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刚刚批准HPV疫苗上市不久，一名英国女子却自称接种后导致瘫痪。其究竟有何副作用？还能不能接种了？来看权威专家解读。
科普中央厨房 | 北京科技报
文/记者 刘辛味 编辑/刘昭
新媒体编辑/聂淑芳
采访专家：
谭先杰（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教授）
近日，由英国《每日邮报》报道，英国一名22岁女子尼科尔（Niole EI-Safty）自称在接种过HPV疫苗后瘫痪了，她说“在接种过Gardasil的疫苗后几乎不能动了”。尼尔科本来是一名舞蹈爱好者，每周用18个小时时间练习，她认为是疫苗的副作用让她告别了心爱的舞蹈事业。
这不是第一位声称注射疫苗导致瘫痪的案例，在去年也有两名分别16岁和15岁的女孩报告称因注射HPV疫苗后导致了瘫痪。尽管这些案例让世界范围内的万千女性感到担忧，但相关的卫生组织和医院并没有给出疫苗和瘫痪有必然关系的结论。那么究竟HPV疫苗有何副作用？是不是真的能导致瘫痪？你适合注射疫苗吗？
▲国内现在已经可以接种HPV疫苗 （来源：Healthline）HPV疫苗的副作用
几年前，在大陆未批准HPV疫苗上市时，很多人去香港注射疫苗，她们带回的体验有些不良反应，引起了广大女性的担忧。HPV疫苗在日本更命途多舛，甚至成为了世界上的反例。因为不良反应，日本多名年轻女性起诉政府。事件愈演愈烈，日本国内组织了宫颈癌疫苗被害者联络会以抵制HPV疫苗。迫于舆论压力政府停止鼓励定期接种疫苗，只是降低了宣传力度，但这种停止鼓励的行为还是遭到了国际卫生组织的点名批评。日本国内有权威的医疗组织和医院所发“含糊不清”的文章中表达着承认副作用的存在，应该继续加强对副作用的研究，但不可因噎废食。
现代医学中所有药物都有副作用，不良反应。疫苗也如此，HPV疫苗更不例外，但目前的科学证据表明接种HPV疫苗后和接种其他类型疫苗的副作用相同。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教授谭先杰用了科学发展中的汽车的发明来比喻疫苗，“汽车等交通设备的出现让人们生活更便利，但同时每年车祸的次数也很多”。他告诉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接种疫苗会发生严重的不良反应是罕见事件，但并不代表没有。谭先杰医生说：“该女孩瘫痪，在接种疫苗后出现问题确实有时间先后的顺序，但这不代表有因果关系，需要更多的研究来证明。”
2015年时，一位英国女孩报告副作用导致瘫痪后，英国卫生部发言人表示，“世界各地的卫生部门，包括英国专家，世界卫生组织，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和欧洲药品管理局最近广泛审查了疫苗的安全性，并得出结论认为没有可靠的证据表明HPV疫苗会导致一系列慢性疾病。欧洲药品管理局也排除了与体位性心动过速综合症（POTS）的关系”。
事实上，HPV疫苗的不良反应和其他疫苗并无太大区别。HPV疫苗接种的不良反应有全身不良反应和局部不良反应。最常见的不良反应是局部注射后的疼痛、红肿等。全身的不良反应包括常见的疲劳、肌肉痛、头痛、发热，还有关节痛、肠道症状（包括恶心、呕吐、腹泻和腹痛）、荨麻疹和皮疹。以上大部分不良反应程度为轻至中度，且短期内可自行缓解。
谭先杰医生还特别呼吁，推荐适龄人群去接种疫苗，不仅仅是对个人健康，对我国防控传染性疾病和癌症都有重要作用，不可因小失大。
HPV病毒与疫苗
当病毒与癌症联系起来，并且这种病毒可以有疫苗预防，会让很多人理解为打了疫苗就不会得癌症，所以与这种病毒和疫苗有关系的事件总会成为热点新闻。当然，前面这种推论是错误的。
或许这种病毒已经科普过很多次了，这里还是要重新再提一次。HPV是“人乳头瘤病毒（Human Papiloma Virus）”的缩写，这不是一个单一的病毒，而是一类病毒的总称，它很常见。根据美国疾控中心（CDC）估计，超过90%和80%有性经历的男性和女性会在一生感染至少一种类型的HPV病毒。
▲HPV病毒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病毒，大多数情况下不会造成健康问题。（来源：Allpathy）目前医学已经确定了超过200种HPV病毒，感染后会引起不同的病变。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大部分感染后没有明显的症状而且会自行消退。超过40种HPV类型可以通过直接的性接触传播，性传播的HPV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不会导致癌症的低风险HPV，但会引起生殖器和肛门周围皮肤疣，如6型和11型导致了几乎90%的生殖器疣。
另一些是高风险HPV病毒，目前的研究发现，它们诱导了70%咽喉癌（包括口腔和扁桃体）、50%外阴癌、95%的肛门癌，以及几乎所有子宫颈癌等，其中16型和18型占据了70%的致癌原因。
根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统计，高风险HPV病毒导致美国全年有超过4000人，世界范围超过30万人死于宫颈癌，这种常见的妇科恶性肿瘤影响着全球女性的健康。
值得一提的是，HPV病毒是目前唯一已知与癌症直接关联的病毒，防病毒感染就可以防癌症发生，是不是就需要加快研究抗病毒疫苗？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上世纪70年代，德国科学家豪森（Harald zur Hausen）就发现了HPV病毒会导致宫颈癌，但疫苗一直没有问世，并非设计不出来，而是当时根本就没被重视！
▲德国科学家豪森因为发现HPV病毒会引发宫颈癌获得了2008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来源：Nobelprize.org）当然，最终宫颈癌疫苗还是诞生了。2006年首次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DA）批准第一个默克公司的佳达修（Gardasil），2007年澳大利亚政府免费向12至13岁的女生推广佳达修疫苗。十年后，中国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也先后批准了双价希瑞适（Cervarix，预防HPV16和18型）和四价佳达修（Gardasil，预防HPV6，11，16和18型）进入市场。在去年11月9日，北京同仁医院预防保健科接种了大陆首支HPV疫苗。
▲国内上市的双价和四价疫苗，分别针对HPV16、18和HPV6、11、16、18 （来源：sohu& scrscdc.com）HPV疫苗的适用人群，男性也可用
对HPV疫苗的适用人群年龄没有明确的界定。一般认为，在有性行为之前注射疫苗会获得最大的收益。在有过性体验后会增高感染HPV的风险，甚至已经感染，不过目前研究表明依然可以从疫苗中获得剩余收益。并且，对于已经有宫颈细胞病变的女性，如果在适当的年龄范围内也可接受疫苗的接种，可以抵御未感染的HPV类型，不过接种疫苗不会治愈已有的病症。
世界卫生组织WHO推荐9-14岁处于青春期的女孩接种，对首次用药小于15岁的女孩推荐两剂量（一针后6个月时第二针）。如果两次接种时间间隔小于5个月，则应该在第一针后的6个月内给予第三针。对首次用药大于等于15岁的女性来说，一针后的1到2个月内第二针，6个月时第三针。目前世界上只有Gardasil，Gardasil9和Cervarix三种疫苗，世界卫生组织对类型并无特定推荐偏好。
美国则在FDA批准时给药物定下了推荐适用年龄。Gardasil和Gardasil 9（国内尚未批准）适用于9到26岁女性，Cervaix则是被批准9至25岁女性，这三种疫苗均为6个月内三次注射。我国获批的双价希瑞适（Cervaix）同样推荐9到25岁女性。而四价佳达修在经过我国本土调研后，上市批准后推荐为20-45岁。
谭先杰介绍，目前国际上统计数据表明疫苗有效期达10年，数学家又建立了理论模型推算出疫苗有效期可在50年，这需要更多的数据观察。
在医疗健康方面似乎引领全球的美国人在疫苗批准后又组织了专家成立了咨询委员会（ACIP）进行了分析报告，最终推荐11或12岁开始接受常规HPV疫苗注射。注意！这里包括男性！
▲在家长未给他们的儿子或女儿接种HPV疫苗的五大理由中，缺乏必要的知识都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2006-2014年数据）。数据原来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图片来源：VOX）事实上，如果对HPV病毒稍加了解，就会知道不管男女都会感染HPV病毒。只是由于长期感染几种高危型HPV病毒是造成女性子宫颈癌的直接原因，所以更受女性关注。HPV病毒导致的其他几种类型癌症并非女性独有，男性因高风险HPV病毒患癌并不比女性少太多，男性可能因此患上阴茎癌，女性除了子宫颈癌还有患阴道癌、外阴癌的风险，而肛门癌、口咽癌则不分男女，都有可能。在美国，因高风险HPV病毒感染导致癌症的女性在所有女性患癌中占据3%，男性因HPV患癌占据所有男性患癌的2%。所以美国官方的报告中还特别提到了，推荐在26岁前未注射疫苗，且有过同性性行为的男士接种。
谭先杰告诉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澳大利亚政策是男女都打，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HPV疫苗能预防生殖器疣，接种疫苗是有效的防传染手段。
HPV疫苗经过了无数人的试验检测，被超过批准超过100个国家使用，至今已经保护了世界上无数人免受感染患癌的痛苦，显示了它的安全性，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适合接种疫苗。
首先，孕妇不适宜接种疫苗，并非是因为接种疫苗后对孕妇的身体或胎儿有直接影响，而是临床样本不足。
另外，如果你是过敏体质也不被推荐。因为疫苗中的活性成分或辅料严重过敏会造成更大的麻烦。患有酵母过敏者不被推荐接种四价佳达修Gardasil疫苗，因为此疫苗中含酵母成分，有任何过敏史都应及时告知医生。
HPV疫苗不是一劳永逸
接种了HPV疫苗不代表你完全不会得癌症，很简单的例子就是尽管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十年前就发展了了HPV疫苗的接种政策，但每年仍有无数感染和上千女性因宫颈癌离世。美国国会把刚刚过去1月定为“宫颈癌宣传月”，以科普接种HPV疫苗的重要性。当然这只是其一，同样重要的是去医院进行筛查。
谭先杰医生告诉记者，无论是目前的双价、四价还是未在国内上市的九价疫苗，最主要是预防两个典型的高危HPV病毒，依然还有多种高危种类不能预防，所以必须定期去医院筛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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