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贴牌企业联袂呼唤公平准入环境

　　本报记者 洪垒

　　近日，深圳金立通信公司、先科通讯公司、维科电子公司等部分贴牌生产手机的企业表示，如果通过司法手段仍然不能解决手机牌照问题，他们将声援奥克斯公司，恳请政府给手机产业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竞争市场和准入环境。这几家企业集体声援“奥克斯”的消息再次引发了手机牌照和民营企业在手机市场的准入问题上的深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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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等死，不如撞死

　　在争取“手机牌照”的诉求屡屡未能得到信息产业部的回应后，奥克斯最终采取了“对簿公堂”的“过激”行动。10月12日，宁波民营企业奥克斯因久盼手机牌照无果而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递上一纸诉状，状告信息产业部行政不作为。这是自今年7月1日《行政许可法》实施后，国内出现的首例民企状告主管行政部门的案件。

　　奥克斯这次显然是铁定了心要求得到“手机牌照”。至今，这起“民告官”事件还未被法院立案受理，奥克斯通讯全国市场总监李晓龙说，“我们还在耐心地等待”。

　　奥克斯似乎有足够的耐心，但市场并不会停下来等待。一位租牌手机企业老总表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对目前的手机市场来说，等待就是眼看着钱从自己手边溜走，一点办法都没有。”

　　“实在是被逼急了，奥克斯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做法。”深圳先科通讯公司总经理黄荣添如是评价。黄荣添很佩服奥克斯的勇气，因为在他看来，与自己的主管部门法庭相见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业内人士指出，“5号文件”在出台初期对于防止外资企业一统天下、避免重复建设、防止恶性竞争方面确实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随着市场的推进，这一政策显然已背离了初衷，奥克斯、金正、创维、长虹等渴望进入手机领域的企业一直在呼吁取消禁令，但收效甚微。

　　无奈之下，部分企业采取了“曲线救国”的方式，即从有牌照的厂商手中购买生产资格，产品贴上其品牌，每销售一台手机返还一定的OEM费。为了生存和扩张市场，奥克斯、多普达、天时达、万利达、恒基伟业、名人、金正、宇龙等先后采取这种“借鸡下蛋”的办法，推出了自己的产品。

　　今年6月29日，国务院412号令宣布手机项目审批制度将被废止后，早就不甘“屈居人下”的企业立即开始为自己的产品争取名分。但它们的热情很快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信息产业部以“5号文件”挡驾。

　　在连续数次遭到拒绝后，一向行事出人意料的奥克斯再次将自己的主管部门告上了法庭。“与其等死，不如撞死。”李晓龙说。

　　政策壁垒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到手机生产牌照。我们没有退路可走。”一位靠“租牌”度日的手机企业老总随时准备声援奥克斯。

　　1998年12月31日，信息产业部和原国家计委出台《关于加快移动通信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5号文件　。该文件规定：“严格控制移动通信产品生产项目的立项、审批，同时对移动通信产品生产企业严格监管，并将移动电话的生产纳入国家指导性计划。”

　　据信息产业部提供的材料显示，国内共有36家企业拥有49张手机牌照。有业内人士透露，在这些拥有牌照的企业中，自己进行生产、推广和服务的只有十几家。这里面的少数企业已经退化为“专业借牌人”，靠“收租”过活，但就是这样的企业，一年靠出租牌照就能坐拥上千万元乃至上亿元的利润。而另外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却无法参与手机市场的公平竞争。“手机牌照”制度不仅造成手机行业内的权力寻租，而且造成了企业之间的不平等。在业内，这被称之为“僵而不死”的手机生产准入制。

　　著名行政许可法专家、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张树义认为，应该用市场经济下的公平法则来质疑“手机牌照”的合理性。奥克斯无疑在适当的时机充当了“吃蟹者”。

　　在李晓龙、黄荣添们看来，没有“手机牌照”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不公平。“没有‘牌照’的企业相对一些拿到‘牌照’的企业来说更有实力，也更有竞争力。现有的垄断状况对无‘牌’厂家来说不公平，对消费者来说也不公平。”黄荣添说。

　　黄荣添认为，国家对手机技术的测试已经很严格了，没有必要再设置一道“牌照”门槛。

　　利益博弈

　　有关统计数据显示，截至8月底，我国的移动通信用户数已超过3亿，预计到2004年底我国手机普及率将超过25%。

　　正是手机市场还有巨大的潜力可挖，才使得一直徘徊在手机行业门槛外的厂家们急不可耐。目前的情况是，虽然还没拿到一纸“手机牌照”，但“门外人”显然已与“门内人”展开了新一轮不见硝烟的较量。

　　有人担心，一旦“手机牌照”放开，在手机行业门外徘徊已久的企业将蜂拥而入，手机市场会出现无序竞争、低价竞争的恶性循环。

　　“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任何一种产品只有存在竞争，市场才会被触动，消费者才会从中受益。所以‘牌照’一旦放开，受益的只会是市场和消费者。”一位手机市场分析人士对此持乐观态度，“就像当初的家电行业一样，经过一个时期的过渡最终会形成一个成熟的市场。当然，小乱是有的——这种乱不是混乱，而是优胜劣汰。”

　　有专家认为，一旦“手机牌照”放开，虽然手机市场不致出现混乱的局面，但届时现有的市场格局会很快改变——一些靠收“贴牌费”度日的企业必将失去优势，而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很快会在新一轮竞争中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整个手机业会面临一轮重新“洗牌”。

　　很显然，更多的企业在手机行业可能重新“洗牌”的前夜“摩拳擦掌”，力图在新一轮手机竞争中攻城掠地。

　　喊出“手机卖出白菜价”的奥克斯就是一个例证。

　　破冰有望？

　　处于“手机牌照”风暴中心的另一方是信息产业部。

　　信息产业部新闻发言人王立健11月19日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采访时说，现在没有新的情况需要介绍，但他承认，“没有新的情况需要介绍”并不意味着手机牌照由批准制向核准制的转化没有新的进展。

　　有专家认为，奥克斯“叫板” 信息产业部，不仅仅是一家企业在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其传递出来的深层次信息是我国法制环境的优化。这次“民告官”案能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手机牌照”等敏感问题的解决。

　　来自全国工商联的一份报告详细分析了当前我国手机行业发展现状，提出了“对国办发1999　5号文件做出调整，取消行业准入限制，放宽民间资本的投资领域，允许国内有研发制造能力和资本优势的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进入手机行业”的对策建议，以鼓励更多的民族品牌在公平的市场环境中参与竞争，增强民族产业的经济实力和国际竞争力。

　　作为打破“潜规则”的“始作俑者”，李晓龙似乎有充分的把握：“我们的胜算是100%。即使万一败诉，我们也要上诉，决不言败。”

　　对于这场官司的结果，黄荣添也认为是100%的胜诉。“因为‘手机牌照’制度明显地违反了《行政许可法》。”

　　张树义教授认为，《行政许可法》的实施就是为了解决原先各种许可源头混乱的问题。过去各部委发出的规章可以“随意”设立各种许可，现在这种做法已被明令禁止。至于奥克斯的情况，信产部没有依据不放行，它的法律依据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