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园园

　　8月下旬，法国发生了几起摧毁转基因作物的事件。法国农民协会、绿党和反全球化组织ATTAC的100多名成员，手持镰刀、砍柴刀，先后在法国南方三省摧毁了几块转基因玉米试验田，他们在田头竖起“转基因＝危险＋污染”、“对转基因说不”等标语牌。

　　事情的起因是法国食品安全局的一份报告。该局7月公布的调查报告说，对39块种植常规玉米的农田进行了抽检，发现“基因污染”的比例为41%，污染值为0.5%。所谓“基因污染”，指的是试验田上作物的花粉，通过风和昆虫传播到了邻近常规农田，致使常规作物“传染”上转基因。农民协会等组织随即要求政府在8月中旬以前派人清除这些“污染物”，否则他们就要代劳了。

　　这一事件在法国政界和舆论界引起广泛讨论。法国总理若斯潘说，摧毁作物是非法的，肇事者应当到法庭对事件作出解释。若斯潘认为，对待转基因作物试验，既不能粗心大意，也不能蒙昧无知。有关部长和各政党领袖也纷纷表了态。有一个现象耐人寻味：虽然他们都谴责这一事件，但是，言辞不激烈，态度不强硬。

　　1983年，第一批转基因作物在美国出现。近20年来，转基因研究的方向得到了世界各国的普遍认可。欧盟的研究也于20世纪90年代启动，但是做法比较谨慎。欧盟认为，转基因在科学上还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对试验和商业化生产应严格控制。因此，1995年美国的转基因食品投放市场后，欧盟不仅没有追随，反而于1998年通过延期颁发转基因食品许可证的决定。今年2月欧盟环境部长理事会上，法国游说部长们投票继续反对颁发转基因食品许可证，获得成功。

　　也许是因为古老的“旧大陆”对转基因问题的哲学思考比“新大陆”深入；也许因为转基因作物激发的利益冲动在欧洲不如美国强烈；也许还因为10年前发生在法国的输血传染艾滋病的案件和最近疯牛病的冲击使人余悸未消。总之，欧洲人对食品安全与健康更为关注，怀疑和反对转基因的社会力量也始终顽强地存在着。反对者认为，将一种作物的某个基因植入另一种作物中，一则可能导致“基因污染”，破坏了地球上现有物种的恒久性，导致物种混乱，危及生物的多样性，破坏人类的食物链；二则可能危害人类健康。今年法国出版了几本有关转基因作物的专著，如《生物之战》、《真正的战斗》等，书中列举了许多“基因事故”，如美国有一种营养品，添加了I-色氨酸的转基因分子，食用者出现严重的过敏反应。而欧洲科学界认为对转基因的种种疑虑，多少带有愚昧、保守的成份。转基因作物可能是满足地球上60亿人口温饱需求的最佳途径。零风险不存在，因噎废食会犯更大的错误。科学界人士说，美国已有几百万人食用转基因玉米，没有发现毒副作用，岂能因为少量过敏事件而停止研究？去年11月，意大利千名科学工作者，其中包括1986年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获得者莱维—蒙塔尔奇尼，联名写信呼吁在转基因问题上给科学家“研究的自由”。欧洲工业界也力促各国政府采取更开明的态度。保守和迟疑将使欧洲在未来的转基因产品的市场上丧失地盘。但对“基因污染”等问题，又不能等闲视之，欧盟最近重申严格实行“预防措施”，如“基因污染”值不能超过1%；在试验田与常规农田之间应隔开300至500米；作物收割后一年之内，试验田处于严密监视之下，重新长出的作物和杂草一律铲除等。此外，所有含有转基因的食品，必须有明显的标志，以便让消费者自主决定买与不买。利用生物技术的潜力帮助穷国发展，使占全球人口最大多数的穷国民众获得价格更低、质量更好的食物，这是一个严峻的挑战，这是一项伟大的使命。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今年7月10日公布“人类发展报告”，再次肯定了转基因研究的大方向，劝告富国不要害怕转基因。法国《世界报》评论认为，富国的利己心态加剧了对转基因的恐惧。评论同时指出，坚定而谨慎，严守“预防原则”，是目前公认的准则。

　　就在法国为转基因作物争论不休之时，科学界传来了转基因研究的新消息。德国和巴西的遗传学者发明了一种新的转基因植入法，在西红柿的试验中获得成功。此项试验使作物的花粉不会扩散，因而减少“基因污染”。科学研究正在绕过一个又一个暗礁，转基因食品和药品安全进入人类生活，将不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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