写道:“李开复的课程太枯燥了。也许内容并不差,但是经过他的诠释,实在让我们受不了。”“他上课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过我们的眼睛。只有他一个人在表演。我们给他的课取了个名字,叫做‘开复剧场’。”还有学生更刻薄:“李老师的语气单调,就像念经一样,有着强烈的催眠作用。就算我昨晚睡够了,终究还是敌不过李老师的催眠术。”

  2003年,当时还在《中国大学生杂志》的王肇辉因为邀请了包括李开复在内的几十个名人在各高校做公益讲座。这次活动也开启了王肇辉与李开复此后13年的友谊,并在2009年受李开复之邀参与创新工厂的联合创始。

  李开复的演讲安排在人民大学容纳了2000多人的体育馆里,当时还邀请了北京十几所高校的同学一起来听。演讲的内容就是从一个学者和技术人员的角度来讲的,充斥着各种数据和方程式,所以显得比较枯燥。

  “说实话,含金量很高,但那就是一个科学家、技术人才站在上面演讲。大家不愿听这种按部就班1234的讲法,太像上课。大家更愿意听李开复讲故事,把故事有高潮有低谷地讲出来。所以他第一次在中国演讲也是有问题的。”

  王肇辉说即使到现在,李开复也并不是个主动社交的人。比如前几天遇到央视的著名主持人张斌,他跟李开复讲了半天他也搞不懂张斌是谁,因为他从来不看电视。这样的事情其实在2008年的博鳌论坛上就发生过,当时白岩松跟他打招呼说李先生好,然后李开复也特别礼貌地说你好你好。他们聊了一会儿李开复突然停下来发问:“不好意思,您贵姓,是哪个单位的?”所有在座的人都笑了。

  但是现在的李开复,业余生活的饭局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今天去跟任志强、潘石屹吃饭,明天跟徐小平吃饭,后天跟袁莉、作业本吃饭。有了社交媒体之后,李开复也开始了解和知道大部分的人是什么状态,他说现在的朋友“三分之二都是通过社交媒体认识的”。

  “他(李开复)跟潘石屹不一样。打个比方,单独看这两个公众人物,潘石屹给你的亲切感会更强一些,大家觉得他的形象和言谈举止,包括他在微博上和任志强的互动,就好像就是邻居家的二大爷。开复就有点太正。”王肇辉说,李开复还是“太科学家了”,以至于在朋友和亲人眼里也很“无趣”:他没有情绪的反复,在家里从不跟太太吵架,跟女儿也没什么吵的,生气了就自己到书房上网。

  李开复的时间基本上被工作占据着,他没有乐趣,不看电视,家里倒是有个小的电影院,但是也很少看;他们家人都不旅游,他多年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旅游就是去年夏天带着小女儿去了欧洲,难得发了很多旅游的照片。他太太说:“有什么可旅游的,到了国外,也就是呆在酒店而已。”

  所以,你就很容易理解,当我问李开复上一次拍封面是什么时候,他不仅表示忘记了此事(实际上是2009年的《时尚先生》),而且还明白无误地表达“记这个太费脑,不愿意让这种(无谓的)事情霸占我的脑子”。

  李开复觉得时间宝贵,他的脑容量最好能像抽屉一样可以分门别类地装下各种有益的知识。5月12日,他特地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姐姐李开敏写的《失恋cpr失恋手册》,里面用科学技术的手段教你摆脱失恋的痛苦——即使是人类不可控的感情这样的事情,他也觉得是可以有科学的方法来解决的。

  王肇辉说一般的人遇到一件事情会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变化,也有可能因为一件事落泪或者大笑,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李开复发火,也没有见过他情绪的波动。比如公司有同事去北极回来,描述多好玩,像一般跟别的朋友讲完,人家一准眼睛发亮:“多少钱?我们也去!”李开复只是很平静地听人家讲,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感染的样子。

  而《南都周刊》的两次采访,无论是清晨还是夜幕,工作场合还是无数的摆拍,他的表情就像是复印机打印出来的,连个呵欠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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