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宏亮

　　瀛海威彻底失控了。

　　9月7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繁华的王府井大街一侧的瀛海威公司，看到的是一片杂乱、骚动和充满不安的场景：多数员工都在上网聊天、游戏、玩QQ、写简历，几乎看不到有人在工作。从8月20日开始，一场规模之大为国内网站中所仅见的裁员行动正在这里展开。

　　裁员引发信任危机

　　根据信报报道，公司原本希望从运作ISP和ICP的部门裁员70%（有待证实），但因为裁员办法"有失公平"，至今自愿离开的员工还只是极少数。显然，在最后一个员工走完之前，该比例还将是一个变数。

　　最先离开的是香港意科控股公司的驻京人员，其中很多是中高层经理人。而在此之前一个月，作为瀛海威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第一大股东的意科控股刚刚以4800万港元的价格收购了国内ERP软件生产商珠海天心。意科如此急切和不计成本地退出究竟所为何来？是因为在瀛海威没有赚到钱？还是因为资金紧张，连自身都难保，于是只好舍车保帅？此时此刻，这还是围绕此次裁员事件的悬念之一。

　　"瀛海威高层大多是从意科那边派来的，意科的人马一走，意味着作为大股东的意科的资本再也不会给瀛海威玩了。不仅如此，我听说香港意科也玩不下去了，先是几位高层经理突然离职，接着又裁掉了几乎所有的人，只剩下几个留守人员。"瀛海威市场部的一位销售经理对记者说。

　　意科人员撤离后，首当其冲的是瀛海威的部分中层领导。公司希望他们同意签署一份离职协议，公司给予一个月工资的补偿金。

　　9月3日，公司提出对销售人员发放100%工资，但每两个月考核一次，如果到10月底没有销售额，应自动离职；如果到12月底未完成规定指标，也要自动离职。至于技术部人员，可以拿70%的工资，另30%与本人工作表现和公司销售业绩挂钩，按月打分。

　　9月4日，公司单方面对尚未签合同(包括超过3个月试用期)的员工提出终止试用关系，同时劝说其签署离职证明书，但没有任何赔偿。

　　瀛海威此次大规模裁员，是因为钱紧张了吗？还是因为要丢掉ISP业务，转型做软件，于是不得已才裁掉与转型业务无关的人？公司高层对此并无任何解释。

　　一位员工说："有投资就会有风险。当初做投资就要想到有可能出现今天这种不赚钱光赔钱的结果，包括收购万能和珠海天心。我只是希望即使瀛海威真的不赚钱了，甩也甩得漂亮些，该解聘就解聘，该赔钱就赔钱，愿意留下来的人也该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工作，而不是现在这样弄得人心惶惶。"

　　一位分析认识对记者说，裁员是有成本的，发放工资只是看得见的成本，看不见的成本则是其造成的影响。搞不好，会引发很大的信誉危机，使得走了的人走得不踏实，而留下的人又对公司充满不信任感，如此业务还可能作好吗？

　　话说回来，如果此次裁员是出于转型的考虑，那么转型的成败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成本因素。瀛海威本是一个老品牌的ISP公司，在北京来看至少排前20名；但如果转行做竞争激烈而本身又积淀不深的软件，可能就要排到200名了。"这就有点像是让北京电视台去卖矿泉水，原有的品牌会遗失得分文不值"，瀛海威的一位员工说。以天心来说，我们看到它也并不是一个成功的软件公司，至少它现在的业绩还是亏损的，瀛海威接过来后也一直没有收入。

　　转型：变数中的变数

　　如同发生在去年8月的"瀛海威事件"一样，这次裁员行动的背后也潜藏着一个错综复杂的资本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即是中兴发与意科。就像张树新女士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所说的，其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很多人都没有搞清楚。

　　有人说，瀛海威就是意科；有人说，瀛海威信息通讯有限责任公司就是北京瀛海威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两个赢海威其实是一套人马在运作。此说法的真假姑且不论，单是看看几年来合作方换了一批又一批，作为瀛海威信息公司第一大股东的中兴发却总是大旗不倒的事实，也该对中兴发资本运作手段之高明及其官方背景有所领教了--据说中兴发光是银行借款一项，至今就有十几个亿，其他企业哪个有这样的本事？

　　自8月1日宣布转型之后，瀛海威事业集团旗下包括了由"香港意科控股有限公司"斥资7000万港币投资的北京瀛海威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珠海天心商用软件有限公司、深圳万能软件公司及中兴发集团所属瀛海威信息通讯有限责任公司等四大板块。但隐藏于幕后的缠缠绕绕的资本关系，却仍如冰山下看不见的那部分一样令人不辨首尾。

　　虽然瀛海威总裁韩旭说，瀛海威并不是要做软件集团，而是要做"面向企业信息化的综合解决方案提供商"，但在国内高手林立的软件行业，天心和万能的软件显然是没有足够竞争力的。而瀛海威积淀多年的网络集成能力和全国网运营经验能否对此有所助益，也是一个未知数。

　　从ISP、ICP到IPP、ASP，再到"企业信息化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一再转型的瀛海威始终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究其原因，主要就是缺少强有力的产品和与之相关的服务。在收购珠海天心和北京万能之后，同样的问题可以说依然存在。"在此情形下丢掉自己赖以立身的ISP以及ICP业务，殊为不智"，一位市场人士分析说。

　　眼下，互联网经济还是一种"情人经济"：没有回报，也难以见到结果，换言之，还是一个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这一点瀛海威也许已经意识到了。为了挺到能够盈利的那一天，而不是死于黎明前的黑暗，瀛海威选择了转型、选择了决绝的裁员，而不是退出。这是值得钦佩的。然而，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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