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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登山队:在世界之巅写下五百封遗书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4日 14:57 新闻晚报

  西藏登山队接受本报记者专访

  建队46年来,他们创造了两个世界之最,一个红色的和一个黑色的。

  他们成功登顶珠峰达300余人次,在全世界是最多的,这是个红色的纪录;他们留下了500封遗书,在全世界也是最多的,这是个黑色的纪录。

  他们就是西藏登山队,目前有队员26人,6名女队员。大多数时候,他们作为科考辅助,冒着生命危险,做了幕后英雄,包括两次震惊世界的珠峰测高,但他们从来没有留过名字。

  身为主力 他们却默默无闻

  西藏登山队本部距离拉萨市区10公里,一片极不起眼的平房,白色,那是象征着雪域。

  西藏登山队建立于1960年,建队46年,目前队员26名,全部来自西藏,从建队开始,他们就是中国进军珠峰的主力军,目前的队长是桑珠。

  初见队长桑珠,一个极普通的汉子,50多岁,身高一米六,肤色黝黑,有两次登顶记录,第一次是在1975年,他那时22岁。

  “8000米以上的登过不少,7000米以上的有4座,后来就开始从事部门工作至今,再没有登过山了。”桑珠遗憾地说,他的办公室窗口正对珠峰方向,虽然看不到,但他经常放下笔往那边望。

  但他不遗憾的是,在他手里,出了一整支西藏登山队,从1975年至今,只要登珠峰时有中国参与,就有西藏登山队的份,队员们的工作基本是铺路,运送物资,建营。

  铺路的意思是打前站,在登顶过程中,需要进行科学研究或勘测的科技人员向顶峰挺进的每一步,每一根绳索,每一个阶梯,都是铺路队员完成的。而在攀登过程中,所需要的氧气、装备、探测仪器,则均由西藏登山队员送上,每次休息,建设的临时营地,也由西藏登山队员来完成。

  他们帮助、搀扶、甚至手拉肩扛地把科考人员和装备带上世界之巅后,在传遍世界的欢庆镜头里,却永远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每次登顶人员的名单里,也找不到他们的名字。

  “可能是高原人特有的淳朴,大家都没把这个当回事,我们的工作就是辅助完成辅助工作,看到在我们的帮助下,登顶任务顺利完成,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桑珠告诉记者。

  珠峰登顶 每次都永生难忘

  桂珠,西藏登山队女领队,50岁,世界首位两次从北坡登顶珠峰的女登山者,第二封遗书的作者。

  “每次都是个永生难忘的经历、兴奋,但特别的痛苦。”从她的口中,记者了解了登顶珠峰到底是怎样的过程。

  海拔5120米,珠峰大本营,定日县珠峰区通往珠峰的第一个基地,登顶者携带好所有装备,开始进入攀登程序。

  海拔6500米,珠峰二营,用桂珠的话说,这里是登顶的第一道极限,由于这里背风,气压降低到人体所能接受的临界点,“头像要炸开,脑浆向外涨,什么都听不到。”但在这里,登顶者要经过一夜的调整期,以适应其后两天连续2000米的爬升,“这一夜我们根本无法入睡,靠在岩石边,蹲一夜。”

  海拔7650米,珠峰第三营,登顶第二极限,氧气含量达到最低点,由于登顶氧气有限,按照规定,科考队员可全程使用氧气,西藏登山队员只有8000米以上才能开始使用氧气面罩,因此,他们要在含氧量只有零海拔地区20%的地方度过近30个小时。

  海拔8000米以上,西藏登山队员们终于可以吸氧气了,这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戴上氧气面罩,稳稳地睡上一觉,第二天黎明,他们开始在第一缕曙光下向顶峰冲刺。

  登顶之后 他们抱在一起哭

  在世界之巅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会在那里做什么?

  桂珠:第一次登顶,我痛哭流涕,和队员们抱在一起哭,但不能哭太久,因为还要为下撤做准备,第二次,我摘下氧气面罩,找了个好角度,照了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桂珠幸福地笑着,尽管颧骨已被冻成黑色。

  仁次波吉:(男队队长,第三封遗书的作者)第一次也哭了,第二次我跪下,向家的方向跪了好久。

  仓拉:(最年轻的女队员,第一封遗书的作者)摘下面罩,狠狠地吸了一口世界最高的空气,很舒服,很凉快,是我吸到最清新的气体。

  在那里,所有队员的感觉是冷、亮和蓝,温度是零下40℃,面罩只能摘下一会拍照,不然马上被冻伤,雪在阳光的反映下,呈现出刺眼的白色,让你感觉没有黑暗存在,天空是纯净的蓝色,没有云,因为云都在脚下。

  为了观赏到这个景色,队员们付出了太多。

  所有队员必须在20岁前进行选拔,成功后进行6000米试登,表现良好的人才能参加登山队,他们每年365天除了节假日,每天要背30公斤重物,在海拔5000米高度进行10公里长跑,而平常人,在海拔3000米的地方多走两步就会气喘吁吁,所有队员的皮肤都是黝黑色,嘴唇则为紫黑色,由于长期接受强紫外线照射,眼白都变成了暗红色。

  “13年里,世界上14座8000米以上的山峰我登完了13座,7000米的更多,等今后登不动了,我想去海边找个房子住下,窗子里能看到海,那是我的梦想。”仁次波吉说。

  遗书摘录

  “如果我回来了,我想跟房子旁边的那棵树合个影,有可能的话,我想去看海,或者把我的骨灰撒到海里。”

  “衣服我都洗干净叠好了,我想你们,爸爸妈妈。”

  “我现在在海拔7080米,暴风雪刮起来了,马上就要黑天了,我找不到回大本营的路了,帐篷被雪埋了,孩子还小,要上学,照顾好,还有我爸妈……”

  这是三封来自珠峰上的遗书,出自西藏登山队三位运动员之手。

  -链接 一位登山队员三次死而复生

  在西藏登山队的历史中,唯一一位牺牲的队员是仁那,2005年5月27日去世,由于死于

车祸,他事先没有留下遗书。

  采访中,记者看到了仁那的遗孀吉吉,她于2005年5月24日11点成功帮助珠峰测量队登顶,下撤两天后,得知仁那去世的消息。

  队员们都知道,山顶变幻无常,每次登顶,成功率可能不及50%。

  因此,他们对于临冲刺前的时光看得特别重。桂桑说,在要完成任务前,她从家里出门,每个风景都看得很仔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看到它们,每次到达6000米,她总是向珠峰的方向看很久,“我能上去吗?”她不断地问自己。

  用仁次波吉的话说,他在队伍里遇到的险情特别多,“仅死而复生就三次。”

  有次他与仁那一起登顶后下撤,在第二营地里休息时,被滚雪牢牢埋住,这是第三封信的来历,后来,仁那在氧气耗光前,找到帐篷的突破口,钻出,把仁次波吉从雪堆里挖了出来。两人在风雪中苦等一夜,第二天成功找到了大本营。

  还有一次,他与中国和尼泊尔登山队共同下撤过程中,发生雪崩,仁次波吉紧紧抓住系着全队生命的救生缆绳,任凭雪流从他头上滚过,直到所有队员脱离危险,他才下撤。这次事故里,他失去了两只脚的大脚趾。

  仁次波吉说,他名字的汉语意思是永生之宝,仁那发生事故时,他们没在一起。

  作者:□晚报记者 李宁源拉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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