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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蜀:自由与责任是网络游戏的两大时代主题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05日 08:59 中国经济时报

  -笑蜀

  其实,对于春良同志的观点我并不是很赞成。我一向不认为网络游戏就是毒品,就是鸦片。就像扑克一样,就像麻将一样,网络游戏也不过是人类的一种娱乐形式,并不必然带来像春良同志所描述的那种戕害人类尤其是戕害儿童心灵的严重后果。作为人类的一种娱乐形式,网络游戏是有其存在价值的。人性不总是那样中规中矩的,人性总有超乎寻常,借助
非常规手段抵达一个靠常规手段所无从抵达的神奇境地的要求。既然在现实中这个要求根本无从实现,那么借助网络游戏,在纯粹虚拟的世界中抵达那样的境地,又何乐不为呢?譬如我常常羡慕飞鸟,它们可以几乎完全不受地形地势的限制,不需要道路、河流,也不需要任何外加的动力,只凭借自己的双翼,我行我素。但我无论怎么羡慕也不敢真的模仿飞鸟,除非我不想活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有机会上网,能够在网络游戏的空间里,展开自己想像的翅膀尽情飞翔,从高高的天空中俯视壮丽的河山,我当然会有一定程度的陶醉和满足。譬如我常常喜欢搏击,但姑且不论我手无缚鸡之力,纵然我真的极其威猛强大,我也不敢真的在身边随时开练,除非我愿意为这种近乎疯狂的念头而付出代价,以致失去自由乃至是生命。这种情况下,在虚拟世界凭借自己想像的铁拳,杀出一条血路,抵达铲除不平方太平的乐园,不也是一桩乐事?更不用说绝大多数人都有过霸主情结英雄情结,但如果真的都到现实世界去追逐自己的霸主美梦、英雄美梦,那这个世界肯定就彻底乱套了,肯定永远是动荡不安,永远是杀声盈耳,永远是血肉飘零,和平和谐就永远也不可期了。这种情况下,有一片网络的天空,让人们到虚拟世界去尽情释放这样的欲念,而避免其遗患现实,不也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吗?

  人不是完全理性的,不是一切都按照逻辑去发展的。人需要一点罗曼蒂克,需要一点出其不意,需要一点异乎寻常、不可思议,需要一点偏执乃至极端。总之,人是需要戏剧情节的,而日常生活却往往平实而淡漠,日常生活满足不了人对戏剧情节的强大心理需求。因此才有了斗鸡斗狗斗牛,因此才有了棋牌,因此才有了烟酒,因此才有了这种种娱乐形式,把如果付诸现实极可能导致惨重代价的人类的种种梦魇,游戏化虚拟化,以此来调节自己的人生,使自己的人生不至于那么一本正经而毫无弹性。换句话说,人绝大多数的时候只想做人,但在潜意识里,偶尔人也想做做非人,做神,做鬼,做侠,乃至做兽。做人的欲望固然是一种人性,属于人性的常态,但做非人也是人性的一部分,或者就叫做人性的非常态吧。属于非常态的那一部分人性是无法割弃的,因此不可以一味贬损一味压制,否则它在左冲右突之余,终有一天会从人们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突然爆发,而且是在现实中爆发,令人们措手不及。与其防不胜防,不如主动引导,绝大多数娱乐形式之所以为人类所容忍,有些明知其副作用不算太小而仍网开一面,奥妙就在于此。而

网络游戏,则不过是人类所有娱乐形式中最现代化、科技含量最高、表现手段最丰富也最精彩、最超乎现实同时又最逼近真实,因此最富魔力的一种娱乐形式而已。

  这就是说,网络游戏是符合人性的。网络游戏之所以有力量,之所以禁而不绝,之所以发展到今天这样蓬蓬勃勃的局面,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得到根本解释。人性就是人性,没办法完全用黑或者白、正确或者错误这样简单的二分法去判断,只要属于人性,无论其是常态人性还是非常态人性,就都是无可回避的,就都需要正视需要尊重需要解决。明知其为人性而不设法顺应,不是主动引导趋利避害而是对着干,逆水行舟,向人性开战,这种堂·吉诃德式的选择虽不乏勇气,但从根本上说是不明智的,是注定要失败的。

  有鉴于此,我一向对网络游戏毒品说、网络游戏鸦片说不以为然。这个态度我向春良同志申明过。今天借此机会,不妨重申一次。

  但我仍然非常佩服春良同志。不仅是佩服他的勇气,他认准目标决不轻言放弃的坚忍的毅力,以及他的忧国忧民的情怀,更是因为我相信,春良同志对网络游戏的质疑和排斥不是没有道理。凡事有度,过犹不及。正因为如此,人类虽然容忍绝大多数娱乐乃至是部分明知其副作用不算太小的娱乐,但无不将其局限在可控范围以内。如果不局限在可控范围以内,发展到极端,事情必然要走向反面。譬如饮酒,少量饮酒可能于健康不但无害反而有益,但喝多了则无异于自戕。即便是电影,法治国家无不根据其负面效应之大小,而划定播放范围,以免盲目传播而贻误后人。网络游戏同样如此。网络游戏需要自由发展,但这里的自由应该是法治范围内的自由,而不是毫无章法任其泛滥,泛滥必成灾。就当下而言,网络游戏如何清理门户,以维持网络游戏的正常生态,确实是一个非常紧迫非常重要的话题。必须承认,由于强大的产业驱动,强大的既得利益的驱动,网络游戏的法治化进程离我们还很遥远,唯利是图,百无禁忌,这样的趋向事实上早已存在,由此导致了网络游戏鱼龙混杂的局面,以至于许多在生产国不能传播或者有诸多限制条件的不良网络游戏,在中国大陆毫无限制地恣意流传,确实毒害着相当多数青少年的身心。对此再不能视若无睹,否则就是对国民、对民族严重的不负责任。这样的态势如果持续发展,最后确实会导致网络游戏向着毒品化鸦片化的方向转化。这种情况下,春良同志的警世之言,尤其具有重要价值。网络游戏产业如何自律,以及如何建立健全对网络游戏产业的法治化的社会监控机制,值得我们认真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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