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海南按下“重启键”

2020,海南按下“重启键”
2020年07月02日 22:34 界面新闻

原标题:2020,海南按下“重启键”

图片来源:Pexels

在“挣快钱”心态的驱使下,海南历经三起三落(第一次80年代初汽车走私事件,第二次90年代初房地产泡沫,第三次2010年炒作国际旅游岛概念导致房价大涨),一次次错失历史机遇。虽然拥有最特殊的地缘优势,经济体量却比不上浙江一个市,离既定的中国唯一省级经济特区定位,存在不小的发展落差。

正如我们在前文对其未来展望(海南:佛罗里达、夏威夷还是拉斯维加斯?都不是,我们认为它更像是……)中所讨论的,海南需要开拓一条适合且只适合自己的创新之路。

2020年无疑是海南的“高光时刻”。

这一次,海南正在尽全力避免“回头路”。

01

6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下称《总体方案》),被市场广泛认作指导海南成就新时代对外开放鲜明旗帜和重要门户的纲领性文件。随后,“1+N”政策体系、18个重大先导项目,以及智慧海南方案获批等消息的密集推出,使得大众对这个海岛的关注度迅速升温,甚至不少媒体把香港拖过来相对比,认为海南“即将”取而代之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的经济新高地。

不过,作为探索改革开放“创新路径”的先行者,海南自然没兴趣跟风香港,其真正愿景是要集各方努力,精心打造产业跃迁发展的标杆、智慧经济与智慧城市相融的样板。

而海南自由贸易港能否实现总体规划目标,首先需要打破的就是过往数十年来对“政策”的路径依赖和投机性解读。无论是汽车走私还是地产泡沫,抑或之后多年房地产的“一业独大”,背后满满皆是钻政策漏洞、滑政策边缘的套利与套路,这也就不难理解近年有关海南发展的各种猜测中,时不时出现对“博彩”、“赛马”等限制放开的“憧憬”。

6月8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就《总体方案》举行新闻发布会,会上中共海南省委书记、海南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刘赐贵表示,海南自贸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自贸港,明确“不能成为房地产的加工厂”,以及包含“不允许通过货物的贸易走私,不允许搞黄赌毒,不允许破坏海南良好的生态环境”在内的“六不许”。

此次自贸港建设总体方案中重点突出了发展海南的现代产业体系,明确大力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用以增强创新力及竞争力。

我国创造性地将一个省级区域的产业发展定位于“消费”(我们将“消费”定义为生产性与生活性服务业,旅游业一般归为生活性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通常被归类到生产性服务业中,现代服务业则涵盖了随技术发展而产生的新兴服务业态以及运用现代技术对传统服务业的提升两大领域),此举无疑是具有积极实验性质的城市策略。但海南这么多年未能激发真正潜力的原因,我们2018年就《关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发的指导意见》的分析中(请参考前文:海南:佛罗里达、夏威夷还是拉斯维加斯?都不是,我们认为它更像是……)也是初探一二,在各类因素中主观上是前文所述对“政策”的投机利用,客观上却也是受海南特殊地理状况的限制。

比如,海南作为一个海岛却并未拥有大量优质岸线与滩涂资源,这就导致无法吸纳足够多的生产生活人口,无奈之下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尽可能开发出更多“消费”场景与产品,用以不断吸引各类客群。于是,在“消费”的两端,一边是制造高品质的生产者,一边是追求高品质的购买者。为了拥有更高品质以持续的生产生活,两者不约而同的需要一个更高效、更有机的社会环境。

这就需要改变海南的城市气质。

因此,我们看到了近年来海南在做的大量“氛围再造”工作。

02

当坊间尚在热议海南“境内关外”、“避税天堂”等诸多身份时(确实,这一次海南公布的超低税率,直接将企业与个人的所得税水平拉到了前所未有的低位,吸睛无数),一则科技意味浓厚、国际间针对城市治理与发展的榜单悄然发布,瞬间将海南的国际影响火箭般推高:

2015年起由IDC(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是IDG(国际数据集团)旗下子公司)发起设立SCAPA大奖,旨在通过“智慧城市发展指数”评估框架,投票选出亚太区(不含日本)多个智慧城市子领域中表现卓越的代表型城市项目。往年各界评选中,国内一线城市多次上榜,而今年获奖的内地三个项目中,海南强势占据两席,并且,这也是海南首次进入这个城市发展国际评选的重量级榜单。

海南省海口市“海口城市大脑”(中国内地)被评为“行政管理”类“最佳智慧城市项目”;

海南省文昌市“文昌智慧教育解决方案”(中国内地)被评为“教育”类“最佳智慧城市项目”;

2018年4月确定“自贸港”身份当月,海口市迅速与阿里云议定“海口城市大脑”项目,探索面向未来的智慧城市治理机制。腾讯则在2019年1月牵手三亚,落地以“超级城市大脑”运营项目为核心的区域总部。同年11月,联想集团高调签约文昌,建设包含文昌国际航天城、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在内“文昌智城”项目。

当然,更具深意的则是自2019年开始,中组部由12个省(市)、43个中央和国家机关部委、18个中管企业连续性集中选派131名干部赴海南挂职,专业涵盖自贸区(港)建设急需的总体规划、制度体系创新、产业园区建设、重点行业和产业发展等领域。其中,厅级领导干部46名,处级领导干部75名。

这种举国之力从硬件、软件上的全方位城市“再造”,是海南提出“大力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实现产业跃迁直接定位于“消费”的强大底气与资本。

尤其是高新技术产业较多属于生产性服务业,而后者的高水平发展又将直接作用于消费升级。海南直接越过传统制造业,将总体产业发展方向指向“消费”,这样的历史性跨越也使其成为区域深度改革的试验田。

03

国内经济发展至今,第二产业的产出贡献“倒U型”特征已愈发明显,经济增长开始更多依赖以现代服务业为典型代表的第三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放眼全球,低效的服务业往往是经济良性增长的绊脚石,那些跌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恰因其金融资本、信息技术、科技创新等现代服务业在整体第三产业中占比较低,于是三产越是表面繁荣,其人均GDP水平越是背道而驰。

更深层次看,普遍意义上的人口拐点已经到来,通过既往简单重复投入劳力以推进服务业长效增长的做法明显不是长久之计,因此改变服务业结构、提升现代服务业占比,将有效劳动力转移到高生产效率的细分领域,势必增强经济整体运行效率,且传统或低效服务业棘手的成本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现代服务业劳动生产率超过制造业;资料来源:World Klems,财信国际经济研究院

服务业劳动生产率差异;资料来源:World Klems,财信国际经济研究院

总结

海南从1980年《海南岛问题座谈会纪要》被赋予准特区地位至今,几经腾挪,此刻正面临着前无仅有的绝佳发展契机。这一轮深层次革新,无疑也将极大强化海南省作为国家“海洋强国”战略排头兵的角色。

改变源于压力,压力催生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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