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与酒菜

    ▌辛宝祥

    老爸爱喝酒,每次只倒八钱杯底一厘米的量,说“狂饮伤身,小酌怡神”。我们都支持他。老妈揭穿老爸:“他这根本就是诳菜酒。”老爸辩解:“你太小瞧他们了。我点什么,他们准买。干嘛诳啊?”“你不怕崩手?”“不怕。”

    休息日,嫂子打来电话:“告诉爸爸我带韭菜回去。你和面等着。”我问:“什么酒菜?干嘛和面啊?”那边没声儿了。

    老爸闻讯,立马下楼给哥嫂瞧车位去了。

    没多久,哥哥嫂子进门了。哥哥掏出了 “天福号”的酱肘子。嫂子掏出了稀罕的“野鸡脖”韭菜。我惊愕:“啊,韭菜?酒菜?”老妈夸奖:“真好。有你爸想要的酒菜,还有我爱吃的韭菜。”嫂子解释道:“听您说‘韭菜吃两头:一春韭——野鸡脖,二秋韭——苔下青。难得‘野鸡脖’刚上市,全家一起尝个鲜。”

    一家子聚在客厅包饺子,有说有笑有趣。谈古论今,天南海北,信马由缰,指不定聊哪儿去了——愣从公交车上让座,说到家猪生了一窝野猪崽儿,因为母猪跑进大山幽会了野猪……哈哈大笑,算是一小段。

    饺子上桌了。老爸边吃边喝,酒不多,话不少:“那时候,有牙,没花生仁;今天有花生仁,却没对口的牙了。”

    “您吃酱肘子,特烂乎,进口就化。”

    “没嚼劲也不香啊!”

    老妈不无善意地为我们化解:“你是八戒吃扒糕——人头儿不济,条条还挺高!”

    我替老爸“鸣不平”:“您不能这样对待老爸。他可是一家之主。”

    哥哥乐呵呵“助力”:“你不懂。这是老年人抒发爱意的一种方式。”

    老妈佯怒:“别胡说!包办婚姻,还‘爱’呢?就剩害怕了。这是我命里注定的,碰到了你爸这样一个心里有数的好孩子。”确实是孩子:虚岁,新郎十七,新娘十六。

    我问:“嫂子,刚才电话没说完,怎么就没声儿啦?”“手机老了,要每天充电。昨天忘充了。你哥早听明白了。所以路上又买了酱肉。”

    你瞧,我们家的日子,是不是特和谐、特有趣!

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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