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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鼠人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06日 13:52 青岛新闻网-青岛日报

  (美国)凯斯-哈蒙邓笛译

  1954年夏天,裴克夫妇和他们3岁的儿子帕尔在尤塞米特山国家公园突然失踪。他们的野营地整齐有序,野餐桌上的3只纸盘里还剩下没有吃完的食物,垃圾袋里也有残菜。警察拍下了几张照片。在场的专家在餐桌上发现了一些抓痕,是刚留下不久的,所以初步推断他们的失踪可能与浣熊有关,但把握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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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尔的外婆收到了女儿一家的明信片,邮戳的日期是事发的前一天。明信片简单而愉快地介绍了他们野营的情况,“我们星期三回家”。明信片最后这样写道。

  1960年春天,迈纽艾尔带着儿子马克去尤塞米特山钓鱼。他们先在一块草地上建了一个营地,然后钓鱼去了。他们离开营地约6个小时,将装有食物和6听啤酒的背包留在帐篷里,背包和帐篷的拉链都是关闭起来的。但是,回来时啤酒、罐头与其它食物都不见了。帐篷周围有一圈类似犬的足迹,帐篷上还有一个神秘的小手印。“是浣熊”。警察说。帐篷与背包完好无损。无论是什么动物拿走了东西,肯定都拉开并关闭过拉链。“一定是浣熊。”

  迈纽艾尔和马克提前3天回到了家。迈纽艾尔的妻子替他们整理行李。“开罐器哪里去了?”她问。

  “肯定在什么地方。”迈纽艾尔说。“不在。”她说。

  卡罗琳与父母一道在尤塞米特山旅游。清晨,她的父亲在旅行炉上烧了一杯湖水冲鸡蛋粉。“多好的早晨!”他对呆呆地看着早餐而不食用的卡罗琳说。“人在外面还指望什么呢?”她的母亲叫她尽量快活起来,不要破坏了旅行的气氛。

  一周以后,卡罗琳住进了旧金山的一家医院。经诊断,她患的是败血症。

  这样我就介入了这个故事。我叫凯斯?哈蒙,历史学硕士,专门研究流行病史。

  1962年,我在加利福尼亚政府的医疗管理机构工作,主要负责对流行病的监控。接到卡罗琳所住的医院的汇报后,我会见了卡罗琳。她发着高烧,有点萎靡不振。她的头发披散在头上,她说话时不住地用手指缠绕着头发。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的床边:“我想知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不一般的东西或去过不一般的地方。我们知道尤塞米特山,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吗?比如,飞机场?”最近在旧金山机场附近的圣布鲁诺山小范围地流行一种疾病,但研究发现,传播此疾病的是一种寄生虫,这种寄生虫不会在人身上寄生。

  她不愿与我多说话:“我们去了尤塞米特山,然后我就得了腹股沟腺炎症,情况就是这样。”但说到这儿,她的口气有点幸灾乐祸,“我说我不吃鸡蛋粉,他们偏要我吃,后来我就病了。”

  “你有没有见到什么野生动物?比如小松鼠?”

  “哦,我喜欢小松鼠,还有小鸟,”她轻松起来,“我爸妈有没有告诉你我见到的事情?”

  “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我爸妈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又将目光转到停车场,“我见到了一个男孩。”

  她看也不看我,但还是讲了她的故事。那天早餐的不愉快显然让她耿耿于怀,不愿意与父母一道去爱尔兰湖,而是留在宿营地,躺在睡袋上看小说《绿色公寓》,当看到主人公艾贝尔在吃食蚁兽的肉时,她听到了某处有动静。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孩将手伸进湖水里捧水喝。他的手指甲长而弯曲,像兽的爪子。“你好。”卡罗琳说她当时这样与男孩打招呼。男孩瞥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溜进了树丛。她继续看书。

  后来,她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父母:“脏死了,”她说,“头发长死了。”

  “你的优越感太强了,”她的母亲说,“将来会有麻烦的。”

  10月份我随州政府组织的医疗队奔赴瘟疫重灾区。但奇怪的是此疫不治而止。老鼠还在。跳蚤还存。病例还有。卡罗琳的病仍然未愈。但是,此病不再蔓延,不再流行。

  第四天我看到了一只郊狼。它从刘易斯湾岸堤的一个洞中爬出,仰着头站了片刻。它的鼻子周围的毛因年老已经变灰,它还可能患有关节炎,不时活动活动两条后腿中的一只。就在我观察的时候,卡罗琳说的那个男孩也从那个洞中爬了出来。

  他披头散发,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身上没有毛,行动怪异似兽,但我还是一眼认定他是一个男孩,年纪约莫在十二三岁,不过体形比一般的同龄人要小。或许是由郊狼抚养大的,但肯定是一个人。

  我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悄悄观察。

  那男孩伸伸懒腰,跟着郊狼沿着河边走了,最后不见了踪影。我回到营地,将此事作了报告。第二天一早,我们在洞口张网以待。郊狼和那个男孩被我们俘获。我们放走了郊狼,留下了男孩。他对我们又是抓,又是咬,又是喊。他将我手臂划破,我起初以为是被他的手指甲所伤,但后来发现他手上握了一把开罐器。他浑身是跳蚤,一眼看上去就能发现五六十只。这些跳蚤纷纷往我们身上跳,我们就像遭到了一片云的袭击。我们赶紧往洞穴、男孩和我们自己身上喷洒药水。我们还及时采集血样化验,但未发现异常现象。

  我和克连特将他绑起来,然后轮流扛着他回到了托纽姆。他的体味有点像狗,但要难闻得多。在公园管理站,我们试图给他洗澡,但他显然误解了我们的意图,死活不从,好像洒在他身上的不是水,而是要吞噬他的烈火。替他剪发洗头更是没门。所以我们只有尽量给他洗了脸与手,并给他穿上我们的衣服。然后我们安排他坐上我的越野车,驶往萨克拉曼多。一路上他啼哭不断,车子拐弯时,他不会控制自己的身子,而是东倒西歪,好几次将头撞在车的门把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中途停下来加油时,我给他买了一只三明治,但他不肯吃。他其实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蓝眼棕发,脸上有少许雀斑,如果理了发,保准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到了州府,他被安排进墨善医院,约有100名医生对他进行检查会诊。我奉命回到尤塞米特山继续寻找跳蚤。一周以后,我再见到这个男孩时,他干净多了,里里外外都不再有寄生虫。经体检,他身高4英尺,体重75磅,脑神经正常。

  “他的肌肉组织很不同寻常,”红发医生告诉我,“尤其是双腿发育异常,有着令人吃惊的能力。”这时男孩开始吼叫,我感到声音从他的嗓子出来,却在我的嗓子里结束。这种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我去弗雷斯诺拜访了迈纽艾尔,问他是否认得这把罐头启子。“没有把握。”他说。我也与寻人中心的瑞德伯恩少校联系过。他告诉了我裴克一家人的情况,我于是去图书馆查阅了有关报纸对他们的报道。瑞德伯恩少校认为帕尔的年龄与狼孩的年龄应该差不多,我也这样认为。我知道少校已经把这事告诉帕尔的外婆了,因为他说她将要来辨认这个男孩。

  11月份我接到通知,要我回到尤塞米特山。3周后我再到墨善医院时,一位我从未见过的名叫弗朗克的医生对我说,那个男孩在睡觉时突然死去,并说经证实他不是失踪的帕尔。接着我又听到瑞德伯恩少校在金门大桥跳河自杀身亡的消息。

  1967年,越南古卡。这个地方经历过许多次狂轰滥炸,枪林弹雨,已成了一片废墟。但它的地下通道却是一个复杂的网络,纵横交错,连接西贡与柬埔寨。

  1967年我奉命参加521医疗小分队来到越南。战争、疾病、残酷是三位一体的东西。但我的任务是与疾病作战,不去干涉别人的作战。

  我在古卡镇搭了一个帐篷,替士兵们打预防针。在此过程中我多次听士兵们提到一个名叫维克托的人物。

  “维克托是谁?”我问。“神人。”正在接受我注射的一个士兵说。“维克托能在黑暗里看清东西。”排在后面的士兵说。“维克托不会像别的人一样进了地道后就可能一去不返。”“他简直就是一只老鼠,他的爬行速度无人能比。”别的士兵七嘴八舌地说。

  “他个子虽小,却神力无边,”一个士兵绘声绘色地说,“我听说,有一次他遭遇塌方,近一吨土压在他身上,他居然挖出一条路逃了出来,只受了一点外伤。”

  我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传奇人物。“为什么维克托不来接种疫苗?”我问。

  “维克托不属于任何部队,”士兵们说,“他穿军服,但他独来独往,也许是特种兵,也许是擅离职守的士兵,反正他只生活在地道里,没有人在地面上见过他。”

  我把这事对另一个医生讲了。“黑洞里的幻觉,”他说,“这种事我也听说过,一笑置之吧。”

  为了了解地道里的老鼠是否带有传播瘟疫的寄生虫,我奉命进入地道捉一些活鼠。

  在迷宫般的地道里,我很快掉进一个陷阱里。我惊慌之余,忽然感到身子下面的那块地动了起来。

  整个陷阱里都布满蜘蛛,像贴的墙纸,情况比这个还严重,有些地方一层堆一层,只有二三个人体的厚度。我坐在蜘蛛上面,蜘蛛也爬进我的裤子、衬衫。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有毒。它们有的爬到了我的脸上。我害怕得大叫。那个小个子的人出现了。他把我拉出了陷阱,帮我弄掉了身上的蜘蛛。我侥幸生还。“这就是维克托,”听了我的故事的人都说,“这就是维克托。”

  我掉进去的那个陷阱足有12英尺深,周壁陡直,很难上攀,维克托跳下去,然后抱着我又跳了上来。12英尺深啊,弟兄们。

  我想与所有人谈一谈维克托。我写信给克连特,问他还记得些什么。我写信给墨善医院,告诉他们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我想与我不知道名字的那个红发医生进行一次交谈。我写信给寻人中心,建议他们对瑞德伯恩少校的死进行调查。我变得有些神经质。我甚至认为是中央情报局杀死了帕尔的父母,然后将帕尔交给郊狼抚养,以备地道战。但我平静下来,知道中央情报局不可能会有如此远见。然而,他的父母究竟出了什么事,仍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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