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民同志关怀汉字激光照排系统纪事

　　就在王选院士从江泽民总书记手中接过证书的一瞬间，人民大会堂主席台上，出现这样一个镜头定格：四只大手共擎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此时，颁奖者与获奖者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2002年2月1日，国家科技奖励大会隆重开幕。在王选看来，由江总书记向他颁发这个有“中国诺贝尔奖”之称的科技大奖，既是一种崇高的荣誉，又有其特殊意义。在这证书的

背后，更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22年前那4页纸上苍劲而秀丽的文字，此刻跃然浮现在王选的脑海。

　　1980年2月22日，时任中国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的江泽民同志就汉字激光照排系统的研制问题，给国务院几位副总理写过一份报告。就是这份报告，使王选刚刚启动不久便遇到种种困难的事业绝处逢生。

　　北大等单位对“中文激光照排设备”的研制，已有显著成效，技术接近成熟，解决了汉宇缩小和放大不变形的问题，有几项技术指标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关键问题在于采用的国产电子计算机及一些元器件不仅体积大，而且运行不可靠。但对于该项目应予积极扶持，可给以少量外汇(二十万美元)进口小型电子计算机和一些主要外部设备，以及集成电路组件等，以便继续试验使其完善化，将来在国内推广，在具备一定条件以后，还可将产品打入国际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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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北大等单位对中文激光照排系统的研制已取得显著的成效，并将进一步完善化。关于一机部、

　　慧眼识珠

　　那些实践已经证明的东西往往被认为理所当然。但事实上，王选今天所创造的辉煌，如同每个辉煌的成就一样，也有其稚弱的童年。王选之可贵，在于他从一开始便选择了技术跨越式发展的道路；而王选之幸运，则在于他尚在蹒跚起步的事业，及时得到了有关部门和负责同志的扶助。其中，江泽民同志给予的支持重要之至，是王选永生难忘的。

　　虽然时隔22载，但江泽民同志这份手书的报告充分显示了一位资深专家当年关于科技发展的敏锐洞察和准确判断。中国实行改革开放之初，适逢世界科技发展孕育全面突破。历史无疑是把担任中国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的江泽民同志，置于改革开放的前沿，使他得以立足中国，放眼全球。中国的科学技术应该如何发展?江泽民同志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后，从战略的高度，纵览时代潮流，提出了许多著名论断，而其中之一便是“跨越式发展”的选择。可以看出，这是他关心汉字激光照排系统的主要缘由。

　　作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活字印刷术自11世纪40年代问世后，成为无数炎黄子孙的骄傲和自豪。然而从20世纪40年代起，西方人开始以现代科学技术，在印刷技术上不断取得突破。1946年，美国发明“手动式。照排机。50年代，又开发了“光学机械式”二代机。1965年，德国推出“阴极射线管”三代机。1976年，英国“激光照排。四代机诞生。

　　而在活字印刷术的故乡，一场历时10年的浩劫行将结束，毕昇的后人们开始奋起直追。1974年8月，经周恩来总理批准，中国启动了一项名为“748”的工程，其中一个子项目是汉字精密照排。1976年9月8日，该项目正式下达到北京大学。承担该项目的王选意识到，二代机所要求的机械动作远远超出当时我国基础工业的力所能及；而三代机的高分辨率显象管和高敏度底片，我们在技术上也很难达到，即使搞出二代机、三代机，也还是落后的东西。经过认真思考和缜密论证，他决定直接研制四代机，即汉字激光照排机。在王选看来，实现这样的技术跨越，尽管难度大，但却是中国发展汉字精密照排技术的最佳途径。

　　今天，技术的跨越式发展正在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推动力。从这个视点看，汉字激光照排系统的示范意义已远远超出技术本身的范畴。因而，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应该给这个项目的实施者和支持者同时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笔是他们的才能和智慧，更是他们的胆识和气魄。

　　实现技术跨越式发展是出于江泽民同志对世界形势的判断，和对时代脉搏的把握。这种一以贯之的主张最终成为其科技学说的重要内涵。1999年8月23日，他作为中共中央总书记在全国技术创新大会上，进一步阐述了这个问题：“世界历史上曾经有许多通过技术创新后来居上的成功范例，我国在一些领域也有这样的范例。现在，我们已具备在一些领域实现技术跨越式发展的基础和条件。关键是要在学习、消化和吸收国外先进技术的同时，加强自主创新，加强人才培育，加强创新基地建设，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掌握科技发展的主动权，在更高的水平上实现技术发展的跨越。”

　　远见卓识

　　在当时那种百业待兴的历史条件下，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产品势在必行。然而，江泽民同志在从事繁重的引进工作的同时，已经开始进行关于中国未来科技发展的战略思考。他认为，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在一些战略性、基础性的重大科技项目上，必须依靠自己，必须拥有自主创新能力和自主知识产权。在自主创新与引进问题上，中国进出口管理委员会作为职能部门，显然能够发挥关键性的调控作用。

　　对于王选来说，技术跨越难，而要把跨越的技术变成产品，并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则难上加难。在他的记忆中，外国商品对其汉字激光照排系统构成的最严重威胁是在1979年。这一年，发明第四代激光照排机的英国蒙纳公司来了。不久，日本人、美国人也接踵而至。他们一齐瞄准中国巨大的排版印刷市场。这时，国内许多人不相信我们自己的科研力量，希望引进国外系统。国家计委，国家科委、电子部和教育部却赞成大力扶植北大等单位研制的汉字激光照排系统。这种主张得到了中国进出口管理委员会的有力支持。

　　江泽民同志当时所考虑的，无疑是优先发展具有民族自主知识产权的高科技产品，并让其走向世界。后来，这种科技发展思想更得到全面升华。江泽民总书记在1995年的全国科学技术大会上指出：“世界上有些最先进的技术是买不来的。当代世界科技进步日新月异，技术更替不断加速。今天称得上先进技术，不久就有可能变成落后的。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如果自主创新能力上不去，一味靠技术引进，就永远难以摆脱技术落后的局面。一个没有创新能力的民族，难以屹立于世界先进民族之林。”

　　1980年初，江泽民同志并不认识王选。而且，王选的样机也尚未通过技术鉴定。但江泽民同志注意到，该样机已分别于1979年夏天和秋天，成功地输出了报纸样张并进行汉字终端演示。中国人用落后的国产元器件，做出了功能不逊于外国产品的样机系统。如采用国外先进的元器件和设备，则一定能研制出更先进、更可靠的系统。

　　于是，江泽民同志便代表中国进出口管理委员会，给国务院几位副总理写了前述报告。他在报告中提出为应国内急需，只留购蒙纳公司在中国的参展产品，但不引进其技术。此外，江泽民同志评价北大等单位研制的激光照排系统的优缺点一语中的，而对这个项目的前景预测，更表现出远见卓识。

　　1980年9月15日是中国印刷史上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天上午，北大的汉字激光照排系统排印出第一本书《 伍豪之剑 》。10月20日，方毅副总理热情洋溢地写道：“这是可喜的成就，印刷术从火与铅的时代过渡到计算机与激光的时代，建议予以支持，请邓副主席批示。”5天后，邓小平写下4个大字：“应加支持。”1981年7月，该系统的原理性样机通过了部级鉴定。

　　谈起江泽民同志那份报告，王选院士说：“1980年2月底我看到这份报告后，突出的感受是国家如此支持一项技术上先进、潜力很大，但还不够成熟、尚不能形成商品，而且人们普遍不看好的项目，我觉得这是有普遍意义的。江泽民同志在报告中陈述的该系统的技术优势，后来得到了充分发挥。一个小人物有了初创思想和方案后，在最需要支持和最困难的时候，得到了精神上的巨大鼓励和科研条件上的重要支持。”

　　雪中送炭

　　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王选外出查资料时，只为节省5分钱人民币便宁肯少坐一站公共汽车。至于美元，绝大多数中国人恐怕见都没有见过。钱不是万能的，但要想做事，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与蒙纳公司的照排机相比，北大的汉字激光照排系统设计思想先进，当时已经采用80年代中期才在西方开始流行的；轮廓加参数”的字形描述方法。但在闭关锁国的条件下，我们的元器件和外设全部是国产，所以系统在可靠性上要比国外产品差得多。王选明白，要突破这个瓶颈，关键在于要把自己先进的设计与外国一些硬件相结合。但他苦于囊中羞涩，没有外汇购买。王选的问题，已经有人替他考虑到了。江泽民同志在报告中提出，给予20万美元的支持。

　　2001年年底，中国的外汇储备已达2122亿美元。而在1979年年底，这个数字仅为8亿多美元。若以此为参照，江泽民同志在报告中所说的20万美元，经过22年的时空跨越之后，其绝对值须放大两三百倍才能同今日等量齐观。此20万非彼20万!正是坚持了以我为主、为我所用的原则，并在必要和可能的前提下，江泽民同志才果断地、也是大手笔地提出了自己的引进主张。

　　宝贵的20万美元外汇额度，使北大等激光照排系统研制单位能购买国外先进的计算机、外设和元器件，从而加速了该项目的实用化进程，为日后科研成果产业化创造了不可或缺的条件。1983年，电子工业部部长江泽民在一个展览会上亲眼看到了这个汉字激光照排系统。他对陪同参观的王选说：“这个项目的情况我在中国进出口管理委员会时就很清楚了。我祝贺你们取得的新进展。”

　　1992年2月，江泽民总书记召集部分学部委员座谈。王选发言时，江总书记亲切地向他询问科研人员的工作和收人情况。同年5月，江总书记视察北大新技术公司(北大方正集团公司的前身)时，兴致盎然地带走了一盘介绍方正电子出版系统的科教片录像带。1995年元宵节联欢会上，王选报告江总书记，台湾《 中央日报 》准备采用北大方正的激光照排系统。江总书记听后高兴地说：“这是两岸技术交流，你们一定要做好。”不久后，江总书记在一次展览会上参观北大方正展台时又问起这件事。方正工作人员告诉他，双方已签协议。

　　在1999年春节团拜会上，江总书记见到王选后爽朗地开玩笑：“我们有缘分。”从22年前那份报告开始，直到江泽民同志作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向三院(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和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王选颁发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证书，谁能说这种“缘分”中没有其必然成因?

　　就在颁奖之后的片刻交谈中，江总书记还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情况。而成为总书记的好朋友、座上客的科学家又何止王选一人？我们还注意到，江泽民同志担任总书记后出版的第一部著作便是《论科学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