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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画会:雪莲的眼睛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09日 12:02 中国电子商务

  一个艺术家,始终在顽固、狂怒地抵制社会对他的同化

  韩杨@本刊记者

  站在崖边的伊索在思考,只要他愿意称格桑为主人,他可以赢得生命,以及爱情。但伊索的目光落在远方,他高声呼喊:“给自由人准备的深渊在哪里?”

  沉思的关汉卿遇到朱兰秀,目光交汇,关汉卿问:“朱四姐,我敢写你敢演吗?”朱兰秀微微一笑:“你敢写我就敢演。我敢演你敢写吗?”

  几十年的光阴在艺术家赵文量和杨雨澍略显颤抖地叙述里,仿佛翩然而过。这两出人艺的话剧在无数孤单的夜里被他们记起,并从一遍遍的叙述和重复中获得力量。

  自由与勇气,是两位老人终其一生的奋斗所追寻的,就像他们喜欢的米兰·昆德拉的话:“一个艺术家,始终在顽固、狂怒地抵制社会对他的同化。”

  他们的名字叫做无名

  1959年,在北京熙化美术补习学校,22岁的赵文量结识了15岁的杨雨澍。当时,他们也许没有想到,未来的五十年,他们始终肩并肩站在一起。

  艺术是共同的爱好。随后,他们又结识了石镇宇。直到文革期间,三人常结伴外出写生,寄情山水。

  对艺术的爱好,源于审美的自觉。在街道工厂工作的赵文量常常会痴迷于窗外的晚霞。从天车上搬运箱子的刹那,他也不忘欣赏红日落下的美丽。在人民机器厂工作的杨雨澍时时刻刻在欣赏景物,看天空,看绿树,看车窗上闪耀的光影,考虑天地树的构图。

  而1966年8月18日,在毛泽东接见红卫兵的那一天,赵文量、杨雨澍和石振宇却特意选择去十三陵写生。赵文量把当天的画起名为《八月十八日》,画幅背面写有这样的文字:“此画做完后��我停画45天。到10月2日重新拿起画笔。”

  在这个时期,他们把画幅缩小,连同绘画箱一起,可以放在工具包里。这个时期留下来的作品总是别具特色。画幅大约像明信片大小,而画作质地则五花八门:包装盒、旧杂志��一天,赵文量提起笔,想画上一束花。但当时花影无迹可觅,于是他凭想象在一块三合板上画上花与瓶。暗黄色的三合板,衬着迷离的花影,赵文量心中一动,将这幅画起名为“荒漠”。

  1973年,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马可鲁、张伟、史习习、王爱和、郑子燕等逐渐融入这个艺术的圈子。在赵文量和杨雨澍的指导下,一群年轻人常结伴去玉渊潭学画、写生。

  虽然独立于学院派之外,但他们对艺术有自己的追求。按杨雨澍的话来说,艺术并非科学,就像文无定法。而艺术学院当时强调以苏联恰科夫的“素描是绘画准备”,这样的方法非常教条。这就好像在绘画之前先摘除了画者的心和眼,失却绘画的本来意义。

  1979年7月7日,无名画派的展出引起轰动。人们惊奇地询问,文革期间不是不许画画吗?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作品?杨雨澍的回答是:“没有人说不许画画,是你自己把自己吓坏了!重要的是你要不要画,这是个人的选择。”

  他们的苦难

  赵文量的梦境永远是带有色彩的。梦里的绘画辉煌极了,那梦中的景象还会迅速地变化。往往突然间海水一点点往上涌,乘木船顺水而上,突然会到达一个开阔的平台。那里很晴朗、很漂亮,是一个晴翠的早晨。渐渐地,做梦变成一种很有意思的事了。梦醒之后,赵文量会勾点草图,画一画梦中的夜海,这对他来说是件很美的事情。

  在赵文量看来,艺术家的审美,是一种思想的状态,而非仅仅为生存而存在。而杨雨澍则认为保持独立思考,不为意识形态、政治需要,经济集团、宗教团体左右,是其终其一生的奋斗。

  1976年,赵文量看到小桌上放了一只空碗,一个苹果,想到文革十年,什么都没有留下,提笔创作了这幅《一穷二白》。1984年,赵文量的母亲病重,那时刚刚有冰箱,他买了哈密瓜来给母亲吃。瓜切好了,母亲不愿吃,赵文量提笔画下这幅静物写生。

  1973年,赵文量遇到同学的母亲徐亚筠女士。这位曾经的北大才女、胡适的学生,刚刚被儿女拒之门外。儿子在给母亲的五块钱生活费上写着:“特此恩加五元钱。”母亲拿着这五元的钞票泪如雨下。这个年轻时周游东南亚、文雅美丽的女子,已是头发枯黄的老太太模样,衣服上还印着做饭时留下的油渍。赵文量把她的模样画下来,画作的名字是《诗人》。徐亚筠女士看了画,说:“我一个穷老婆子,没有人要,谢谢你把我画得那么有尊严。”

  赵文量说,“我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困难,生活上的艰苦都无所谓。但这些情感上的苦难,才是我们心里真正的困难。”

  他们的心电图

  当历史转弯向前时,曾经一同写生的伙伴有的出国、有的教书、有的经商,渐渐地,寒暑秋来,又只留下赵文量和杨雨澍两人坚持画画。

  也会有些新的学生加入进来,有的为了报考美院,有的是为了再进修。两位老人逐渐发现,自己成了锁在别人光环里的那道金边,而纯粹为了艺术而绘画的人太少了。杨雨澍会告诉再来学画的学生:“如果你是凡高,那也不需要我来教;如果你不是凡高,我教你你也成不了凡高。”

  话虽如此,在他们心里,一定藏着遗憾和怀念。就像杨雨澍最喜欢的诗词境界,不是李白的纵情山水,而是辛弃疾“而今识尽愁滋味,再上层楼,却道天凉好个秋。”

  在他们芳古园简陋的家中,赵文量先生床前挂着一幅《彼岸》,两只白色的鸽子并肩沿着一条大道从黑暗走向光明的所在;杨雨澍床前挂着鲁迅的画像,他说如今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鲁迅老年时总爱一个人独处,坐在阳台沉思。

  在他们的家中行走,要格外小心。走廊里堆满不同时期的作品、近两年画展又添了不少画框,显得房间越发狭窄。窗帘早已裂成碎片、书架上的书也有些发旧,但赵文量和杨雨澍安于现状,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这些琐事上。

  曾有画商出高价购买他们的作品,两位没有答应,这是他们的坚守。但2004年,赵文量和杨雨澍借钱在中国美术馆办了一次小型画展。参观的人很多,艺术评论家王鲁湘说,“在今天相对宽松、相对自由、相对和平的环境里,人性的尊严、审美的自觉和灵魂的清高永远是最可贵的。”赵文量、杨雨澍两位老人没有评价,只是说,他们在那个画展上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如今,赵文量和杨雨澍期待什么时候能到雪山边去写生,那是他们一直向往的地方。看着他们纯净的眼神,你会明白,那是属于雪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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