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et专稿】生态学，是研究生物个体、种群、群落之间的关系及其与环境相互影响的一门学科。同类的生物个体组成种群。不同种群间存在捕食、竞争、共生等生态关系，形成一个复杂的生态结构，称为群落，如森林生态群落、草原生态群落、海洋生态群落等。生态群落与所在位置的自然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森林生态群落总是在水源丰富、地力肥沃、自然条件优越的地点出现；生态群落又反作用于自然环境，如森林的水土保持作用，使土壤地力不断提高，并为森林生态群落的各种群提供更加优越的生存条件。

　　企业，是超生命有机体，具有自积累及趋利避害等类似于生物的特征。同类或不同类的企业之间存在竞争，分别相当于生物的种内竞争及种间竞争。各种不同类型企业间存在的上下游关系，近似于生物种群间的食物链关系；不同类型企业间的协作关系，则类似于共生关系。企业所在地的政治、经济、人文环境，对企业的发展有巨大的影响；同时，也被企业或企业协作体的行为逐渐改变。

　　本文拟引用生态学的术语和研究方法对互联网环境及其中的企业、网民等各元素的行为进行分析，以便在生态层面上对互联网做一个整体的理解。

　　一、互联网生态概述

　　1、互联网生态环境

　　互联网企业是互联网发展的最活跃的因素，能适应环境并自觉改造环境使之更有利于本企业的发展。影响中国互联网企业发展的因素主要有：中国政策法规、网民、人力资源、外国互联网经营模式和经验、资本市场等。以下将对这些生态环境因素做一个简要描述。

　　中国政策法规：政策法规对互联网经营的许可条件，直接影响绝大多数互联网相关企业的经营行为，鼓励或禁止其进入互联网市场。因此，中国政策法规是影响中国互联网发展的首要环境因素。可是，中国政策法规将ISP视为电信增值业务，禁止一般企业进入。然而，严格市场进入限制的结果却是保护垄断，一些有电信背景的互联网企业在缺乏竞争的条件下建立，这个事实对后期中国互联网的发展有相当大的影响。同期，ICP在缺乏法律约束的条件下大量发展，与ISP的电信垄断形成鲜明的对照。

　　网民：网民从本质上说是一个消费群体，即进行信息消费或物质消费。因此，网民一般不具有主动性，而仅在小范围内选择自己消费行为。分析网民群体，研究网民访问及购买倾向，对最下游互联网企业(即ICP与BtoC电子商务企业)尤其重要。另外，中国互联网接入收费逐渐由高转低，互联网也逐渐平民化，这意味着第三、四代网民的平均消费能力比第一、二代网民低一些，平均文化层次也有下降的趋势。

　　人力资源：早期中国互联网人才主要来自于软件业，另外还有大批互联网爱好者成为互联网业的初、中级人才。随着中国互联网的发展，一些具有硅谷工作经验的“海龟”回国组建商业网站；中国其它行业如广告业、新闻业人才大批进入互联网。现在，一些高等院校已开设互联网相关专业，培养互联网高等人才。但是，大部分人才都缺乏对互联网的真正信念，对互联网前景及自己的职业定位都没有较清醒的认识。因此，互联网初级人才供给充足，但中、高级人才仍非常缺乏。

　　外国互联网经营模式和经验：互联网的技术特征决定了外国模式对中国互联网将有较大的影响。复制外国模式，是建立互联网企业最容易实施的办法之一。事实上，包括搜狐(sohu.com)在内的一些早期建立的互联网企业就是由此起步的。尽管中国互联网环境与美国有很大差异，但当美国依次将门户、BtoC、BtoB推向流行的时候，中国互联网也跟着发烧。当某种经营模式在美国遇到困难的时候，同类型的中国企业也会受到责难。

　　资本市场：中国证券市场的上市门槛很高，多数互联网企业不可能达到要求。而失去了证券市场的支持，中国有限的风险资本更不愿意投向互联网企业。于是，中国互联网企业只得寻求外国风险资本的支持，并争取在那斯达克(Nasdaq.com)上市。然而这也受到了中国政策法规的多重限制，于是只好把最有价值的国内ICP资产剥离在上市公司之外。由于没有足够的资本市场支持，中国互联网企业举步维艰。现在，中国科技板市场开放在即，有望对互联网企业提供一定的支持。

　　2、互联网生态关系和典型生态链

　　互联网各单位间生态关系主要有以下几种：

　　(1)“捕食关系”

　　与生物圈相似，位于“捕食关系”上游单位从下游单位获得营养，大量下游企业支撑少数上游企业的发展。区别于生物圈，互联网生态关系的上游企业没有消灭或伤害下游企业的实体，而仅仅是从中获利。(事实上，生物圈中许多捕食关系也没有消灭被捕食生物的实体，如长颈鹿吃树叶，树照样可以生长。)下游单位还从上游单位中获得了信息、技术的服务，二者关系描述为“协作”更为准确。

　　将“捕食关系”自最底层到最顶层依次连接起来，就形成了生态链。互联网企业的典型生态链有以下两种：

　　a、信息服务生态链

　　信息版权所有者——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商(ICP)——会员及免费用户。

　　信息服务提供商从信息版权所有者处购买信息，再打包提供给会员及免费用户。大量收费会员才足以支撑起一个ICP，而支付版权授权费或稿酬的ICP的存在，才支持了一个高质量的信息供给群体。一个ICP希望得到良好的发展，一方面必须拥有大量高质量的信息，尤其是独家刊发的信息；另一方面，以经过策划组织的信息吸引大批用户访问网站，其中必须包含一部分收费会员。

　　信息服务提供商提高了信息流通的效率，使网民更容易获得信息版权所有者提供的信息，而且往往经过合理的整合，使之更为有序且集中。在这个意义上，ICP是信息中介。

　　b、电子商务生态链

　　供应商——制造商——分销商——(网上)用户

　　这是一个传统的产品生产分销链。互联网可以在上述生态链某一个环节介入，提高该环节的效率。如从“供应商——制造商”，采用电子商务则成为BtoB电子商务，互联网技术在这里改善了供应链效率；而如果一个互联网企业成为分销商，则“分销商——用户”就是一个BtoC电子商务，互联网营销推广、支付等节约了营销和支付费用，再用独立于信息流的物流系统完成配送功能，这样使分销链更有效率。

　　一旦互联网参与到传统的供应链、制造链或分销链中，并提高了效率，互联网企业就有可能得到更大的发展机遇，通过对传统生态链的改造形成对自己最有利的生态结构。有关这部分内容已有多位论者提及，请参考硅谷动力(enet.com.cn)。

　　(2)竞争关系

　　当多个互联网企业位于同一生态链的同一地位时，二者的关系就是竞争关系。由于互联网ICP业务及电子商务业务的市场准入条件低，传统行业大批企业进入该市场，使之存在激烈的竞争。一些偶然存在的高利润业务，很快就因为其它企业的进入而趋于平均利润或赔本经营。正确分析现有竞争关系，并对可能出现的竞争关系做充分的估计，是互联网企业发展新业务时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

　　(3)共生关系

　　两种类型的企业，有时会形成共生关系，即相互依存、共同发展。如手机制造商与内容服务提供商结盟，手机制造商提供WAP开发工具，并使生产的手机默认首页为内容服务商的WAP首页；内容服务商则利用已有的网络宣传优势为该手机宣传，并开发相应的WAP网页。通过结成共生关系特征的联盟，企业的综合势力加强了，相关企业间竞争关系也往更深的层次发展。

　　二、互联网生态环境的演变

　　1、金网工程

　　“金网工程”可以认为是中国商业互联网的起点。1996年开始，全国地级市以上Chinanet网络逐步开通。到1997年底，163网已在全国所有省会及15个省的近200个地市级以上城市建立了骨干网、接入网，全网已开通拨号端口的总带宽大于12MBPS，成为国内覆盖最广、速度最高、用户最多的计算机互联网络。此时中国互联网站仅有一些电信网站，如“网上城市”(netcity.net.cn)等。这时，中文网站数目极少，有价值的中文信息更无从寻找。网络资费却异常高，达20元/小时。这样的网络资费绝非一般平民可以承受，因此，中国的第一代本土网民平均收入水平要比后来者高许多。

　　中文信息的缺乏和上网资费的高居不下，使大量第一代网民认识到信息的可贵。于是，在互联网上安个“家”，成为当时的一种时尚。很多第一代网民都找到了免费空间寄放自己的主页，尽管主页的访问路径长又长，但仍不妨碍个人主页成为当时中文信息的一个主要来源。

　　2、信息港的大量发展

　　1997年，原邮电部投资建设了“中国公众多媒体信息网”，使用特服号169接入，俗称“169网”，以区别于Chinanet“163网”。同期在全国各地级市建立“信息港”，支持通过163网和169网访问，为当地市民提供免费中文信息服务。信息港的建设使互联网上中文信息一下子增添了许多，从而对个人主页产生了强大的冲击。一些技术简单、内容缺乏、页面效果一般的个人主页不再拥有访问量，开始出现专业性分工的个人主页，如软件技术类的个人主页等。

　　3、商业网站的免费服务及个人网站的繁荣

　　在人们的关注之外，商业网站悄然登上历史舞台，而且再也不愿退出。以网易为代表的商业网站以免费服务的姿态吸引了大批网友的关注，而免费三级域名和个人主页空间更使网友拥有了具有独立域名的“个人网站”。

　　FrontPage等网页制作工具日趋成熟，网页制作的技术资料也日趋丰富。这些都大大促进了个人网站的繁荣。但是，由于互联网上中文信息的增多，多数个人网站所提供的信息相对不足，于是访问量减少。个人网站作为信息的供给者或信息中介，缺乏相应的信息消费者，使个人网站繁荣的表象中开始透视出没落的迹象。

　　在这一阶段，商业网站取代各地信息港的地位，与个人网站协同发展。个人网站从商业网站获得免费资源，却也时时受到商业网站的威胁。除个别由所有者投入大量精力经营的个人网站外，多数网站已开始被人们忽略。

　　4、商业网站的繁荣及个人网站的没落

　　在国际互联网高速发展的形势下，中国商业互联网站也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大量催生。随着China.com的成功上市，中国概念一夜之间就成为国际风险资本的一个重要炒作题材。盈科数码对香港电信的并购案，创造了虚拟经济收购实体经济的奇迹。8848成为亚马逊(amaze.com)的中国版，阿里巴巴(alibaba.com)则是中国BtoB经济的代表。每一种在美国还未失败的经济模型都有了对应的中国版本。这一切使中国商业网站在1999年下半年开始走向繁荣，而于2000年4月达到鼎盛。

　　此时商业网站已逐步渗透到各行各业，许多企业建立互联网站，并以此作为与客户交流的手段之一。教育网站、育儿网站、女性网站、老人网站、农业网站等都在不同程度上扩大了中国网民群体，促使网民数量以几何级数增长。增长的网民反过来为这些网站提供了支持，使它们开始具有收入的可能，同时支撑了更多同类网站的发展。

　　早期建立的个人网站到这时已经少有维护了，除了极个别因信息量大、经常更新而得到网友青睐的网站。而它们，正成为一些资本雄厚的新兴互联网企业囊中之物。多来米(myrice.com)先后收购了黄金书屋、笑林广记等多个知名个人网站，使多来米的内容更丰富；甚至还一并吸收了原先这些个人网站数量可观的访问量及网站的人力资本。对这些仅有资本优势而太迟介入中国互联网的企业来说，通过花少量费用收购具有访问量、品牌忠诚及网站经营者的个人网站是非常划算的。

　　但对于个人网站的经营者来说，被收购并不意味着梦想的实现，除非他的梦想只是赚钱。高春辉是一个崇尚自由、免费精神的网虫，其个人网站曾以提供大规模软件下载服务而闻名于中国互联网内外。他于1999年放弃更新个人网站，而加盟金山公司建立金山卓越网站，最后却因发展方向的分歧而与金山公司分道扬镳。金山公司希望卓越网站往电子商务方向发展，并早日实现盈利；高春辉则宁愿继续为网友提供免费的下载服务。

　　当优秀个人网站走向商业化运作或被收购的时候，大多数平庸的个人网站则走向寂静。这些网站多数以服务为网友为目的建立，而当网民有了资本雄厚的商业网站提供信息服务的时候，他们就不再需要这些个人网站了。以表现个性、提供联络用途的个人网站开始兴起，如IT记者刘韧的个人网站(liuren.com)，受到广大IT评论人士的关注，现在已发展成为“斗牛士”IT评论社区(donews.com)。

　　5、商业网站的并购整合

　　在美联储连续加息及美国一系列条件的影响下，2000年4月，那斯达克指数停止上涨，开始持续下跌。中国三大网站新浪、网易、搜狐分别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对待：新浪加速上市进程，在那斯达克指数还可接受的时候迅速上市；网易上市较晚，上市当日跌破发行价，被称为“流血上市”；搜狐一再推迟上市日期，并降低发行价，谨慎上市。

　　这时，中国互联网发展已相当程度上依赖美国风险投资，而那斯达克指数的下跌及中国概念股的不良表现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利空消息，从而沉重打击了中国互联网业。“盈利”的呼声从美国那斯达克传到中国，就象当初“不盈利”的呼声一样，成为众多IT媒体追逐的准则。多数中小网站既不可能获得美国风险投资，也无法在短期内盈利，于是难逃被收购或破产的命运。中国互联网业开始了以商业网站并购为代表的整合过程……

　　6、小结

　　5年来，中国互联网从无到有，并逐步走进人们的生活。中国互联网站与网民群体也快速发展，并呈现多元趋势：网站从原先少数电信网站独树一帜，发展到现在众多商业网站的集约经营；网民从最初相对富裕的先锋阶层，发展到现在的各阶层居民、农民广泛上网，互联网被用于多种多样的用途。在一个逐步多元化的中国互联网生态环境中，一批批互联网企业逐步成长起来。

　　同时，互联网企业也在改变着周围的环境。当前的中国互联网环境正是被从前所有互联网企业及非商业网站所改变的结果。而现在每个互联网企业的行为，也将对今后的互联网环境产生或轻或重的影响。事实上，中国互联网环境处于飞速变化之中，原先的秩序不断被破坏，新的秩序逐步建立。从这个角度看，机遇的存在是必然的，而存在的机遇却是偶然的。因为某个企业的某个机遇依赖于该企业特定的生态环境而存在，具体的说，受到企业背景、资本结构、发展经历等多方面条件制约。当该企业的成功被发现时，生态环境事实上已经被改变了。如果另一企业希望提供同样的技术或信息服务时，它将发现从已经初步饱和的市场中分一杯羹将是多么困难。

　　因此，互联网企业是不可复制的。尝试克隆其它互联网企业的成功模式，其结果却总是失败。只有创新才有可能成功。另外，中国互联网企业应当尽可能依托中国的资本市场发展。因为中国的互联网生态环境与美国有很大差异，美国成功的模式在中国未必能成功；美国失败的模式在中国却也有可能取得成功。

　　三、互联网生态链

　　在一个快速成长的市场中，忽视生态而进行简单的扩张或许还是可行的，因为技术或市场的领先地位对竞争环境往往有着决定性的影响。而当“圈地”完成之后，建立有效率的生态链则成为企业生存的根本。以下将以三个中国互联网的成功个案为例，对互联网生态链的创建和维持进行初步分析。

　　1、在版权保护的旗帜下成长

　　榕树下(rongshu.com)是一家知名网络文学网站。作为互联网内容提供商(ICP)，榕树下成功创建了有利的信息服务生态链。作为中国最早的网络文学站点，榕树下拥有一大批网络作者的支持，从而具有了大批优秀作品的首发权及大部分作品的版权经营权。同时，优秀作品的大量存在催生了一个庞大的网络读者群体。榕树下的信息服务生态链如下(部分)：

　　网络作者(信息版权所有者)——榕树下(信息中介)——读者(免费用户)(a)，信息中介势必要获得收入，而榕树下不是向上述生态链末端的读者收费，而是另行建立了一条收费的信息服务生态链：网络作者(信息版权所有者)——榕树下(信息中介)——传统媒体或其它网络媒体(b)，榕树下接受部分网络作者的委托，处理传统媒体及网络媒体对优秀作品的转让请求，并适当收费。这些收费大部分转交给作者，另一部分则成为榕树下的收入。网络作者将作品在榕树下网站上发表时，可以选择四类不同的协议，以确定自己对版权的保留权利及对榕树下网站的授权。

　　榕树下的两种生态链结构是紧密相关的。作为网络文学站点，榕树下不太可能向网络读者收费，而来自于其它方面的营业收入很难支撑一个庞大的作者群体和数目巨大的稿酬支出。因此，榕树下也难以向网络作者直接支付稿酬。如何激励网络作者，从而维系生态链(a)的信息供给方成为榕树下网站生存的关键所在。

　　榕树下的处理办法是这样的：网络作者自由发表文章，当榕树下发现有价值的作品时，将根据作者的授权协议向传统媒体推荐，并获得作品授权收入(生态链(b)。这部分收入大部分将交给网络作者。因此，榕树下网络作者的优秀作品很可能获得相应的收入回报。这样，网络作者将发表尽可能优质的作品，通过榕树下提供给读者，并促使读者数量增加及忠诚度提高。于是生态链(a)得到巩固。对于互联网上一个自由的网络作者，选择读者群体不断扩大的下当然是首选，而随着网络作者群体的扩大，生态链(b)也将进一步增强。

　　榕树下还采取了网络文学评比、榕树下作者笔会等多种手段培育作者群体，增加作者的忠诚度。其中最得力的手段，莫过于对榕树下作者版权的有效保护。

　　2000年7月，榕树下状告中国社会出版社。该出版社出版的“网络人生系列丛书”中共侵权了在“榕树下”中发表的16篇作品。在整个诉讼过程中，榕树下保持高姿态，将诉讼标的定为10001元，而其中10000元将转给版权受到侵害的作者，却只将区区1元人民币留给榕树下自己。榕树下再次重申了其对网络作者的承诺：“只要到了‘榕树下’，你的合法权益就会得到保障”。

　　此案终以榕树下胜诉审结。此时人们才充分意识到，网络版权同样受到保护。从此，榕树下作为网络版权的代言人则更为人们所熟悉；希望作品版权得到保护的网络作者已经很难不选择榕树下了。

　　2、单纯“鼠标”也能盈利

　　当互联网蓬勃发展时，一时间，“网络经济”成了改变经济萧条现状、解决包括下岗在内一切问题的救世主。而当2000年4月那斯达克持续下跌之后，美国和中国的媒体则一致吹捧“鼠标+水泥”的模式。即互联网企业只有与传统经济相结合才可能盈利；在发展的初期甚至必须以网下传统业务(水泥)的营业收入支付网上(鼠标)的营销支出，从而将互联网企业定位为传统企业的渠道。这就是互联网企业作为电子商务生态链一个局部的表现：供应商——制造商——分销商——(网上)用户。

　　诚然，互联网企业在对传统产业生态的改造过程可以节约大量成本，并以其特定的服务方式创造了新价值。但互联网的价值远不限于此。网民的网上冲浪活动本身就是一种信息消费，这已经足够支撑起一批互联网企业，“笑傲江湖”(xajh.com)就是其中的一个。

　　“笑傲江湖”是一个典型的网络泥巴(MUD)类游戏站点，主题是武林二十大门派抗击倭寇的斗争，当然也不乏有门派之间的你争我夺。游戏的每一个参与者同时作为信息的生产者与消费者，互相影响。其中的秩序由“巫师”和“乐斗士”(网站管理人员)负责维持。为便于各门派管理本派事务及交流“江湖经验”，还专门设立“江湖”社区，提供《江湖日报》、《江湖演义》、《网文观止》等各具特色的版面。这样，“笑傲江湖”就成为一个游戏社区网站，不但具有大量的游戏者，而且一般还具有较高的忠诚度。

　　2000年5月1日起，“笑傲江湖”发行半年制会员卡。使用会员卡在“笑傲江湖”网站上注册并输入侠客代号，该侠客就成为会员；半年后该侠客自动解除会员资格，若再使用新的会员卡注册则再次成为会员。因此，玩家可以在游戏一段时间以后再选择是否成为会员。该生态链结构如下：笑傲江湖网站(ICP)——会员及免费用户(会员不断从免费用户中分离出来)

　　在允许免费游戏的情况下，哪些人愿意付费成为会员呢？首先，28元/半年的价格并不贵，经济条件不太差且喜欢笑傲江湖的网民很容易接受；其次，中国上网费高是不争的事实，对在线游戏时间长的人来说，他们已经付出了大量的上网费用，而会员卡费用是无足轻重的；最后，一些玩家作为免费用户参与游戏，却发现会员拥有森林夺宝、当掌门、结婚等一系列特权，出于好奇的心态有可能愿意成为会员。

　　“笑傲江湖”与全国众多网吧、电子商务网站、软件专卖店合作，使网民可以通过多种途径购买到会员卡；网吧、电子商务网站、软件专卖店事实上还为“笑傲江湖”做了很多宣传，扩大了“笑傲江湖”的知名度及会员群体，从而使其生态环境日趋有利。

　　“笑傲江湖”——电子商务网站(及其它商品中介)——商品(会员卡)顾客有了精心设计的游戏服务及发达的分销渠道，“笑傲江湖”会员卡的销售数量日益增多。2000年9月，笑傲江湖网站宣布盈利。互联网企业的纯“鼠标”盈利模式在中国有了第一个成功范例。

　　3、互联网的“送水”业

　　“送水”一词来源于美国西部的淘金热，当时淘金人没有赚到钱，开挖水渠“送水”的却发了财。在互联网热刚刚受挫的时候，中国一下子就冒出了大批“送水”企业，声称本企业的经营绝无风险且即将盈利。这就是发生在2000年中国互联网的“送水”热。以下是中国互联网“送水”业经营的生态链之一：

　　网站服务企业——各类商业网站——网民(a)

　　“送水”企业总是位于生态链的最上端，其利润只能来源于下游企业，如生态链(a)中的商业网站。一旦商业网站没能从网民中获得足够的收入，而引起支付能力减弱或倒闭，上游的网站服务企业也就难以获得收入。因此，寻找合适的下游客户群体，并占据尽可能大的市场份额，是“送水”企业发展的关键。

　　创联万网(www.net.cn)于1996年创立，是中国最早的网站服务商之一。创联万网把目标客户群体定位在需要互联网服务的传统企业，并在一开始就明确打出了企业上网的概念。同期，创联万网的竞争对手还只是简单提供域名注册、虚拟主机等单项服务，而没有区别不同的用户群体。创联万网的生态链如下：网站服务企业(创联万网及竞争对手)——传统企业——传统企业的客户或潜在客户(b)。

　　创联万网完全放弃了生态链(a)，而把全部技术实力、客户服务能力都投入到生态链(b)中。1999年，创联万网又针对不同企业用户的需求，推出了“双联珠”、“三响炮”的中、港、美两地或三地镜像服务。创联万网还开发了大量优越的网站管理技术和客户服务技术，已经实现从域名注册、虚拟主机租用、挂接数据库、网上付款、文件上传的全套业务流程无人操作，极大节约了人力资源成本，使创联万网在低端市场上同样有可观的利润。

　　2000年，创联万网针对不同的企业客户需求，设立“万网明星”、“万网浩月”、“万网旭日”三个服务品牌，提供价格和内容不同的服务。随着创联万网的业务不断开拓，已占有约20%的市场份额。2000年10月25日，创联万网购并业内另一网站服务商迈至科(http.net.cn)，使其市场份额达25%，同时拥有了迈至科的Easyweb网站管理平台技术和VDS独立虚拟服务器技术的先进成果，进一步降低了运营成本，而创联万网的竞争对手的处境却日趋困难。

　　四、综述

　　互联网是技术进步的产物，却在短短几年之内迅速改变人们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成为人类文化中日益重要的组成部分。因此，互联网将具有的越来越大的市场价值，而这些价值绝不是现有的少数几家规模较大的企业能够承受的。只要人们的需求或潜在需求可能通过互联网得到满足，就将催生新的互联网业务或互联网企业。人们的多元化需求决定了互联网企业发展方式的多元化。互联网快速变化的生态特性决定了任何经营模式都不是永恒有效的，更不是可以复制的。对一个具体的互联网企业来说，即不能打着“我是新经济，所以我不盈利”的旗号盲目扩张，也不是简单地与传统结合，实现“鼠标+水泥”以追求即期利润，而企业应当在互联网生态环境中找到自身的生态定位而发展。(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