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孙吉正/北京报道
7月13日,国家网信办官方微信发布公告,即日起将启动为期两个月的2020“清朗”未成年人暑期网络环境专项整治工作,学而思成为了此次行动首个通报对象。
网信办在公告中通报了学而思网校App存在低俗视频、教唆早恋内容等突出问题,指导北京市网信办会同属地教育主管部门,对网站负责人进行了依法约谈,责令其限期整改,完善信息安全制度,加强内容审核,切实落实主体责任。
对此,学而思方面回应《中国经营报》记者称,此次网信办约谈提到的内容问题发生在今年5月,在接到家长反馈后,平台第一时间删除了相关内容,并在之后加强了审核机制。目前,用户在App上传内容必须要通过机器审核和人工审核,并且只能自己可见。
由于疫情的影响,今年上半年在线教育迎来了井喷式的发展,教育机构纷纷加码线上平台以抢占此轮风口,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逐步显现。呈现内容低俗、竞争对手之间过度竞争甚至出现恶意竞争的问题层出不穷,各类教育平台纷纷引入资本外援,希望能够在此轮红海竞争胜出,但最终呈现在消费者面前的是同质化的产品和无从分辨的营销宣传。
隐藏的社交属性?
国家网信办此次针对未成年人暑期网络环境的整治工作,重点就集中在针对学生线上教育的平台,学而思成为首个通报对象,原因也是在于其App上存在着低俗视频、教唆早恋内容等问题。
对于此次被通报,学而思表示将加强对平台的管理。但学而思在线上监管的缺失却并非首次。
在今年3月份,香港学而思在社交平台发布了一则名为“学而思趣味奥数题”的内容,并附文:“武汉肺炎肆虐,但用武汉肺炎四字做的算数题目大家又会不会做?”该推文在图文中均未规范引用病毒名称,表述为“武汉肺炎”。对此,香港学而思对外发布致歉信并表示,“该题目源自网络,并非原创,且未经老师审核,由香港学而思市场部网络编辑员工直接编辑发布。”
虽然好未来是以线下教育培训逐步壮大,但其前身起源于奥数网,旗下拥有家长帮、奥数网等多个教育细分领域的社交平台。
2019年1月,教育部发文要求各级教育行政部门、中小学校排查学习类App,建立学习类App进校备案审查制度。7月15日,教育部举行发布会,发布国内第一个在线教育规范文件,对在线教育机构建立黑白名单制度。《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引导规范教育移动互联网应用有序健康发展的意见》规定,以未成年人为主要用户的教育移动应用应当限制使用时长、明确适龄范围,对内容进行严格把关。
据了解,目前学习类App主要存在四类问题,一是含有低俗、色情暴力等影响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信息和视频;二是暗藏各类游戏;三是隐藏恶意插件和广告信息;四是应试排名,加重学生负担。虽然相关部门一直要求教育App不得捆绑其他类产品,但包括新华网在内的多家媒体仍旧质疑市场上的大量教育App都存在着严重的捆绑式的社交属性。
在学而思网校App上,记者看到有类似功能,向用户推荐各种各样的公众号,例如“高中校园奇谭”“漫画百科”等,其中内容主要是分享校园生活为主,并引导用户在文章评论中分享自己的想法和经历。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的是,绝大部分教育类App都有一定的社交属性,主要还是为了提高用户的黏性,简单地说就是把绝大部分App的做法也移植到了教育App上,但使用教育类App的主要是以未成年人为主,所以容易对青少年产生误导。”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说,例如低俗、涉黄类的信息容易勾起青少年的好奇心,增长用户的活跃度,因而虽然国家相关部门三令五申要求教育类App净化青少年的网络环境,但我们仍旧还是经常看到有类似教育App的社交内容出现各种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在2017年,小猿搜题和作业帮发生互相指责攻击的事件。小猿搜题称,自己平台屡屡发生有人发布涉黄内容,根据小猿搜题的调查发现,涉黄信息的手机设备均是通过5个IP地址访问小猿搜题的,5个IP地址均为“作业帮”办公所在地使用的IP地址。但与此同时,作业帮的平台也发生过同学圈功能涉黄的问题。
“这些问题从线上教育开始发展以来就从来没停止过,此前还发生某机构请外教直播授课,外教在直播中说一些违规敏感话题的事件。”教育从业人士朱培元告诉记者,虽然国家一直在加大管理的力度,但目前来看,在线教育平台所暴露的问题远超监管部门的预期,因而导致最终这些问题呈现在了家长和孩子面前。
井喷伴随红海
疫情让线上教学逐步被大众认可,在线教育的广告也从一线城市的地铁广告栏扩展到了综艺类节目甚至直播带货,在罗永浩的直播和目前大火的《乘风破浪的姐姐》等综艺节目中,都能看到线上教育平台的身影。
艾瑞咨询数据显示,2020年2、3月,在线教育App日均总有效使用时长同比增速分别为69.9%和35.5%。从流量增速角度看,用户的使用时长大幅提升。中信建投证券表示,受新冠疫情催化,在线教育将加速成长。虽然疫情结束后,大部分学生仍会回归线下,但考虑到疫情前在线教育渗透率不足10%,疫情期间海量的流量资源积累必将推动在线教育的普及,加速行业成长。
有相关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早在2014年左右,字节跳动就开始大量的向线上直播授课的公司投资,希望通过自己的流量和投资培育出在线教育领域的巨头。但随后阿里以及百度的进入让整个行业陷入了激烈的竞争中。尤其在疫情期间,阿里通过钉钉的功能性平台直接进入了教育直播领域。
但目前线上教育所呈现的格局来看,并未有企业能够掌握线上教育平台的绝对话语权。因此,为了成为这一领域的获胜者,无论是企业还是背后的资本,都在尽可能争取制高点。但与此同时,另一问题开始浮现出来,就是线上教育平台究竟是否可以盈利?
对于资本的追逐以及大量玩家涌入,朱培元告诉记者,目前来看所有的教育App都在疯狂购买流量,但实际上转化成用户比例非常之低,此前有机构称其用户转化率已经达到了8成,但业内用户转化率几乎没有超过5成以上的,绝大部分只能维持20%~30%。因此,平台获得的用户成本是非常高昂的。
据东方证券研报的数据统计,从获客成本来看,学而思网校、跟谁学和有道的获客成本分别为546元、978元和1085元。这一居高不下的获客成本也给在线教育机构实现整体盈利提出了考验。
梳理目前上市的线上教育来看,除了跟谁学存在业绩造假嫌疑之外,其余的机构长期处于亏损或在亏损边缘。与此同时,在贴吧、知乎等社交平台上,大量消费者反映很多在线教育平台开始逐步涨价。
东方证券研报显示,暑假较春季环比提价幅度来看,各家教培机构在暑期价格平均上浮10%~80%,作业帮同比上涨85%,学而思网校同比上涨22%,猿辅导同比上涨17%,高途课堂同比上涨11%。据悉,这也是在线教育行业发展5年来首次全面提价。
“涨价说明了机构认为家长们接受了在线教育的模式,因而选择涨价试探家长们的接受程度,这也是市场选择的结果。”熊丙奇说,在线教育行业在暑假来临之时,选择了整体涨价,也不难看出行业今年的发展趋势优良化,已经从免费课程吸引用户过渡到如何盈利的问题。
“现在所有的在线教育平台,实际上都没有清晰的盈利模式,一方面是获得用户的成本太过高昂;另一方面,用户黏度很明显远远低于线下,在授课时,与老师面对面的交流与通过屏幕授课始终存在差距。且从宣传来看,所有的教育平台的宣传几乎完全雷同,连业内人士也很难说出平台和平台之间存在哪些差异,更何况消费者呢?”朱培元说。
对此,熊丙奇的观点也认为,目前线上教育是与学校合作的想拓展校外资源,以课外辅导为主的想与学校建立合作,已经形成了围城式的乱局,很多教育平台找不到盈利点,甚至不惜在直播页面投放游戏广告获取利润以维持经营。
上述人士认为,目前,在线教育平台的过度竞争不会在短时间结束,且目前来看也很难出现胜出者,在2020年在线教育迎来井喷发展的同时,更多的问题将加速暴露在投资者和管理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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