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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嫌疑人谁在说谎?测谎高手侦破重大命案(下)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09日 15:22 北京科影厂《发现之旅》栏目供稿

警察走访俊林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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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谎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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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武伯欣:从科学心理学的原理上讲,这种技术实际上在测真。做过一些特殊事件的人,事后真实的东西会一直持续到检测……

  在检测时,首先对被测人施加一些有目的的视觉或听觉刺激。主试的问话唤醒了被测人的心理活动,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将被测谎仪器记录下来,再由心理测试专家对它们进行分析。这些心理活动是知情谊和人格的综合活动,正因为这种综合活动能够使涉案和没涉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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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地分离出来。

  这是一种据说能进入人类大脑深处的技术,它能探寻最隐秘的思维,感知最遥远的记忆。当血腥、追逐与挣扎给心灵留下烙印的瞬间,罪恶就已经被注定将会在它的探测下显露原形。

  一个原本长久安宁的村落,突然发生杀人焚尸的惊悚事件。在死者为数不多的社会关系中,却历经十个月也无法确定真正的凶手。来自北京的探案高手带来一项叫做测谎的奇妙技术,凶手真的能在这项技术的探测之下原形毕露吗?

  当第一个嫌疑人玉平坐到武伯欣跟前,短短几分钟的测前谈话,武伯欣已经感到,这是一个心理素质相当不错的人。几经语言试探,他竟然丝毫不露口风。

  正式测谎开始了,那些通过察言观色无法感知的变化都将在测谎仪屏幕上显示出来。表面上镇静自若的玉平似乎也知道,真正的考验到来了。

  刑警队长李伟清守在一旁,在平缓的一问一答之间,似乎根本听不出有任何玄机。

  采访武伯欣:始终是一个语调语速音强不能变,这样都是保证测试言语刺激要恒定。

  屏幕上的波线不断起伏,记录着玉平心里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一切都被武伯欣看在眼里。

  问完五十个题目花的时间并不很长,武伯欣示意玉平可以先离开。

  队员们在之前的想象当中,觉得测谎应该是一个奇妙而神秘的过程,没想到短短20分钟平淡的问答就轻松打发了第一个嫌疑人玉平,这不得不让人有些疑惑。联想到去年刑警队员调查玉平的情形,在一番动静不小的盘查之后,玉平拿出的不在场证据竟然无懈可击,队员们在疑窦丛生当中,仍然无奈地选择了草草收场。难道,这个人物竟然如此难缠,连测谎高手也无从下手吗?

  李伟清满脑子疑惑地把玉平带了出去,他毫无机会去询问武伯欣,是否已经作出判断,玉平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

  然而不容他多想,另一个嫌疑人到场了。

  这名老头其实应该算是一个间接嫌疑人,他是第二个直接嫌疑人俊林的岳父,名叫为明。

  查到俊林一家子身上的时候,已经是接到报案后的第四个月。

  当时对唯一的嫌疑人玉平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下去,而新上任的局长又提出了命案必破的明确要求,重重压力逼得刑警队员们没日没夜地在东村转悠。无数次的来回之下,倒是的确让队长李伟清想到了一个新思路。正是这条思路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了俊林一家子身上。

  那段时间,队员们频繁地往返于东村和案发现场之间,他们慢慢发现,村里人平常根本很少踏足这条山路。


 村里人平常根本很少踏足这条山路

  采访李队:现场比较偏僻,平常很少有人去那个地方,为什么死在那个地方呢?

  从现场地形来看,尽管非常偏僻,少见人烟,但是距离东村的绝对距离却又仅仅一里路左右。

  采访李队:如果是殴打村里能听见,除非是有人约他趁他不备的时候下手,我们猜想谁能把死者约到那个地方?如果是男人之间应该是找个村里的地方可以谈的事,比较偏的地方就猜想是不是一个女的叫到那个地方?

  从这个时候开始,队员们的思维转向了死者的男女关系问题,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猜想。而从死者本身来分析,这个猜想看起来也十分有理。

  采访李队:因为死者已经30多岁了还没结婚,在我们当地农村来说,他这个年龄早该结婚了。

  那段时间,队员们整天都在琢磨,死者石某某会不会真的因为大龄未婚,牵扯上男女问题,而招致杀身之祸呢?

  武伯欣照例对老头为明开始了测前谈话,为明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是因为对眼前的阵势从来没有经历过,还是因为心里有鬼,他始终一言不发。

  数月前,为了查出这一家子,刑警队花了好长时间的功夫。男女关系问题,在保守的东村村民看来,十分令人避讳。更不用说是牵涉到命案的男女问题,所有人都很敏感,一概避而不谈。

  同期声:我不知道,没有吧……

  这种查而不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有村民和队员们熟络起来以后,才悄悄说出5月18号那一天发生在死者身上的一件事情。

  采访李队:当天11点多有人发现死者自己站在他的房顶上当时有个同村的俊林和妻子英杰搀着岳父送岳父,有人发现俊林等朝一个方向去了一后死者也朝同一个方向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发现死者了。

  毫无疑问,俊林一家立即成为了被怀疑的对象。死者当时为什么要尾随他们?俊林的媳妇英杰,会不会就是队员们一直在追查的和死者有关的女人?

  也就是从那时起,岳父为明被列入了调查名单。

  (同期声:作案人伤害石锁金是为了出口气吗?)

  武伯欣又在用平缓的语气,逐一念着测试题。窗户外面,一直在调查这起案件的刑警队员小武默不作声地偷看着为明的反应,他对这个人物到底是否涉案十分好奇,因为当时在调查过程中,正是这个为明,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使他们的工作陷入了僵局。

  那段时间应该算是刑警队的侦察渐入佳境的时候。因为老马锲而不舍地多次翻找,原本没能提供任何线索的凶案现场一处隐秘的灌木丛下,居然被他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

  采访老马:在现场尸体伏过的位置发现了一枚不太清晰的足迹。

  这枚当时被死者压在身下的足迹,经过辨认,并不属于死者自己;而由于现场一直严密封锁,也不可能有人在勘查之后去留下足印。那么,这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足迹。

  这是老马在现场用石膏灌出来的足迹模型,而这,是李伟清和小武从第二嫌疑人俊林家取出的皮鞋,两相对应之下,模型上的花纹和鞋底花纹非常相似。所有人都大喜过望地认为,俊林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然而,就在老马兴高采烈地向上级汇报成绩的时候,分头行动的李伟清和刘爱军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同期声:刚才到为明家去了一趟,说当天俊林和英杰一直在他们家……

  这个时候,现场足迹因为没有经过专业鉴定,至多算是个尚未确定的物证,而岳父为明所说的,却是言之凿凿的人证。侦查工作的进度又一次被打断了。

  测试当中,不管武伯欣问什么,为明始终一言不发,他的沉默让窗外偷窥的小武十分生疑。为明是不是企图用沉默来掩盖什么?


 测谎仪屏幕上的波线不断起伏

  测谎仪屏幕上的波线不断起伏,武伯欣读解着每一个变化,整个测谎室内外,只有他能够进入为明的内心世界。而尽管小武紧紧盯着为明,他不动声色的外表却丝毫透不出任何让人生疑之处。事实上,刑警队员早就觉得,这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物,因为去年,侦查工作被他的一句证词带入僵局的时候,全局的破案高手连夜商量对策,在讨论过程当中,局长才意识到,为明的证词并不是天衣无缝。

  采访:四个人的证词惊人的一致,在这一点我们就产生了怀疑,因为时间已经很长了,而且是同一件事情,四个人分别不同说出来,这中间怎么有惊人的一致呢?

  如此看来,为明的证词也许根本就是伪证。然而在当时,可以说是毫无旁证,公安人员根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随着测试的深入,武伯欣感到有些迷惑。屏幕上的波线表明,为明的确不是无关人员,但是却也不能判定,他一定涉案。

  采访武伯欣:中间的有些题反应不是很对应。

  难道,真的像刑警队原先的猜测那样,为明是一个知情者,而真正的凶手,就是他的女婿俊林吗?

  俊林被带进了测谎室,尽管武伯欣大致已经了解到,这就是刑警队员们有强烈指向的嫌疑人,他仍然不动声色。在他眼里,测谎之前,所有人都是无辜者。

  同期声:人跟人见面应该还是有缘分……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这明显又是一个心理素质不差的人,这一点,刑警队员早已经深有体会。

  2002年,他们第一次踏进俊林夫妻的家门,初次面对一身警服的公安人员,这对夫妻却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紧张。

  采访:他们介绍说……

  看起来,他们显然没有理由杀害这样一个邻居,而且和已有的嫌疑人——那个曾经在发案前不久和死者打架的玉平比较起来,俊林身材矮小单薄,他不可能比玉平更加具备杀害死者的能力。

  测谎正式开始了。前面几个问题都是武伯欣特意设置的泛泛而谈的题目,俊林一一作了回答。

  当武伯欣问道,作案人杀害死者是否因为男女关系的时候,他注意到屏幕上的波线突然起了变化。

  当初查到俊林一家子身上,的确就是因为男女关系问题。然而这个思路却似乎并不能行得通。

  在第一次走访俊林夫妻的时候,队员们曾经留意到,俊林的妻子英杰,一举一动似乎不太安分,可是这样的感觉太过主观,并不能因此说明英杰就是那个和死者有关的女人,所以队员们当时无法深究下去。

  于是,第一次走访的结果是,队员们更加把目光投向了先前那个身强力壮的玉平。

  采访李队:玉平的嫌疑……

  同期声:作案人是和石某某吵架了吗?

  然而俊林在测试当中的反应,已经使人不得不联想到他的妻子英杰。难道真的是俊林,因为得知妻子和死者之间的关系,设计谋害了死者吗?

  这样的猜测,在刑警队内部,几乎已经成了大家心知肚明的定论。

  2002年,当老马在凶案现场发现那枚足迹之后,他如获至宝。当晚就和小武连夜赶工,经过测量,鞋长和掌宽都有了相对确切的数字。老马取出他的刑侦宝典,里面有一个公式,能够通过鞋长与掌宽计算出穿鞋人的大致身高。

  同期声:……足长乘以系数,足长是27公分,系数是6.25。

  一米六八,如果一定要在现有的两个嫌疑人当中选择一个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并非玉平,而是俊林。

  其后,队长李伟清和小武又在俊林家发现了一双皮鞋,经过比对,皮鞋的鞋底花纹和现场足迹非常相似。

  从那时起,队员们开始放下玉平,而把嫌疑对象锁定为俊林。

  测谎室里,守候在一旁的李伟清和小武渐渐感觉到,一种越来越紧张的情绪弥漫在空气当中。武伯欣仍然是不紧不慢地问话,而俊林已经一言不发。

  几个月前,当队员们满怀信心地把俊林列为第一嫌疑人时,唯一的证据——足迹模型还有待专业鉴定,在北京公安部写出鉴定书之前,可以说,刑警队尚未掌握任何有效证据,所有的推测都只基于怀疑。所以当时,岳父为明的证词虽然和队员们的发现相左,却成为无法回避的第一人证。

  可是等到2003年春天,当鉴定结果终于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板上钉钉的事情,霎时间成为泡影。

  采访老马:说是条件不足,无法作出鉴定。

  唯一的证据,到最后竟然毫无效用,这意味着对先前的一切都得重新估量,不管那是否已经在刑警队内部成为定论。俊林的嫌疑显然不能消除,而玉平却也不能就此放下。然而在两者之间到底如何判断,就成为刑警们最大的困扰。

  这就是武伯欣来到乡宁之前的一切经过。在种种侦查都已经陷于绝境的时候,测谎,就是目前仅有的办法了。

  同期声:伤害石某某的人是一时冲动吗?

  武伯欣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屏幕上的变化已经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同期声:石某某被害的时候是有人约他了吗?……

  同期声:石某某被害的时候是没有防备吗?

  同期声:作案人当时是突然打他了吗?

  俊林始终一声不吭,他有些吃力地吞咽着唾沫,仿佛在暗自对抗着什么。然而,反应最明显的皮电感应线已经在屏幕上高居不下,他的思维似乎被死死绑住,无法逃脱。

  武伯欣的问话几近残忍地敲击着俊林的神经,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细节在脑海里闪电般出现,那也许是他无数个夜晚挣脱不开的梦魇。

  采访武伯欣:问到和死者互动的时候……

  最后一个问题结束了,俊林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了对方的瞄准之下。

  但是他明显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头脑里一片空白,下面还会有怎样令人心惊胆战的场面,他一无所知地等待着。

  对俊林的测试的确没有完全结束,这就和先前测试玉平20分钟就让他离开的情况形成了明显对比。直到这时,李伟清终于意识到,武伯欣显然早已经做出了判断,在短时间内结束测试的玉平果然是个无辜者。

  在接下来的测试中,李伟清竟然被武伯欣请过去做起了主测人。

  同期声:你看见是谁干得了吗?是你和别人一起干的吗?

  采访:普通话对乡宁人来说,有可能他听得不是特别清楚,有一个言语的理解,传递如果接受有一些其他不利因素就有可能影响结果,就决定第二遍进行本地人由刑警来念这个题。

  同期声:是用石头打的吗?是用锤子打的吗?是用斧头打的吗?

  让俊林心有余悸的问题又一次一个个地在耳边轰鸣,它们就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亲眼看见了十个月前的凶杀过程,又亲眼看着现在的俊林心理逐渐陷于狂乱。这一次,武伯欣注意到,屏幕上反映出了一种新的心理变化。

  采访:还没有整个句子念出来,他知道题的顺序,他预先就开始有一个心理上的活动出现,带起来了这个指标。所以这样的图谱就能看出来它是对下一题的超前反应。

  至此,武伯欣已经能够确定,俊林的确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在随后对妻子英杰的测试中,也能判断出,俊林下手的时候,她一直在场。

  测谎有了完整的结果,尽管这样的结果在中国并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但这无疑就是刑警队员们的定心丸,剩下的工作,将在一片明朗当中进行下去。

  就在当夜,刑警队员们立即询问了岳父为明。这是武伯欣的建议,在测试为明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为明是几个人当中心理素质最不稳定的一个,从他身上,很有可能打开缺口。

  自从进入测谎室,听到武伯欣提出的那一个个问题,为明已经感到事情不妙,紧接着又迅速面对刑警队员,他勉强支撑着,却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心理防线就彻底崩塌。他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女婿俊林和女儿英杰杀害死者的整个过程。

  采访:随后我们马上对俊林和英杰进行控制,随后他们先后也交代了犯罪事实,并供出了当时作案以后将凶器藏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到现场提取凶器,至此杀人焚尸案告破。

  短短两天时间,武伯欣又一次坐上了火车。尽管他并没有参与刑警队其后的审讯,东村杀人焚尸案的因果原由,他却已经从俊林等人对一个个测谎题的反映当中推知了大致情况。

  字幕:乡宁县看守所

  那么,俊林夫妻为什么要杀害死者石某某,而且焚烧尸体以求泄愤?如此深刻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呢?

  采访:……我开始不相信,后来就留心了。

  当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仇恨开始疯狂积累,直到2002年5月18号,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将成为让他后悔终生的日子。

  采访:路过……门口看见石某某在看风,我和我媳妇把丈人送到村口返回的时候,石某某就不见了。我走半路就想,是不是他又跟着我媳妇去了?心里有这样的怀疑。

  石某某的确一直跟在三人身后,等到为明和俊林都离开以后,他跟着英杰上了后山。

  他并没想到,此时俊林也绕路上山了。

  采访:我绕路就到了后村,石岩上捡了块石头……

  ……

  采访:打了他头部……当时我恨他,他死了以后还恨他……

  字幕:山西省临汾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俊林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英杰同谋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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