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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华:软件外包不是High Tech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25日 13:16 计算机世界网

  年前在印度参观了不少软件企业。Infosys、Tata、Wipro这样让主人自豪的旗舰企业自然少不了,但回想起来,印象最独特的却是家叫Inooga的小公司。这家位于海德拉巴市郊的公司,包括勤杂人员总共不过30人,租住在一栋约200平米的私房里,周围就是村舍,依稀可以看到山坡上吃草的羊和头顶瓦罐的村妇,如果不是屋里一排排电脑,还真看不出这里玩的也是“高科技”。

  可就是这家不起眼的“乡镇企业”,去年软件外包创汇150多万美元,分摊到每人身上就是5万多美元,比我国平均水平高出三倍以上。在印度,这样的小公司比比皆是。

  与同行的电子科技大汪文勇教授交流观感时,汪沉思良久甩出一句话:“软件外包不是High Tech”。

  的确,看看Inooga的工作场所,再看看那些从着装到面容全都“蓝领化”了的、走在大街上与制衣和环卫工人难分彼此的软件工程师们,你真的很难再把软件外包与高科技联在一起了。

  而极有可能,这样一种自我定位,正是印度软件外包走向成功的一个奥秘。个中道理很简单:非如此不能把成本降下来。而降低成本正是“接包”的最大砝码。

  与硬件外包相比,软件外包起步较晚,但发展很快。早些年只有IBM、微软才外发软件包,如今“把软件外包出去”几乎成了所有跨国公司的选择。《商业周刊》统计,美国的软件产品,1/3需要外包。发包方的动机简单明确,就是为了省时省钱。

  硅谷Fairisaac公司的李先生,回到深圳寻找外包对象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这里的软件开发成本,理由是“我们的对手的报价越来越低了”。他说这其实是软件业由“高科技”走向“产业化”的标志,也是软件业走向成熟的标志。而软件一旦踏入大规模产业化领域,降低成本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这一点与硬件毫无二致。

  换句话说,做软件外包与做硬件代工的游戏规则完全一样:用的是别人的品牌,别人的技术框架,你要做的,就是如何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把成本降下来。

  难怪有人戏称,“代工编写软件”干的是“每行几毛钱”的体力活。这当然不是说做软件外包是粗活。软件外包也需要高科技,内部也分层次,做系统设计、模块设计就比做底层的Coding高出许多;软件外包也需高投入,包括引进相应的设备,特别是引进富有海外工作经验和精通项目管理的高级人才,但无论如何,做外包与做品牌不是一回事,后者最强调的是“创新”,是核心技术,而前者主要追求规范、规模、质量和低成本。

  据介绍,印度同行在“接包”初期也不适应,摆不正自己的身份。后来把功夫下到了按工业化要求改进企业理念和作业流程上,才渐入佳境。如今他们对软件开发流程的控制可以精确到15分钟,程序员的身份则类似于《摩登时代》中在工业流水线上拧螺丝钉的卓别林,只管做自己的程序和文档,很可能加入公司很长时间还不知道自己写的代码是干什么的。走到这一步,软件开发终于“工厂化”了,“软件大制造”的格局也形成了。

  与印度同行相比,中国企业在开发规范、大项目管理、产品成熟度方面都存在不小的差距,非短时间可以追上。但有一点从现在就能够做到,那就是从总经理到研发人员,都要树立起一颗“打工妹的平常心”。

  印度那家叫Inooga的小公司经理Repaka这样形容自己的部属:“你只要发招,他马上就接招,你要他怎么样做,他就怎么样做。”Repaka认为,对于软件外包企业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人才”。

  相比之下,中国的软件人才还有个观念上转弯的问题。四川银海软件公司执行总经理邱会中形容,我们招聘来的大学生很聪明,英语也好,可就是不安心,“刚学会了开汽车又想着开飞机”,高不成,低不就。邱认为,软件大生产的模式,最需要团队合作与甘当锣丝钉的精神,人才结构要成梯队,如果一个个都是天才,管理成本反而高了。

  对于邱先生的要求,国内软件人才的培训体制和教育理念也亟待检讨。也许,做外包的软件公司里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让邱先生不安的大学生,而应当多些“一心一意一行一列地写代码”的软件蓝领。至于那些拥有高学历高智商的人才,你可以要求他们有一颗打工妹的平常心,却不应当真的安排他们去做打工妹的活。

  问题在于,我们现有的软件培训体制和教育理念冷落了这一块。班加罗尔所在的印度卡纳塔卡邦首席行政长官Krishna曾告诉笔者,班加罗尔会成为印度乃至亚洲的硅谷,答案是“教育,还是教育”。该邦现有120所院校涉及IT各个领域,还有数百所从事IT资格认证培训的职业学校,可以满足企业“对各层次人才的需求”。我们的软件人才教育也需要跳出单纯精英教育的围城,在注重软件“金领”和“白领”教育的同时,用心培养出一大批肯于站在生产线旁边勤勤勉勉写代码的人。

  曾有人质疑:我们的软件业给了很多机会让那么多人去卖盗版光盘,为什么不给机会让他们去写代码?这样的问法或许让人听着别扭,但其含义却值得我们深思。

  其实在树立起一颗“打工妹的平常心”方面,我们一些软件公司的经理人也难辞其咎。很多软件企业过份强调高科技的一面,好象自己与传统企业不搭界似的,张口“创新”,闭口“跳跃式发展”,动辙新思维新理念。浪潮通软总裁王兴山据此呼吁,要“用传统产业的经验来反思软件产业”,多研究PC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家电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向传统企业学习在微薄利润环境下发展的本领,从堵住“跑冒滴漏”做起。这是走向成功的起点。

  作者:高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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