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分销商蜂星电讯祸起IPO 退出中国市场

　　记者/连晓东

　　若不出意外，2006年2月19日，武汉蜂星凯豪电讯器材有限责任公司将在仲裁庭与上海蜂星国际有限公司(简称蜂星国际)见面，为双方就2000年以来合作中的经济往来账目“讨个说法”。

　　蜂星凯豪与上海蜂星国际本是具有“准”总、分公司关系的“裙带公司”，前者以蜂星电讯(CellStar)武汉公司的身份分销从上海蜂星国际取得的移动电话及相关产品，蜂星国际则授权其使用蜂星电讯商标及相关资源。它们的关系，在蜂星内部被称为“大蜂”和“小蜂”(Big Bee和Small Bees)，实际上是移动电话分销商蜂星国际在全国范围内建立的一张销售网络。现在，除武汉小蜂外，还有重庆、杭州等多家小蜂被大蜂告上法庭，各地小蜂更已被照会不得使用蜂星电讯的注册商标。曾经是全国手机分销领域翘楚的蜂星电讯已经分崩离析。

　　记者更从大蜂母公司——美国蜂星电讯公司网站查悉，2005年9月2日，美国蜂星电讯已经将其中国内地和香港地区的营运业务卖给由蜂星国际董事长洪岸贤(A.S.Horng)创建的Fine Day Holdings Limited，美国蜂星电讯公司则在四天后发布的2004年度财务报告中宣布撤离亚太市场。从理论上讲，蜂星电讯已经在中国市场消失。

　　早期成功布局

　　创建于1969年，1984年跨入移动电话领域的美国蜂星电讯公司(CellStar Corporation，又译作施乐事达)曾是世界上最大的移动电话批发和零售商，主要在全球配合各电话公司经销摩托罗拉、诺基亚等品牌的移动电话及其配件，它在世界4大洲20个国家设有分公司。

　　1993年，致力于海外市场的CellStar在摩托罗拉的鼓励下成立总部位于香港的施乐事达(亚洲)股份有限公司，所经营的业务包括通过香港本地分销商向刚刚启动的中国内地市场输送水货手机，并因此赚取了大笔资金。该公司董事长正是后来创建蜂星国际的洪岸贤。

　　随着中国内地市场的形成和日渐规范，美国蜂星认识到通过香港卖水货手机并非长久之计。1996年，施乐事达(亚洲)股份有限公司在上海注册成立全资子公司上海蜂星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蜂星”作为施乐事达的意译名开始确立，“蜂星电讯”是其在中国的注册商标。

　　蜂星国际成立的目的是在中国境内买卖手机，但当时中国政府有外资公司不能进行单纯贸易行为的规定。然而这并没有难倒蜂星。选择在上海外高桥保税区成立的蜂星国际恰好抓住了国家给予的“境内关外”的特殊地位，在这里从事进出口业务。

　　即便这样，外资企业要直接进行内销仍有困难。为了规避政策风险，“借壳”经销成为最常用的一种做法。成立之后，蜂星的策略便是在全国各地寻找经销商合作伙伴，甚至鼓励各地亲朋好友在当地成立小蜂。由于蜂星国际只能与小蜂合作而不能直接投资小蜂，蜂星国际通过授权经营和提供产品额度给小蜂，在当时的市场环境下，等于让小蜂赚钱。因此，双方协议由小蜂承诺在国家政策允许时，让蜂星国际拥有各地小蜂55%的股份，蜂星内部称之为“‘名义上’大蜂占股55%”。

　　由此，蜂星电讯在我国内地市场形成了大蜂从摩天罗拉、诺基亚等企业拿货做批发，全国二十几家小蜂铺网络一起卖的局面。大小蜂一起组成了一张覆盖全国主要城市的分销网络。

　　100亿元营业额的辉煌

　　曾经是蜂星国际大中华区总裁的李之柏博士是打造蜂星电讯“蜂窝网络服务之星”理念的提出者，他表示，与英文名字CellStar一样，起名“蜂星”是希望该公司能成为中国的“蜂窝电话之星”。显然，蜂星并没有辜负这份期望。

　　蜂星电讯的最辉煌时期在来自中邮普泰的传奇性人物刘睿担任总经理之后。1999年7月，刘睿被洪岸贤重金聘来担任总经理，主要处理当时正陷入僵局的与各地小蜂的关系。刘睿上任后，跑遍全国小蜂了解一线情况，随后在上海召开第一次全国蜂星的“集团”会议。

　　“当时我们正处于困境中，大蜂对我们的支持并不大，初始的注册资金基本花完了，我甚至有不想做的念头。是那次会议让我们重新燃起了希望。”A省蜂星总经理王刚(化名)向

　　因此，1999年下半年到2003年上半年成为蜂星电讯发展最快的时候，最好的一年蜂星国际竟有100亿元的营业额。2001年度，蜂星国际还获得外高桥保税区商品销售额排名第1名。

　　同时，那次会议也形成了另外一个规定，即由大蜂向各地小蜂单独派驻财务代表和营销代表，监控和指导每天的销售，有的财务代表甚至有直接盖章权。这样的一种机制，使得双方忽视了往来账目的一些应有措施，也为后来发生的一些问题埋下了伏笔。此外，因为当时手机市场需求旺盛，大小蜂忙于发货、进货、收钱，一团喜气之下形成了大部分小蜂和大蜂之间的绝对信任关系，这使得麻痹心理更加严重。

　　祸起IPO

　　“经营优则IPO”，熟悉手机圈的读者一定不会忘记进入新世纪以来，手机市场急剧膨胀而引起的一批分销商上市圈钱热潮：中邮普泰谋求在国内资本市场上市，深圳天音通信借赣南果业进入资本市场。虽然是外资公司，蜂星国际也跃跃欲试。

　　蜂星国际最初的想法是借壳在国内上市。因此，2001年到2002年间，分别成立了飞鸿达利、金蜂洪祥等被称为“中蜂”的投资公司，各地小蜂必须分区通过中蜂走账。据媒体报道，这些中蜂正是由蜂星国际的中国籍员工充当自然人出面进行工商登记注册成立的“空壳”公司。例如，注册资本1.6亿元的上海金蜂洪祥投资有限公司，由上海飞鸿达利投资有限公司控股59%。而后者则是于金蜂洪祥成立前三个月在上海卢湾区企业服务中心登记注册成立的。据报道，金蜂洪祥和飞鸿达利的实际操作人正是时任蜂星国际财务总监(CFO)的杨嘉宏。

　　但是，由于中邮普泰与邮电器材打包上市未遂，深圳天音借赣南果业上市被套牢等不利信息，蜂星国际意识到在国内“借壳”上市的不确定性太多，洪岸贤叫停了此计划。

　　不久之后，洪岸贤想到了一条更为光明的上市之路——将蜂星在亚洲的业务从美国总部分拆，在香港联交所上市。这一想法，得到了蜂星电讯美国总部的支持。

　　2003年，蜂星国际开始香港IPO之旅，为了冲账，开始进行一些有别于传统操作流程的举措，这一思路与刘睿原来对蜂星制定的“第一步面向做批发，第二步面向做直供，第三步面向运营商做合作”思路不一致。2003年，刘睿被任命为蜂星国际副董事长，失去了作为总经理的实际操盘权。同年4月，由于SARS的爆发，亚洲蜂星第一次IPO宣告搁浅。该年，受自建渠道的

　　第二次IPO显然要比第一次吃力很多，但蜂星电讯似乎义无反顾。2004年春天，蜂星国际率全国小蜂在西安召开全体会议，时任美国蜂星执行董事长的Terry Parker亲自出席这次会议，给小蜂鼓劲，因为漂亮的往来账目必须有各地小蜂的签字才能奏效。

　　然而小蜂在账面上的支持并不能扳回市场的颓势。

　　退出中国，留下混乱

　　接下来的情况都能在雅虎财经找到：

　　2004年9月20日，美国CellStar宣布2004年第三季度亚太地区严重亏损，公司决定暂不进行此次IPO，并退出新加坡和菲律宾业务。

　　2005年6月8日，CellStar宣布该公司已经收到纳斯达克上市资格委员会(Nasdaq Listing Qualifications Panel)的通知，通知否决了该公司延期提交2004会计年度Form 10-K报告以及2005年第一季度Form 10-Q报告的申请。因此，该公司的普通股将从2005年6月10日(星期五)交易开始时候起从纳斯达克

　　2005年9月6日，CellStar公布了2004财年的营收情况，并宣布已经决定撤离亚太市场，并已于9月2日以1200万美元的价格将其在中国内地和香港的业务出售给洪岸贤的Fine Day Holdings Limited。

　　在这份新闻公告中，CellStar公布了审计委员会(Audit Committee)对2004年中国区业务的审计结果包括：2004年第一季度，为推动大中国区业务在香港联交所IPO，积极提升在中国内地的销售；2004年IPO期间，中国区营运者可能已经将产品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销售给其分销渠道，并通过延迟支付回扣虚胀收益，之前的惯例是按照市场价确定产品价格；中国营运方的公司内部管理有缺陷和疏漏，在营收认识、折扣索求、库存和应收账户方面也有相关缺陷和疏漏，审计委员会已经要求公司管理层立即对这些缺漏进行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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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审计委员会所要求的补救在美国蜂星卖掉亚太地区业务之后便已完结，剩下的是洪岸贤的公司(不管以哪个的名义)与中蜂、小蜂之间的瓜葛。但由于长期以来形成的随意的出入账习惯，大小蜂之间虚虚实实的账目无从查询，到底谁欠了谁多少，没有人能说清。据悉，洪岸贤想凭着IPO时的账本向小蜂催账，而小蜂则只需借审计委员会的审计结果就可将其推翻，因此，双方各执一词闹上了法庭。究竟仲裁庭如何判别他们之间的是非，只有等武汉案件了结了才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