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刘俊海：净化资本市场需要金融委统筹安排 多方协作方能解决“三高三低”老大难问题

原标题：中国人民大学刘俊海：净化资本市场需要金融委统筹安排 多方协作方能解决“三高三低”老大难问题

7月11日，金融委召开第三十六次会议，研究全面落实对资本市场违法犯罪行为“零容忍”工作要求。这是金融委年内第四次在会议中提出要加强对资本市场违法犯罪行为的重视。

7月14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独家采访到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法律顾问刘俊海，解读金融委各项举措。在其看来，该举措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刘俊海指出，内幕交易、操纵市场、虚假陈述、老鼠仓行为等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犯罪的行为，不仅直接损害公众投资者的合法权益，还会污染资本市场的生态环境，产生“坏人神气、好人受气”，劣币驱逐良币的逆淘汰效应。肃清资本市场违法犯罪行为，对于进一步提高投资者的幸福感、获得感、安全感，营造公平交易、公平竞争的资本市场秩序，打造诚实信用、公平公正、多赢共享、包容普惠的资本市场生态环境至关重要。

“容忍资本市场违法犯罪，就无法真正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好公司融不到资，坏公司也不缺融资，甚至融得更多。激浊才能扬清，惩恶才能扬善。所以金融委连续几次开会，都要提及对于资本市场违法犯罪的零容忍，提到要严厉打击，我认为非常正确。当然，我们还是要在罪行法定、无罪推定、疑罪从无的法治轨道上，稳准狠地打击资本市场里的犯罪行为。”刘俊海如是说。

随着金融委有关资本市场犯罪的表态逐步升级，“零容忍”的覆盖范围也从原先的仅针对财务造假上升到了整个资本市场中的违法犯罪行为。

刘俊海告诉记者，表态升级的主观原因是由于“三高三低”问题。一是针对违法犯罪分子，违法犯罪的收益高于成本；二是对于公司机构和投资人而言，守信收益低于守信成本；第三个对受害的投资者而言，维权成本高于维权收益。

“这就导致了存在投资者为了追回一只鸡杀掉一头牛的尴尬境地，（甚至）宰了牛也未必能把鸡追回来。”刘俊海这样形容道。

刘俊海认为，之所以要不断升级表态，对违法犯罪采取零容忍态度，就是因为这三高三低已经成为了一个困扰中国市场可持续健康发展的“老大难”问题，是资本市场里的“牛皮癣”。这个问题不解决，即使行情好一阵，也只是昙花一现。好运气固然重要，但好制度更为根本。

事实上，对资本市场犯罪的打击也是证监会每年的常规工作，不过今年以来额外受到金融委重视，并由金融委层面统筹落实打击资本犯罪。

针对这一变化，刘俊海表示，打击资本市场犯罪不是证监会一个部门的事，而是全社会面临的新挑战。除了由证监会采取行政执法，还需要通过行政监管、行政处罚、行政指导、市场准入来协同合作，共同打击资本市场里的违法犯罪行为。包括公安机关、检察机关、人民法院在内的相关机构，都应当在打击资本市场犯罪、净化维持市场秩序方面有所担当，有所作为。

刘德海补充道，这次金融委高度重视，把打击资本市场犯罪上升到党和国家的重要决策，应当引起证券监管部门和其它执法部门的高度重视，更要给上市公司、证券公司、资产评估机构、会计事务所、律师事务所这四类证券服务机构以及相关的中介机构都敲响警钟，让上市公司的董监高，控股股东、实控人也能够从中觉察到资本市场法制化监管的新趋势，使其慎独自律、择善而从。

根据记者梳理，金融委此次聚焦资本市场，提出了七大举措，包含“严厉查处重大违法犯罪案件，加快调查、处罚、移送工作，依法从重从快从严惩处”以及“深化退市制度改革，进一步完善退市标准，简化退市程序，强化退市监管力度，严格执行退市制度，形成‘有进有出、优胜劣汰’的市场化、常态化退出机制”等常规内容。

谈及金融委会议上提出落实“零容忍”的七大举措，刘俊海表示每一条都非常重要，“市场有眼睛，法律有牙齿，法律有牙齿，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刑事责任都要激活。其中，民事责任尤为关键，这与集体诉讼也是息息相关。”

刘俊海认为，中国版集体诉讼已经起步。杭州、南京中院正在尝试试点，最高法院也准备制定证券代表人诉讼司法解释。金融委表态意味着集体诉讼在国内将会尽快落地生根，但这需要上海的中证中小投资者服务中心和北京的中国证券投资者保护基金公司两个投保机构通力合作，及早拿出方案。

谈到对集体诉讼的看法，刘俊海说，四千多家上市公司中，失信者数量不少，因此既要不断加强其自身的能力建设，也需要借助外力，通过聘请外部的专家、律师、资产评估机构、审计机构，助力代表人诉讼，真正实现投资者零成本维权。

（作者：实习生王涵西,谷枫 编辑：朱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