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专访Uber CEO:欢迎专车政策
在Uber成立4年后,Uber CEO卡兰尼克将共享经济模式带到华夏土地。面对中国的竞品竞争,他显得更享受这种过程,在接受新浪科技独家专访时,他说,“不同的竞争对手,它们会变得更像我们”,“因为我们开创了这一行业,我们是第一个”。[详细][ 评论]
共享经济,在经济学家眼中,这种模式激活了大量的闲置资源。在共享经济模式下,资源的拥有权和使用权拆分,通过“波及效应”将GDP的增长转化为人均生活水平的普遍提升。
当共享经济遇到能够打破信息不对称的互联网时,一种协同效应将共享经济的优势进一步放大。在这一思路的指引下,一批像Uber这样的互联网公司快速崛起。
多次创业的Uber CEO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也成为共享经济浪潮中的代表人物。与盖茨、扎克伯格等其他互联网成功人士类似,21岁的卡兰尼克就从UCLA辍学开始了自己坎坷的创业之路。
1998年,拥有反叛精神的他,做起了P2P文件下载资源搜索引擎Scour.com,然而在重视版权的美国,Scour在2年后就宣告破产。
也正是因为反叛精神,卡兰尼克想“复仇”,让那些因版权起诉他的公司,成为他新公司 的客户。于是卡兰尼克拉拢原班人马二次创业,主要业务是为企业提供服务,改进其文件在网络上传播的方式,提高文件传输的速度,同时帮企业节省服务器开支。 最终29家起诉他的公司中,有23家成为他的客户。
“胜利”并没有蒙蔽他的双眼,在一次巴黎的旅行中,由于自己打不到车,卡兰尼克萌生 了做Uber的想法。在他自己看来,他的创业过程,是共享精神的延续,只不过从抽象的线上网络,搬到了线下真正的道路上。同时,在Uber成立4年后,他 还将一个成熟的共享经济模式带到华夏土地的。
“我喜欢将共享经济定义为‘按需经济’”。
这是卡兰尼克给出的看法,他认为,Uber存在的价值不仅在于乘客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一键叫车,对于司机而言,它也是一个按需经济的体现。
“当司机打开应用,基本上他们就上班。当他们关闭应用,他们就下班。目前,很少有工作让您可以随时上下班。Uber既可以向消费者提供服务,又可以让合作伙伴灵活地进行工作。”因此他认为,Uber做的是共享经济,也是按需经济的一部分。
在Uber平台,后台利用技术手段,可以用三维的形式显示出未来15分钟的需求,确保供应能够及时满足用户需求。反应到产品模式上,就是让有需求的用户按以下按钮,在五分钟之内叫到车。
当Uber带着这样的产品入华时,让中国共享经济的“继承者”们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力,无论是租车、专车、拼车还是快车等等的服务模式,都在进行频繁的融资和并购,当然也有一些公司退出了历史舞台。
面对中国的竞品竞争,卡兰尼克显得更享受这种过程,“长期来看,不同的竞争对手,你可以预期到它们会变得更像我们”,“我们开创了这一行业,我们是第一个”,对于他而言,在中国的问题不是让Uber如何变得和自己不同,而是在服务中营造的体验有多好。
“例如,怎样高效地把乘客从A点运送到B点;司机每小时可以有多少个行程;如何帮助司机在下一个订单出现之前就迅速到位等等”,卡兰尼克指出,Uber的核心理念就是解决好这些问题,就可以创造效率让司机挣到钱,并且让乘客非常快速的体验到Uber带来的服务。
然而,伴随着Uber这种共享经济模式下的快速增长,作为司机与平台之前的雇佣关系正在全球面临着一个挑战,同时由平台带来的连带责任问题也备受关注。
卡兰尼克更愿意把Uber司机称之为“独立合作方”,同时他强调,这里的“独立”一词相当重要,“一些人在不同行业工作,一些人在为特定公司工作,他们不具有独立性,他们被称为雇员。一些人是企业家并且创建自己的企 业,他们是非常独立的。他们被称为‘独立合作方’或’创业者’”,他认为,这两个概念中间是有一条分界线的,如果你跨过去,将会获得足够独立性。
目前,在全世界包括中国在内的大多数城市,出租车司机是独立承包方。出租车司机不拥有自己的车,那些出租车司机为了生计他们需要工作。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独立性,但是他们所具有的独立性已经足以被法律认定为独立承包方。
在Uber,这些车主们拥有他们自己的车,他们可以在自己希望的任何时间上班,任何时间下班。司机拥有自己的工作时间表,自己的资产。卡兰尼克认为,这更像创业者而非独立承包方。因为出租车司机也是独立承包方,在Uber的司机显然这比他们更独立。“或许答案非常简单,Uber平台上的司机都是完全独立的”,他说道。
而独立的司机,由于并没有受到来自Uber更多的约束,所以难免在接单时放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从全球来看,世界各地都偶尔会有一些暴力事件在Uber乘客上发生,这不仅伤害了用户体验,还损害了Uber的品牌形象。
卡兰尼克解释道,在所有城市中,包括在Uber未进入的城市 中,都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没有城市是完美的。城市是数百万人聚集互动的社区,社区当中99.99%的互动还是正常的积极的。“Uber努力做的事就是确保Uber的车内成为这个城市中最安全的地方。如果用户预先良好地过滤谁能够成为司机、谁不能成为司机,当行程进行中您有良好系统部署到位并且客户可以提供反馈确保司机是安全的。”
“对于出租车,向谁反馈司机的服务水平呢?如果他们提供的服务不安全,是否有人倾听?”卡兰尼克相信,如果系统和用户体验设计合理,平台是可依赖的,因为平台会为客户和司机服务,“Uber要确保乘客和车主都是负责 任,从而让Uber车内比在城市中任何其他地方都更安全”。
Uber平台工作的方式之一是由用户提供反馈。该反馈形成司机星级评级。通过该反馈,用户能够大致了解司机表现如何。表现不达标的司机不能在平台上开车,这是Uber通过系统设置来保障服务质量的方式。该反馈来自客户,并最终影响车主们的生意,所以通常车主们知道自己在系统中的表现,他们也会学会如何改进。
目前,Uber在国内市场,日均出行订单量约 1 百万。到2015年上半年,Uber月均可以创造相当于约8万个全日制工作机会。
卡兰尼克认为,对于中国市场,优步中国发展起来的意义更大,“当一辆Uber车上路,而且这些车辆得到充分利用时,可以减少10辆甚至15辆车上路,因为停车基础设施非常紧张,这样就可以减少停车位,让城市停车更容 易。原来两个人会分乘两辆独立的车,现在他们合乘同一辆车。由此,对于中国城市存在的拥堵问题, 我们开始对其产生积极影响”,他说道。
不过,据此前接连被爆出的《网络预约出租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显示,国家将对各种专车平台的资质、服务器、支付协议等做出详细规定;被纳入约租车范畴的“专车”要求办理营运证件,具备营运资质;私家车禁止加入。这个即将正式出台的办法也被媒体称为“专车新政”。
卡兰尼克表示,对于新规的出台他还不清楚,但他对于“专车新政”仍然持有欢迎态度,“当政府和监管机构尝试寻找新规则以适应创新型产业时,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因为这些变化表明,我们与政府合作会为城市带来进步,而这种变化是以平稳渐进的方式实现的”。
同时他期待了解新规则的具体内容,“我相信,伟大的创新出现时,规则也会因创新而变,但创新也必须遵守规则,这就是发展之道。我们欢迎管理,我们期望与政府合作,这样才能不断发展”。
在卡兰尼克眼里,中国的管理部门和政府官员让他印象深刻,“中国的政府和监管运行方式,相比其他国家和地区进展得更快一些”,他发现无论城市管理者、政府官员,还是监管机构,都有很强烈的愿望接纳进步。
9月7日,在新浪科技独家专访Uber过程中,卡兰尼克透露了优步中国目前的融资仍在进行,目前12亿美元已经到账。紧接着,9月9日,Uber竞争对手滴滴宣布,已经完成了30亿美元的新一轮融资,包含中投和平安等投资方。
中国资本市场的态度,让卡兰尼克感到兴奋,他认为在中国资本市场正面临某种逆境时,整个行业仍然能够完成巨额融资,说明了投资者对行业的信心,“从Uber覆盖的范围来看,中国城市运营增长比我们在全世界任何其他地方的运营增长都快得多”。
从结果上看,作为独立的实体,优步中国取得这样的成绩,与拥有中国管理团队、中国股东和中国本地运营团队密不可分。卡兰尼克指出,Uber对于中国的这一布局,是鉴于政府以及监管背景,以及吸引中国投资者而做出的决定,百度便是第一批优步中国的投资者。
卡兰尼克承诺,对于优步中国投资者,为了保证他们能以某种方式保持现金流动性,上市是变现方式之一,可能在未来某个时间点发生,但还没有确切时间。“谈具体的时间表还为时过早,但确实是可以预期的一种结果”。
此前,路透社称,Uber展示给潜在投资者的机密幻灯片显示,Uber今年的全球订单规模将增长近3倍达到108.4亿美元,而明年将达到261.2亿美元。同时,Uber有望在18个月至24个月进行IPO。
对此,卡兰尼克回应道,Uber目前没有上市计划,“全部这些消息来源结果都是匿名。没人曾和我谈过,也没有问过我,但如果他们问我,我会说我们目前没有上市计划”,他重申自己从未向任何人说过Uber会公开上市。
他表示,Uber进入私募市场进行融资没有问题。“Uber目前 已经融资六七十亿美元。历史上没有非上市公司融过这么多”。卡兰尼克称,Uber在资金上没有问题,实际上,如果需要,Uber向优步中国投资一部分钱也 没问题,“我们是具有战略性的,Uber全球是优步中国的重要战略投资者”。
新浪科技 周峰
虽然是采访Uber的CEO,但我们前往采访地点的时候,叫了一辆滴滴的快车。在路上,我们向司机套话问滴滴和Uber哪个好用。司机有点鬼:“都用过,都还行,现在挣钱都没以前多。”
不过,司机对他发现了Uber的小窍门有些得意:“好多司机说Uber上绑定银行卡麻烦,其实特简单,在网站上一步就成。”知道我们即将采访Uber的高层之后,他又补了一个问题:“能不能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把绑银行卡的体验改好点?”
采访前两天,《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文章里说中国的司机偏好Uber,原因是补贴更高,但银行卡好不好绑定并没有说。
实际上,Uber创始人、CEO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不是第一次来中国。去年7月,卡兰尼克拜访了滴滴打车,与时任CEO程维面谈了一次。程维后来在央视的《对话》节目里回忆对谈细节,用“火星”形容了两人的对话:卡兰尼克不理解为什么滴滴要用语音叫车,程维不明白乘客下车不付钱就走怎么能行得通。
结果一年之后,滴滴快的合并,又迅速融得超过20亿美元的投资。优步中国则开始运营,迅速进入多个城市,也成了媒体话题中的流量发动机。去年还在“鸡同鸭讲”的两种运营模式,如今成了中国搭车应用市场上最重要的一对竞争对手。
此外,《华尔街日报》的文章还抖了一个猛料:去年7月,卡兰尼克曾向程维提议Uber收购滴滴,遭到拒绝。不过Uber的发言人表示会面情况并非如此。
“卡兰尼克先生不喜欢媒体给他下套,”采访开始前,Uber的公关负责人再三和我强调。“问题不够开放的话,他会认为你在给他设置圈套往里面钻,反而会和你争辩一些概念性的问题。时间紧张,咱们肯定都不想要这种效果。”
“不过你放心,他说了会无所不谈的。”负责人向我眨眼——有意思了,这种“严肃活泼”的气氛,明摆着有大事要说。
《名利场》形容卡兰尼克“想要打一架”的时候,有一张“拳头般的脸”。在准备采访的时候,我见过一次这种的形容。去年旧金山的TechCrunch Disrupt上,卡兰尼克面对TechCrunch创始人迈克尔-阿灵顿(Michael Arrington)的咄咄逼问,皱眉、争辩,就像公关负责人向我警告的“糟糕效果”一样。
很快,我就再次见到了这张“拳头般的脸”。卡兰尼克正装出现在即将采访的会议室里,没有打领带,时间稍有提前。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他并没有更多话语,只是坐在沙发上,等待我们为他调试摄像机和麦克风。似乎在接受采访时才能与记者交谈,除此之外的一切对话,都不是此刻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采访开始之后,卡兰尼克的神情开始变得丰富起来。被问及喜欢Uber发音成“wu-ber”还是“yew-ber”时,他笑了起来:“中国大多数人叫它‘优步’。我们在中国这样称呼 Uber。中文翻译在意义方面又进了一步,因此我喜欢这个发音:‘优步’。”——很工整的公关式回答,还成功地避开了我们下的第一个“套”。
卡兰尼克显然对中国市场准备很多。谈到Uber中国的运营状况时,他准确地报出一串运营数据:100万日单量、月均创造8万个工作机会。对于即将出台的网络专车监管规定,他也表示了欢迎,并称自己目前了解到“法规尚未出台”。此外,他还称赞了中国的政府和监管方式,因为他们“进展得更快一些”。
而最让卡兰尼克感到兴奋的,是Uber具有的技术优势,他打着手势回答说:“比如说北京,这是北京地图,以三维形式显示未来 15 分钟的需求或许看起来这样。”说罢,他换了一套手势,身体倾向了另一侧:“如果知道需求会是这样,就要确保建模供应匹配需求,确保供应提前知道需求会在哪里,这样他们可以前往有需求的地方,这样乘客按一下按钮,车就到了。”
采访继续进行,但以公关负责人采访前的“透风”来看,最重要的部分显然没有来到。毕竟,两天前《华尔街日报》的那片特稿里,已经事无巨细地讲到了上面大多数的回答。即便有不同,也只是数值的更新而已。那么大事究竟是什么?
我问卡兰尼克:“优步中国的融资怎么样了?已经结束了吗?”
我再次看到了那张“拳头般的脸”。他说:“优步中国融资进展非常好,实际上我们已有 12 亿美元到位了。这些钱已经在银行里了。”
嗯,有意思了。
在这个高速迭代领域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他们的思维模式和生活方式值得关注,这和他们企业的生存发展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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