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只是神话人物 修都江堰另有其人?(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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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03日 13:30 北京科影厂《发现之旅》栏目供稿 | ||||||||||||
采访:杨济中 南宋的时候,二郎神在民间的信仰很深。民间对他崇拜的势力很大,官方就想把他拉入官方的渠道,朱熹恰恰当时就是相当于意识形态的总管,科举考试都是以朱熹的著作为准,朱熹说了一句话就很管用。他就说蜀中灌口二郎神,当初是李冰因开离堆有功立庙,今来现许多神怪,乃是他第二儿子出来。 的确,灌县县志记载,在宋代,蜀民对二郎神的崇拜无以复加,李冰反被冷落。由于朱熹出面调和,二郎神与李冰第一次成为父子,也正是因此,历史上长期出现了子掩其父的现象。而如果追根溯源的话,二郎神的原形是蚕丛,而李冰则是开明。 1974年,在都江堰外江河道的淤泥当中,挖出了一尊高约3米的石人雕像,根据石像身上的刻字,人们可以确定,石像建造于东汉灵帝建宁元年,而石像的身份,正是那个两千多年前的秦蜀守李冰。经过对石像的研究,成都学者罗开玉提出,古蜀王鳖灵与李冰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采访:成都武候祠博物馆 研究员 罗开玉
李冰是秦国派到蜀国的一个郡守,他的服饰发型,使用的语言,是和他身份统一的。我们从都江堰出土的,东汉的石像上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东汉这个石像,它的服饰,是秦汉时期出现的叫神衣。神仙的神,非常明显的。秦汉时代的特征 它就和鳖灵完全不同。(鳖灵)个人的事迹,他活动的事迹,在历史上虽然不是很明确的记载,带有些传说成分。但是他的时代是很清楚的,他的去属是很清楚的,属于四川的土著民族。他的服饰发型,他的语言,他使用的文字都是带有土著民族的特征。我们要塑一个鳖灵的形象,就决不是李冰这个形象,从他的服饰发型上,整个着装上都是完全有区别的。 更有学者根据古音学推测提出,鳖灵古音不同于现在,鳖灵古音鳖棱,根本拼不出冰。
采访:四川水利科学研究所 冯广宏 教授 在《史记》里,在战国时期,一般的称呼不称姓的。那个时候人口很少,当官的人也很少,李冰一般的行文都叫冰。都简化成冰,不习惯叫李冰怎么样,就是冰怎么样。第二个,古音和后来的音是不一样的。现代人认为鳖灵两个字一拼,拼出冰来了。有些古音学家就说,那个灵字古代不读成灵,读棱。鳖灵就是鳖棱,不是冰,是崩。 两千多年前的历史,让今人如坠迷雾。如果司马迁所言,“蜀守冰凿离堆”,就是指李冰开凿了玉垒山上的宝瓶口,那么常琚在《华阳国志》中所记“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又是指何处呢? 一位名叫喻权域的学者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二十年前,正是因为喻权域的学术观点,引发了八十年代轰动学术界有关都江堰历史的一场大论战。喻权域认为,离堆的名字是在宝瓶口凿开之后,后人因其形状而命名,《史记》中的离堆并不在今天都江堰的宝瓶口,而是在今天都江堰下游的乐山,沫水指的也不是岷江,而是指大渡河(古称沫水),而乐山恰恰就在大渡河与岷江会合处的乐山。 这是《华阳国志》中的一段描述,“时青衣有沫水,出蒙山下,伏行地中,会江南安;触山胁溷崖;水脉漂疾,破害舟船,历代患之。冰发卒凿平溷崖,通正水道。”青衣是青衣江,沫水是大渡河,青衣江先行汇入大渡河,然后大渡河在乐山汇入岷江。南安就是乐山的古称。作者常琚没有沿袭司马迁的说法,而是记载”冰发卒凿平溷崖,通正水道。” 如果从上下文联系起来看,似乎正与喻权域的观点相吻合。八十年代初期,喻权域的观点引起了学术界强烈的争论。很多学者认为,宝瓶口所在的玉垒山在唐以前并不叫玉垒山,所以开明开宝瓶口之说并不成立,沫水也并非专指大渡河。
采访:四川水利科学研究所 冯广宏 教授 《唐类函》里面有一条就是当时唐朝的《史记》里面记载,蜀守冰凿离堆山避暴水之害,不是沫水。暴水,暴雨洪水,残暴的暴,古代的古书没有标点符号。沫水是什么意义呢,也可能是地名。也可能是个形容词,避暴水之害,就是避洪水之害, 不是专指哪条河。 采访 喻权域 《史记》里面还有另外两个地方有沫水,说的都是大渡河,你怎么不看呢。 “蜀守冰,凿离堆,避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这是《史记》中唯一确凿与李冰有关的记载。如果开凿宝瓶口的并非李冰而是开明,后人为什么会把修建都江堰的功劳归到李冰一人身上呢? 采访:喻权域 李冰在都江堰有功劳吗?有功劳。功劳很大,就是壅江作堋。我们来说这个壅江作堋,什么叫壅江作堋?他们也是曲解他们把壅江作堋说成是修建鱼嘴。鱼嘴是壅么?壅是堵塞的意思,壅是堵住一条江,壅字用现代汉语就是堵。堵江作堋,鱼嘴是堵江么?不对嘛,堋指的是坝。所以不能把壅江作堋说成是修鱼嘴。 常琚在《华阳国志》中记载,“冰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捡江,别支流,双过郡下,以行舟船。” 壅江作堋用今天的意思来讲,就是拦河筑坝,这一点与鱼嘴的分水功能明显相悖。那么当年的李冰又是在哪里壅江作堋呢? 采访:喻权域 本来都江堰内江是直着过来的,由于河曲作用慢慢就把河的这一边拉出去了 。(河道)就往左边摆动张飞崖和虎头崖就露出来了。河是这样一个夹角,水一冲,反弹过来 就把现在飞沙堰人字堤 这个地方冲毁了 李冰那个时候 在这里筑了一个堤 就是现在的飞沙堰人字堤 就把水一挡 水是这样的 往这边一挡 水过去就进了宝瓶口了 这个坝才是李冰筑的 喻权域认为,当年的李冰在先人的基础上,在宝瓶口附近修起飞沙堰,将流向外江的水流重新拦入宝瓶口。飞沙堰后来毁于洪水,在唐代重新修建。如果历史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设计精妙的鱼嘴又是来自于谁的创意呢?喻权域一语惊人,鱼嘴根本不是人工修建,而是天然形成,而且当年的位置与今天也大相径庭,当年的鱼嘴位于今天鱼嘴上游一公里处的韩家坝,旧时的鱼嘴分水堤从韩家坝一直延伸到今天的百丈堤,这条长达数公里的分水堤,完全是自然形成的。五代时期的一场巨大的洪水,彻底毁掉了原有的分水沙洲,而形成新的鱼嘴。 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答案,开明开凿了宝瓶口,李冰筑起了飞沙堰,鱼嘴天然形成。但是为什么在《史记》当中,司马迁要把发生在秦朝的历史提前呢?作为一个严谨的史学家,司马迁的记载又为什么如此模糊,甚至连人物所属的朝代也漏掉了呢?为什么同样修建于秦代的郑国渠屡屡见于正史,而都江堰,这一更为恢弘的工程却被史学家们淡忘了呢? 究竟最初是在时空的哪一个环节上,后人被引入迷雾,也许永远无法得到验证,我们只能依据想象去弥补那缺失的一环。那一段历史的久远,后人也许只能用传说去描述他们。江流回转,逝者如斯,把一个惊人而悠远的故事永远沉积于滔滔江水之中。 写在后面的话 导演也糊涂 说真的,拍摄《水神》之前,导演自己的意识当中,李冰修建了都江堰,这个说法从小学到研究生毕业,一直根深蒂固,直到拍了这部片子,才知道我们头脑中被认知为真理的常识,原来并不见得是历史的真相。在拍摄过程当中,导演访问了数位学者,但是问得越多,问题也就越多,原来关于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历史常识,竟然学术上有着这么多的见解,新观点层出不穷,拍摄期间,导演的认识也如同墙头草一样,一会儿觉得这个专家有道理,一会儿又觉得那个专家说得对,真的是知道得越多,烦恼也就越多,前期拍摄完了之后,导演也糊涂了,这么多观点,听起来都非常有道理,究竟谁说得对?这也太难了。 限于节目的篇幅,很多专家的观点没有引用展开,其实对于每个学者而言,他们的证据谈起来都振振有辞,似乎都无懈可击,但是历史毕竟是历史,我们的所有认识只能是猜测,史书记载的简单,让后人引发出无数似乎合乎逻辑的解释。我们究竟如何看待历史?我们的节目并不能给出一个答案,还是让观众自己,从科学的视角自己去品评判断吧。 水神祭祀 在《水神》上集开篇部分,是再现古蜀时期蜀地先民祭祀水神的场面,这一段是根据《华阳国志》中李冰祭祀水神的描写还原的,《华阳国志》中说,“两山对如阙,因号天彭阙;髣佛若见神。遂从水上立祀三所。祭用三牲,珪璧沈濆”。濆为古蜀方言,指大漩涡,巫师在祭祀仪式和舞蹈后,将手中的神器洼璧投入大漩涡之中,以表示对神明的景仰。古代蜀人也以玉器为神器,在早期蜀文化的中心地之一—广汉,曾出土大量玉器,我们认为其中不乏巫师使用的神器。拍摄这一场,是在都江堰上游的一处河心滩,因为是借黎明的天光拍摄,摄制组半夜就赶到河边,用一支小木船把人员机器分批渡到江心沙洲,一直拍到天亮。站在江心,听着耳边隆隆的水声,看着夜色中迎面奔涌而来的江流,两岸青山相对,似乎能够找到一点当年李冰的感觉,只不过那种感觉很飘忽,很奇怪,难以名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