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关于电信改革与发展的思考

　　李俊义

　　编者按：G时代的即将到来使中国的电信业面临着再次重组的挑战，如何通过重组使中国的运营企业既能有效避免重复建设，又能使中国千心万苦推出的TD-SCDMA得到充足的发展，有着多年运营经验的本文作者以独特的视角表述了他的观点，并对业界盛传的拆分中国联通的做法大胆提出相反意见，指出了拆分联通的多方不利因素及可能造成的不良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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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电信业改革十年之久，取得了重大成就，行业整体保持了快速、持续发展的态势。但是随着产业的技术进步、业务的不断开发、市场的不断变化，新的改革任务又摆在了我们面前。我国电信业正处于改革与发展的第二个十字路口。

　　这一轮改革与发展的主要任务是：(1)有效地解决重复建设问题；(2)设法规范市场竞争秩序；(3)从中国当前的实际出发，科学发放3G牌照；(4)在3G牌照发放和网络建设中，合理采用我国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TD-SCDMA技术。

　　这四大课题的解决，要统筹处理好国家、消费者和股东三者的利益关系。这些问题的解决、关系的统一，必将带来对现有电信运营企业的重新组合。

　　一、充分认识当前我国电信业需解决或处理好的四大问题

　　(一)需有效地解决重复建设、资产闲置、资源浪费等问题

　　1.目前各电信企业光缆传输线路重复建设普遍存在，资源闲置浪费十分严重。

　　截至2004年底，我国几大电信运营企业的光缆线路总长度已达360万公里，其中长途传输光缆64万公里，本地网接入光缆294万公里。长途光缆以每公里6.5万元均价计，需投资416亿元。本地网光缆以每公里3万元均价计，需投资882亿元。以上仅光缆线路(不包括设备)总投资约需1298亿元。而目前我国光纤利用率仅约10%，仅此一项大约有1168亿元的资产被闲置。

　　光缆线路的重复建设大量地浪费了资金，同时又大量地占用了城乡的地上地下资源。特别是在一些农村山区，在仅有的一点平地上栽满了密密麻麻的电线杆。最多的地区同时有六趟杆线平行而立。如陕西省的延安至延川、宝鸡至麟游，多趟杆路并行，分属电信、联通、移动、网通、广电和油矿所有。农民仅有的一点好地上到处都栽满了电线杆，耕种十分不便。在一些平原地区，地下平行埋设六、七趟光缆线路的状况亦十分常见，多家光缆标桩并肩而行。一些城市的道路下边已无空间。上水、下水、电力、天然气管道，再加上各电信企业的通信管道，相互交叉、并行，既不安全，又给城市的规划、设计、建设增加了难度。

　　2.机房空闲十分普遍，闲置率极高。

　　电信企业的特点决定各企业必须要有相对独立的机房。然而由于近年电信企业的拆分，老企业的机房所装设备比原规划少了许多，出现大面积的空闲。新企业又不得不重修机房，且要有一定的发展预留。目前各企业的机房大量闲置，又无法出租。据有限的调查，机房空闲率至少在60%以上，大量地浪费了资金，影响了企业的发展。

　　3.移动通信铁塔遍布城乡，然而每个塔上承载的天线寥寥无几。

　　目前全国仅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所建移动通信基站已超过30万个。两公司的铁塔一般都是并肩而立，各自的铁塔上只承载本企业的基站天线。塔基占用了大量的土地，塔身浪费了大量的钢材。

　　上述各种重复建设有客观方面的原因，但也确有管理体制上的问题。电信企业的生产特点是全程全网、联合作业。所以，一个企业要发展壮大，必须要有足够大的网络。但是这足够大的网络不一定都得自建，完全可以互相租用，互相置换；或共同建设，费用分摊。然而我国没有这方面的法律、法规及强制性政策，故一些老的企业为了限制竞争对手的发展，不愿租给新型企业网络元素，或漫天要价。新企业别无选择，只好自建网络，而且是全程全网地自建。这样就形成了今天这样大量重复建设的局面。

　　(二)需下大力气解决当前我国电信市场的无序竞争、过度竞争、甚至恶意竞争的现象，科学地调整竞争格局及未来的发展走向

　　1.目前电信市场竞争无序，竞争过度现象十分普遍。

　　第一轮电信业改革打破了长期形成的垄断局面，为电信业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础。但是，由于电信法制滞后、行业监管不到位、市场调节机制软弱无力、企业自律不够、资产管理体制不完善，导致电信市场的竞争十分混乱。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移动电话间、移动电话与小灵通及固话间、固定电话间，以及不同的通信方式间，各种竞争交织在一块。五花八门的套餐，最低通话资费不足0.05元/分钟；各种各样的虚拟网，虚拟网内通话时间不限，主、被叫1元钱包月；移动电话单向收费已十分普遍；赠手机、送话费已成为基本营销模式；各类电话卡2折、3折倾销。

　　(2)通信手段不断增多，除了固定电话、GSM移动电话、CDMA移动电话、“小灵通”，去年下半年又出现了一种类似“小灵通”的“大灵通”。

　　(3)广告大战如火如荼。各企业为了吸引用户，不惜重金大量在报纸、电视、路牌广告上铺天盖地的做广告，不仅浪费了大量的资金，又占用了大量的广告资源。有些企业甚至利用广告唇枪舌战，在社会上形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4)过度激烈的市场竞争派生出许多不健康的企业行为和行业现象。如剪光缆、断电路、砍电杆、人为设置电路障碍、降低异网电话接通率，以及花重金收购或置换竞争对手的手机，轮番上门游说集团单位等。

　　针对上述种种情况，中央政府及有关部委下发了一系列文件，出台了许多政策，以规范电信市场。2003年7月10日，国办以(2003)75号文件转发了信息产业部等七部委《关于进一步加强电信市场监管工作的意见》。后信息产业部于同年10月29日以453号文件下发了《关于加强依法治理电信市场的若干规定》。信产部、国家发改委于2004年6月25日再次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电信企业资费监管工作有关事项》的204号文件。国务院又于2004年11月对三家电信企业的高层领导进行了互换式调整。这些文件的下发及措施的采用，反映了政府对电信市场的高度重视。但也从另一个侧面看出我国电信市场的无序竞争及电信市场监管的复杂性。目前，市场无序竞争得到了一定的遏制，但远未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上述种种情况也直接导致了电信企业的量收不平衡和效益下滑。信息产业部统计显示，2002年我国电信业务总量同比增长28.6%，收入同比增长15.3%；2003年业务量增长32.1%，收入增长14.4%；2004年前11个月业务量增长37.8%，收入只增长了13.2%。这说明我国电信资费总体水平呈快速下降趋势，仅三年时间，即2001年-2004年间，资费总体水平下降46%。照此下去，2006年资费总体水平大概只相当于2001年的29%。电信业很可能出现全行业亏损。实际上这两年有些电信企业已经开始吃老本，将多年形成的积累转化为利润。

　　2.无序与过度竞争使我国电信企业强的更强，弱的更弱，不利于有效竞争格局的形成。

　　以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两大移动运营商为例，2001年中国移动与中国联通的利润之比为86.5%：13.5%；2002年是87.7%：12.3%；2003年是89.5%：10.5%；2004年的比例约为91.6%：8.4%。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中国联通的收入与用户市场占有率也开始明显下降。

　　是什么原因形成这种趋势呢？是中国联通的决策有失误吗？不是。是中国联通的广大员工不努力吗？更不是。联通广大员工的工作辛苦程度、承受的压力程度非常之大。

　　真正的原因是：第一，中国移动借助垄断时期获得的先发优势，拥有绝对的高端用户和优质市场；第二，中国移动从原垄断企业母体中无偿得到的政策性收益，帮助其通过加速折旧为实现高额利润奠定了雄厚的基础。2003年电信行业所实现的700多亿元利润，中国移动占了73.79%。所以，中国移动只要依仗其成本优势，拿出少许利润加大营销力度，即可击垮竞争对手。

　　而仅靠13.4亿元国有资本金艰难起步，既无优质市场，又无优势网络资源的中国联通，依靠自己的智慧和辛劳发展到今天拥有2300亿元资产已是极不容易。但就其综合实力相对中国移动来说还是很弱的。联通作为一个新型企业要得到健康发展，按照国际通行做法，必须在政府的不对称管制下得到一定的政策支持。然而我国电信监管部门过早地放松不对称管制，使得中国联通的成本劣势暴露无遗，造成企业间的实力差距越拉越大。照此下去，强的越强，弱的越弱，有效的竞争格局永难形成，这对中国电信业的发展十分不利。

　　3.电信市场出现无序竞争有其产业特殊性方面的内在原因，也有管理体制、发展机制方面的原因。

　　(1)内在原因主要是指电信市场竞争的同质性。同质竞争一般会比差异化竞争更为激烈。电信市场有别于产品制造业、商业、金融业，也有别于交通运输业。产品制造业、商业、金融业可以充分发挥企业的创造性，做到差异化经营。如产品、业务的差异，市场选择的差异，价格的差异等。交通运输业受一些客观条件的局限，可以从时间、交通方式上做到差异化。如民航在同一机场、同一时间不可能同时起降两架飞机，飞机的航线、航班都是事先分配好的。

　　而电信业则不同，很难做到差异化。不论是业务种类的提供，资费标准的制定，还是服务方式的采用，如果没有监管部门的刚性政策规定，是很难做到差异化的。你推出什么好的业务、好的营销方法，推出什么样的资费套餐，我在很短的时间内马上就可以效仿跟上。所以竞争基本是同质性的。

　　(2)电信市场监管刚性不足，弹性有余。在市场调节机制还发挥不了太多作用的情况下，过早地放松监管，使得两大移动运营商双方陷入降价倾销的泥潭，双方你一轮我一轮地降价。其间“小灵通”对双方的降价也起到了催化作用。移动电话降价和“小灵通”的低资费也大量地分流了固定电话的话源，故也影响到固定电话的经营与发展。

　　(3)市场调节和企业自律机制远未建立。一些基层企业缺乏诚信，越到下边诚信度越差。一些自律协议前边签后边废。久而久之，企业间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所以资费越来越乱，价格越来越低。

　　(三)关于我国的3G牌照发放问题

　　客观地说，我国在3G牌照的发放上是理智、务实、有预见性的。3G牌照发放应当具备两个基本条件：一是技术要成熟，二是市场要有一定需求。

　　任何一项新技术的成熟需要一个过程。早在欧洲诸多国家大量拍卖3G牌照时，其技术和市场并不成熟，导致许多国家的电信运营企业因购买牌照而背上了沉重的负担。确切地讲，目前这些技术才逐渐趋于成熟。

　　市场对3G业务的需求已经被大量的实践所证明：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的3G业务发展并不理想，远未达到预期。香港的3G发展也证明了这点。和记电讯在推出3G服务后，市场并不理想，需求并不旺盛。为了吸引用户，他们只好推出“123元包1200分钟通话”的低资费政策。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信息化的程度并不高，市场对3G业务的需求亦非常有限。以中国联通已开通的CDMA1X2.75G的网络使用情况看，其速率已达到153.6Kbit/s，目前已开发并提供了许多数据、图像方面的准宽带业务，但是使用者并不多。究其根本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目前大众对这些业务的需求非常有限；二是用户觉得使用费过高。然而资费标准是中国联通依据成本测算的最底线定出来的，再低就要亏本。

　　综上所述，我国3G牌照的发放、网络的建设，并不像一些人所强调的那样紧迫。即使稍晚一点，对国民经济发展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何时发放，应综合考虑，选择最佳时机。

　　(四)关于TD-SCDMA技术应用与发展问题

　　应该说，2004年是TD-SCDMA产业化发展最为关键的一年。这一年以大唐、中兴、华为等十几家国内企业结成的产业化阵营，在该技术的发展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在芯片等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欧盟等一些国际组织对TD-SCDMA也表示了积极支持的态度。预计2005年中期，TD-SCDMA将在终端、系统等方面达到规模生产的水平。但是应当看到，该技术要想发展，必须在国内市场首先推开。要做到这点就必须选择一家经济实力很强、市场运作经验很丰富的运营商首先使用，否则该技术很难实现技术转化，也很难同WCDMA和CDMA2000两种3G主流技术相抗衡。故TD-SCDMS技术的采用与推广，应同中国电信企业重组结合起来一并考虑。

　　二、系统解决上述四大问题是比较复杂的，必须在科学发展观的统领下，统筹考虑，系统分析，有计划、分步骤地加以解决

　　解决电信业面临的问题，关系到国家、投资者和广大用户的利益。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股东利益最大化，群众利益无小事。我们必须坚持科学发展观，统筹考虑，系统解决。

　　(一)加快立法，完善资产管理体制，加强行业监管

　　首先加快立法步伐，尽快出台《电信法》及与之相适应、相配套的法律、法规，使运营商有法可依。

　　其次，进一步完善资产管理体制，建立良好的企业发展机制。电信企业应建立和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形成有效的激励与约束机制。建立科学的资产管理体制，形成良好的企业发展机制。从而促进电信企业充分利用现有存量闲置资产，最大限度防止新的重复投资和重复建设。

　　再次，继续加强行业监管，努力培育市场调节机制，增强企业自律意识，使监管与调节有效地衔接起来，待调节机制可以承担起市场调节重任时，再逐步放松监管。

　　(二)适时实施电信企业重组

　　系统、全面解决电信业面临的四大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对现有电信企业进行科学重组。通过科学重组，第一可以有效利用闲置存量资产；第二可为今后减少重复建设奠定基础，节约投资；第三可以有效遏制无序竞争，避免过度竞争，形成有效竞争格局；第四可以降低监管难度，有利于市场调节机制的建立。

　　(三)制定科学的电信企业重组与3G牌照发放方案

　　科学的电信重组方案会使3G牌照的发放变得较为简单，亦可顺利实现TD-SCDMA技术的应用与推广，还可以避免重复建设。本次电信企业重组及3G牌照发放远比以前的邮电分营、联通组建、移动剥离、中国电信重组更复杂。国家应该组织各类专家、各界人士，组成调研组，分赴东、中、西部广泛调研，反复论证，最后再做决定。三峡大坝建设静态总投资900.9亿元，国家在广泛调研、长期论证、反复慎重研究后，最后才提交全国人大讨论通过。这次3G牌照发放与电信企业重组，如果额外建一张网需要投资1500亿元。如果重组不好，有可能带来诸多不良后果和连锁反应。因此必须广开言路，认真调研，充分论证，做出最科学的决策。

　　(四)国际电信市场整合给我们的启示

　　去年以来电信企业重新组合，甚至跨国合并、并购为超级全球性企业集团的浪潮席卷全球，新一轮的重组使一些濒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给全球电信业带来生机与希望。今年1月，西南贝尔和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实现合并；2月，英国电信完成了对意大利第二大固定服务提供商Albacom的收购；3月，沃达丰集团以44亿美元取得了罗马尼亚和捷克两家公司的控制权；4月，英国电信又以1500万美元收购了大东电报局的西班牙分部；5月，Verizon通信公司赢得对MCI的收购，为过去15个月中全美电信行业的历史性洗牌划上了句号，成为全美第二大电话公司。

　　我国应该积极吸收国际电信业的经验，避免走弯路，尤其在国内移动通信市场过度竞争难以遏制的条件下，从做大做强电信企业的角度出发，科学合理确定电信企业重组方案。

　　三、对我国电信业改革和重组的思考

　　(一)我国电信业改革重组的基本原则

　　作者认为，我国电信业改革和重组应坚持以下基本原则。

　　1.有利于形成有效竞争格局。

　　电信企业重组的目的之一是构建充满活力、公平、有效、健康的电信市场，形成有效竞争格局。因此，重组方案必须保证整合后的运营商实力大体相当、基本均衡。无论是业务收入还是净利润，无论是用户数量还是用户质量，无论是网络规模还是网络质量，无论是总资产还是净资产，相差不能太悬殊。重组应有利于形成有效竞争格局，使重组后的运营商势均力敌，在全业务基础上展开全方位竞争。

　　2.有利于有效避免重复建设 。

　　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还有几千万贫困人口、几百万失学儿童、几万个乡村未通电话，农业、科研、教育、能源、社会保障等方面急需巨额资金。新建一张全国性3G网络，需投资1500亿元左右。在电信企业重组中，我们应遵循科学发展观，优先选择可以避免重复建设的方案，节约3G网络建设投资。

　　3.有利于TD-SCDMA技术的推广与应用 。

　　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TD-SCDMA技术标准，是中华民族的骄傲。TD-SCDMA技术应用与推广对保护民族工业的发展，保证我国在全球信息化进程中占有一席之地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电信企业重组应有利于TD-SCDMA技术的应用与推广。国内外实践证明，新标准推广和应用需要有很强实力的企业来进行。我们应该让既有雄厚财力，又有很强技术能力，还有丰富运营经验的移动通信运营商承担推广TD-SCDMA技术的重任。

　　4.有利于企业人、财、物力互补性形成 。

　　不同运营商有不同优势，也存在不同劣势。中国电信、中国网通企业员工经验丰富，但受教育程度低，中国移动、中国联通正好相反。中国电信、中国网通缺乏无线专业技术人员，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缺少固话和传输的技术力量。另外，在网络与资产、业务、市场、服务网点和管理模式等方面也各有优缺点。重组方案应有利于形成企业人、财、物等方面的互补性。

　　5.有利于企业健康发展。

　　中国联通的发展是中国市场化改革的代表，是中国打破行业垄断的典范，中国联通的意义已经超过了联通本身。正因为如此，国资委、发改委领导多次强调，中国联通这面改革的旗帜不能倒。本次电信企业重组，应有利于中国联通的健康发展，不能损害中国联通的发展。

　　6.有利于电信企业做大、做强、做优 。

　　目前，我国电信企业用户规模虽然排在全球前列，但总体盈利能力很弱，距做强还有很大的差距。2003财年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的股本回报率平均值仅17.9%，远低于西班牙移动的49.5%，意大利移动的43.3%，甚至低于墨西哥电信的36.7%。电信企业重组应有效遏止价格大战和恶意竞争，有利于实现由电信大国向电信强国过渡，有利于我国电信企业走出国门，向外发展。

　　7.有利于企业强化管理，提高服务水平。

　　近年来，由于市场竞争无序，几大电信运营企业主要精力用于营销，降价成为争取用户最主要的手段，内部管理和服务重视不够，服务水平不高，引起用户不满和投诉。重组应有利于限制恶性或过度竞争，促使企业将工作中心转向提高管理与服务水平，为广大用户提供优质服务。

　　(二)目前媒体炒作最多，但最不可取的重组方案——拆分联通两网重组方案剖析

　　该方案存在以下四大问题。

　　1.拆分中国联通两网存在技术困难 。

　　截至2004年底，中国联通拥有GSM网基站76542个，CDMA网基站86056个，两网共站比例约69%。绝大部分共站，共用一个机房、一组电源、一套传输电路、一个铁塔，如大面积“连体婴儿”。强拆两网，相当于对连体婴儿做手术，难度很大。当初没有把原中国电信直接切分为两个企业，而是按地域分成一南一北的电信与网通，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2.拆分出去的GSM网可利用价值很小 。

　　中国联通现有GSM网向3G过渡有二种技术方案：一是对原有GSM设备升级，这种方案在技术上非常困难，也不经济；二是叠加组网方案，即在现有GSM基站旁边新建一个WCDMA共站。两个基站从组网结构上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如果原传输、电源、机房有一定富余量，可直接利用的仅此部分。

　　所以，联通现有GSM网络向3G的WCDMA建设演进过程中，可利用的只有核心网的电路交换部分及本地传输网络等少量设备，整个无线系统中的基站、BSC/RCN及分组网络等均需新建，需要巨额投资。可利用的GSM网络设备只能为新建网络节省约25%的投资。

　　3.GSM网络拆分后给相关企业造成严重影响。

　　首先，维护作业界面极难划定，给联通及相关企业带来维护上的困难。其次，接收联通GSM网的企业花全网的钱，只购到25%有价值网络元素，运营维护也存在诸多困难和问题。最有利的是获得8500万户移动用户，但联通失去了同等数量的用户。

　　4.严重影响中国联通整体经营与长远发展。

　　联通GSM网现有8500万用户，收入占联通总收入58%，目前联通全部利润来自于该网。拆分出去后，联通公司整体收入市场占有率将由现在的14%下降到6%，企业也将由一个年盈利几十亿元的公司变为亏损性公司。

　　主张将中国联通GSM网分拆出去还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国联通2004年经营状况不理想是由于两网难以协调所致。为了让联通健康发展，应将GSM网分拆出去。对此笔者不敢苟同。2000年和2001年，联通只经营GSM一张网，收入分别为145亿元和271亿元；2002年CDMA网络正式开通，当年放号700万户，收入达503亿元，同比增幅38.6%。而2004年，收入只有726亿元，较2003年增幅只有8.8%，远低于全行业13%的增长幅度。利润率下降16.6%。按常规，开网初期常常亏损，随着市场扩大，用户不断增多，经营状况会逐渐好转，这是电信行业的运营规律。而中国联通却刚好相反，开网后第三年反而不如第一年、第二年。究其根本原因，并非联通经营两张网，而是由于市场环境严重恶化，使得像中国联通这样积累较少的新兴企业出现收入下降，利润下滑。

　　中国联通仅靠以前有关部门分配的GSM网络主频900兆频率6兆带宽，所能发展的用户非常有限。仅靠这些资源联通不可能做大，也不可能构成对竞争对手的挑战，国家和广大消费者所希望的有效竞争局面也不可能形成。正是CDMA网络的建设，使中国联通有了做大做强的希望，在3G发展中占得了先机。中国联通建设CDMA网络，实际上已经是放眼未来、适度超前的一种投资，应予肯定。中国联通坚持两网协调发展战略完全正确。一旦将GSM网拆分出去，联通将失去发展根基，这面电信业改革的旗帜完全有可能倒下。

　　综上所述，第一，联通两张网非常难以拆分；第二，即使不顾诸多现实问题强行拆分两网，其原网络设备对接收网络的企业而言价值很小；第三，这种分拆对于联通来说可谓是致命一击。8500万户用户的失去将危及中国联通生存；第四，这种拆分将给相关企业今后运营、维护方面造成诸多扯皮隐患；第五，对解决重复建设，形成规范竞争格局毫无益处。企业间矛盾会有增无减。笔者认为，此方案是重组中最不科学的方案。

　　(本文作者系陕西省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中国联通陕西分公司总经理。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欢迎读者对作者观点进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