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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世界》第12期封面文章:吟游诗人之歌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09日 11:13 《科幻世界》

《科幻世界》是全国发行量最大的科幻类杂志,图为第12期封面。

  时代已经酝酿,时序即将更新,童贞的正义女神将重回人间,盛世又将重现,新时代的头生儿,已经从天而将,即将光临地上。

  --《牧歌》

  瓶中的国王

  我是在瓶子里被人偷走的。

  强烈的振动使更多的气泡在眼前缓慢地升起,此刻我正泡在黏稠的维生溶液中,连同瓶子一起被那个贼从机器中抽出来。幸存者的刺客脱掉宽大的斗篷,依然把头部藏在墨绿色的斗篷帽子里。我的瓶子被两条带子纵向捆在刺客的背上,瓶中的我无论怎么扭转身体也只能看到敌人的后背。

  在骑士团的眼皮底下被敌人把国王偷走,实在是莫大的耻辱。

  斗篷下面是个人类,虽然我只能看到背脊,但从裸露的手臂和腰部知道刺客是个健壮的女人。

  战争状态下的两族互相派遣刺客是合理的,首脑自然是有胆识的刺客的最优目标。连接我的大脑和机器的线路已经被完全切断,刺客的手段很高明,能够直捣黄龙劫持国王的勇气的确令人钦佩。

  骑士团无能得让人头疼,离开国王机器的我现在已经无法亲自指挥他们。但是我相信这个女刺客逃不出这座钢铁城堡贝瑟芬尼。

  暗绿色的瘟疫之云在我的城堡上空涌动,外面的阳光透过稀薄一些的云层照射进来,变成略微明亮而扭曲的绿色。整个天空就像一座倒扣的毒液池塘,间或露出一双双死神的眼睛。

  "喂,刺客,报上你的名字吧!"我依然保有国王的矜持问道。

  背着我的女人径自在黑暗中奔走,避开生锈的机器卫队和小红眼睛的监视器,轻车熟路地离开了城堡中心。但是她走不掉,这座地狱一般的城堡是一座钢铁迷宫。

  "我不是刺客,我的国王。"我的传感器得到了这个女人的声音,她的脚步没有停下,"我是一个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我在瓶子里微微转转身,"那么诗人小姐,我记得威廉公爵和度岱尔好像不曾干过绑架君主的勾当吧?"

  "他们为了爱情,而我为了自由。"

  "哦?自由?呵呵,你怎么不和你的同伴们一样,说自己是背负正义?"我在液体中大笑起来。

  她没有回答,继续在街道中穿行,我注意到她的左臂上有一个东方文字的刺青。

  她们是大毁灭后幸存的人类,而我们是半死者。

  在大毁灭来临之前,我也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活在维生液中,面目丑陋可憎的绿僵尸一样的怪物。在旧时代,人类无休止的战争终于毁灭了自己,当终极武器那道恐怖的绿色光线光照大地之后,一切纷争都暂时休止了。被照射的人类身体迅速萎缩腐败,直到婴儿大小,皮肤毛发全部脱落,变成一个不能支撑自己体重的绿色肉块,继而迅速在空气中气化直到全部消失。

  失控的光线污染了大半个地球,所到之处几乎毁灭一切生物。光线消散之后,对流层遭到污染,蔚蓝色的天空好像被暗绿色的涌动不断的波涛覆盖,那是妖艳诡异的瘟疫之云。这些有着同样恐怖效果的云层成为空中的地狱,遮天蔽日仿佛得胜的小鬼占领了天堂。

  于是地球的新时代开始了。

  人类的生命力的确顽强,旧时代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被称作幸存者,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然后半死者出现了。

  那时候我本来应该死去。在旧时代,我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我的家,我生活的城市是战争的最前线,很快被敌人占领。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城市里隐藏着足以毁灭人类的光线发生器。一切都开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迅速萎缩,头重脚轻,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我竟然活了下来。我掉进了黏稠恶心的维生溶液里,身体停止了异变,但是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曝露在空气中,我的身体也永远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副绿僵尸模样。

  我们是战争阴谋的牺牲品,没有人对大毁灭负责,没有人拯救黏液里的怪物。当我的大脑成功和一座废弃工厂的回路连接之后,一个半死的亡魂在瓶子中宣誓:"我是死者的代言人,异变人的国王!我是人类罪恶的审判者,以冥神普路同之名义,向人类宣战复仇!"

  这座旧时代的机器工厂就是我的城堡,大毁灭没有杀死我,让我成了这个钢铁要塞的大脑。我的瓶子端坐在国王机器里面操纵整个城市,无数半死的亡魂,无数机器人奴隶都是我忠诚的臣民。

  新时代的黑夜已经降临,瘟疫之云不再闪烁,整个城堡像是冥府的深渊,黑暗恐怖。钢铁的心脏继续运转,不停的制造向人类复仇的机器勇士,黑烟滚滚,机器轰鸣。

  "诗人,你为什么不杀掉我?"我很费劲地转动身体,只能看见女人的背影。除了我的瓶子,她还斜背着一架大得和她身体差不多一样高的红色机器。"那是什么?单兵肩扛导弹发射器?"

  她一语不发。

  "你不觉得地狱的夜色也很美么?停下脚步吧,我的诗人,夜里的城堡没有出口,为我的世界唱一首安魂曲吧。"

  "我的国王,我不会杀死你,虽然我知道敲碎瓶子就可以让你彻底死亡。可是旅行者不是杀手,我懂得记录每一个时代的英雄,把无论繁荣或是衰败世代传诵;歌者的职责不是参与争斗,而是保证记住每一个英雄的事迹,即使你是瓶子里脆弱的灯神,我也保证不会记错一个单词。

  "而且,"她慢下脚步,"杀掉你,我也一样出不去。"

  警报在城里响起来了,到处可以看到有六只小红眼睛的侦察机器人在墙壁上滑行。亲卫骑士团应该已经出动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被人绑架的国王。

  "你在撒谎,我的诗人,你手臂上的刺青告诉我,你是有环志的鸟儿。"敌人背上的人质说道。

  "这的确是组织的名字,但是我并非宣誓效忠的骑士。"

  她终于停下脚步,在建筑的角落里隐住身形。一只小红眼睛就在她身边滑过去,这个笨蛋。

  "白天在月桂树下欢宴吟唱的诗人,在黑夜中也许躲在后花园的矮墙后面,手中握着开锁的钥匙,或是致命的短刀,窥觑着黑暗中不为人所知的种种秘密,"我揶揄道,"也包括劫持国王?"

  她没有回答,用左手把帽子向前压了压,斜靠墙壁。完美的身材,健康的肤色,虽然看不到脸,以人类来说估计是个美人把。

  可我是个死人。在旧时代里我的工作是机器人设计师,我有幸福的家庭,也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大毁灭之后一切恍如前世,城市崩溃了,我努力想逃出工厂却没有逃脱光线的辐射。灾难过后,出于未知的目的,神叫我活了下来。可是我亲爱的妻子洁西卡阿,你已经化作一屡烟尘了吧?战争阴谋使你上了天堂,而却把我抛进地狱;你已经成为天使,而我只能变成丑陋的怪物。可是那些侥幸苟活的人类,他们有什么权力活在人间?我亲爱的洁西卡阿,你将永远幸福地活在天堂,而我要把幸存的人类统统送进地狱!

  "你知道,夜晚的贝瑟芬尼城彻底被毁灭光线笼罩,那是全方位的防御体系,任何一个成功的逃亡者都只能是尸体。白天你可以混进来,但是警报一旦响起你没有可能逃脱骑士的追杀。"

  "所以,我不出去。把您背在背上才可能保证我的安全。我的国王,诗人要是死了谁为您把您的故事传诵下去呢。"她背着那个大型机器和我的瓶子,居然轻轻一跃就跳上了矮墙。

  "你要去哪里?"被偷走的国王问。

  "去毁掉你骄傲的皇后。"

  八只脚的骑士

  时间的砂漏漏过一粒。遭遇历史上最奇怪的绑架的国王此刻正躺在刺客的背上,背靠背地任由敌人在自己的城堡里穿梭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的罗宾汉或者托利斯坦,你不是刺客又不是骑士,劫持我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你把我放下来,瓶子里的我虽然不是全能的灯神,也可以尝试着满足你的三个愿望。"

  "毁掉你的工厂,打败你的骑士,并且活着逃出去。"背后的诗人说。

  "那我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处死敌人的国王?还是要把这个绿怪物连瓶子一起绑在十字架上烧死?"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果是下西洋棋,我已经赢了。"她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是啊,我是棋盘上脆弱的国王,每次只能移 动一个格子。尽管我的机器骑兵,我的半死者军队,我的毁灭光线在地球上所向无敌,迟早旧时代的余孽都会在我的手里毁灭殆尽,可是我本身,只是一个只能活在溶液瓶里,浑身绿色丑陋不堪的小怪物。

  暗绿色的天空看不到了,我们钻进了贝瑟芬尼的中枢地带。镶在天顶的巨型换气扇漏过几缕绿光斜照在地面上,把女人的身影拉得细长。黑暗中起重机的影子上下起伏,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有三只火红色的独眼在前方若隐若现。

  我的骑士们终于来了。

  背着我的女人和骑士同时发现了对方。一道乳白色的液体喷射过来,击中了女人的背后的地面,那块地方马上出现了一个被腐蚀的大坑。

  招呼的礼节过后,披着银色甲胄的三只机器骑士开始冲锋。它们有八只脚,一只大红眼睛和左右各两对副眼,伏在地上前进,很像是一只正向行进的巨型白色螃蟹。最后的一对足有很灵活强健的关节,使我爬行的勇士们可以仅用一对后脚支撑身体把自己直立起来。它们也有一对螯,大一点的那只可以折断人类的坦克。眼睛下面类似于口器的地方可以喷射出高腐蚀的液体。

  它们的高速冲刺是致命的。远处的骑士们高高举起第一对足,颇有骑士精神地对逃亡者宣战。银色勇士用剩下的三对脚交替行进,当红眼睛锁定目标之后,它们放下布满尖刺的双螯径直冲过来。

  "没有人可以在骑士的面前溜走,鸟儿的羽翼就要折断了。"我不知道背后的诗人在做什么,现在我的瓶子正面对着冲锋的骑士团,当然,骑士灵活的双螯绝对不会伤到国王,拿我当盾牌没什么用。

  瓶子里的国王忽然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在瓶里大量的气泡遮住我的视线之前,我看到直立起身体的三个骑士的红眼睛里表达出无限的惊诧。诗人从骑士头顶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了过去,这简直是在飞翔。

  "你不是人类!"我像是被使劲摇晃的罐头里的沙丁鱼,脸紧贴着瓶壁,连着大脑的管子几乎要缠在一起。

  "我是的,我的国王,我永远是。"帽子下面的女人轻轻点了一下头,"你也是。"

  八只脚的骑士迅速恢复队形,我听到了它们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它们在呼朋引伴。

  俄顷,偷走国王的吟游诗人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机器骑士包围,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红眼睛连成一个圈。四围的骑士用后足支举起身体伸出双螯,然后有规律的落下去,无数银白色的外壳头踵相接,仿佛海面上涌动不息的波涛。

  现在在中间的,被围成圆圈的空地上站立着会飞的诗人、被劫持的国王,以及一架看起来大得夸张的红色机器。瓶子里的我其实相当害怕此刻的境地,这样的对峙局面比绑架来得更为恐怖,通常逃亡者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采取过激手段,我在想象那架巨大的"肩抗导弹发射器"一发之下打碎我的瓶子玉石俱焚的样子。

  "我的国王,您的脸色就像糟糕的天气,敌意的野兽已经在身边喘息,在这风暴来临之前的无聊时间里,我要请求您的宽恕。吟游诗人的职责我未曾忘记,观察人们的事迹并且记录下来,就好像万神之父在第一次黎明之前就将未来的命运写进石头中一样,我们把过去与现在的故事与空气编织在一起成为歌谣和传说。"她解开带子,取下背在肩上的那架机器。

  "可是我的国王,原谅我僭越旁观者的权限,因为总要有人记录这些一切,而此时,我们必须活下去。"她打开下面的支架架在地上,使红机器水平地放在身边。

  "我们?"

  "在末日之时,吟游诗人将会把这伟大的歌谣唱给万神之父,所有人都会以自己的表现受到审判。愿万神之父看到他们会比您看到我的时候满意。"她伸出右手。

  这时候我才发现,她一直藏在斗篷里的右臂,原来并没有手。

  她把手臂前端的那一半,也就是代替右手的,一段圆柱形的红色机器部分向下插进那架支在地上的大机器里,一个圆形的空洞刚好和右臂的机器造型吻合,就像拧紧了一颗螺栓。

  那是开关。"导弹"要发射了?

  "音乐就是吟游诗人的武器,我的国王,请允许我燃烧我的生命,为您献上一首吟游诗人之歌。"

  女诗人纤柔美丽的左手在键盘上灵活地跳跃,口中开始吟唱。那架红色机器居然是一架电子合成器,欧斐斯真理的七弦琴!

  沙漏中的分秒暂时停止流动吧/过往的英雄们阿/告诉我您的名字/也许他会被记下/告诉我您的事迹/我会以荣耀装饰它/不喜欢说话吗/那么好吧/倾听也许正是个好办法

  谁来思考?谁来记忆/毁灭旧时代的恶魔/创造新纪元的生者/潘多拉的魔盒/在人类自己的手里打开过/是谁在光芒中枯萎/是谁在阴谋下苟活

  复仇的火焰铸造了帝王/那是钢铁与死者的王国/铁骑的脚步/异变的亡魂/剧毒的暗云在天堂里滚滚而过/另一种生命奏响了异域的镇魂歌

  谁有资格活着/在这孕育生命的大地上/是瓶子里脆弱的国王/抑或是肢残臂断的战争狂/末日里谁变成了绿皮肤的怪物/末日里谁把一半的身体换成金属

  一半是枯萎/一半是昌荣

  复仇被镌刻在墓碑上/幸存者的鲜血渗进了土壤/罪孽深重的人类并不该灭亡/魔盒都没有遗弃希望/童贞和良知/和那尚未泯灭的人性阿/请停下你的手/我盛怒的帝王

  依然是人类阿/我的国王/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请不要绝望/吟游诗人为你歌唱/歌词是隐晦的暗示/请停下你的脚步/我的国王/你并没有失去所有的一切

  一半是枯萎/另一半也许是葱笼

  我一动不动地浮在瓶子里,安祥地仿佛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标本。静静倾听,好像看到曼妙的音符从眼前流过,宛如天籁,饱含激情。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在向我暗示什么?"

  "我说过,我是个吟游诗人,我的国王。"她的琴重新被折叠起来,带子回到她的肩膀上。

  "不,你是一个窃贼,你要偷走我的整个世界!"我大叫道。

  吟游诗人果然是媚惑术的专家,兵不血刃,我值得夸耀的骑士团已经完蛋了。那架合成器是能演奏音乐的武器,它奏出的音节和旋律让我的骑士们的大红眼睛逐渐黯淡下来,八只脚的勇士终于停止了前进,它们已经睡着了。

  "音频病毒,虽然不能造成破坏,但对你的机器人很有效,不是么?"她嫣然一笑,我看不到她的脸,估计应该笑的很得意吧。

  然后她好像踩着成堆大螃蟹尸体那样跨过我的骑士团。其实这种程度的破坏算不了什么,但是现在国王离开了国王机器,没人去叫醒失去指挥的骑士们。敌人背上的国王反向检阅着自己渐渐远去的,熟睡的骑士们。忽然有一种如灯神巨灵那般千百年如一日的感慨:怎么就没有人来摩擦我的神灯?

  可是好像没人能救我了,我像是棋盘上被"长将"的国王,看来敌人不想杀我,那么按照西洋棋的规则,这是一局和棋吧。

  "你是一部机器?"我不再转动身体,顺从地看着两旁的景物朝身后退去。

  "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大毁灭使我失去了一半身体,幸存者组织用机器替换了它。另一半是人类,永远是人类。"

  "嗯,美丽的人类,你在想什么?"我发现她若有所思。

  "我在想我的三个愿望,它们已经开始实现了。"

  于是以冥界皇后命名的贝瑟芬尼城在大毁灭之后第一次停止了运转。这座钢铁要塞的瓶装大脑,此刻正被一个半人半机器的女诗人牢牢捆在背上,眼看着自己的城堡一点点的被毁掉。

  六十四格审判

  人类的太阳升起来了,伏在城堡上空的瘟疫之云睁开了眼睛。由于国王的失踪,外层警戒系统没有关闭缠绕着贝瑟芬尼的毁灭光线,现在在外面看起来,这座钢铁城堡就像一颗阳光下绿色的鸡蛋。蛋壳里面的世界更是一团混乱。可是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天还是到来了。

  "你的愿望都实现了,除了最后一个。即使你把这里都破坏了,你也还是出不去。在一个新的大脑被选出来代替我之前,外面的绿蛋壳将会无休止的存在下去,鸟儿是无法破壳而出的。唯一的办法是,"我在瓶子里耸耸肩,"杀掉我。"

  事实上我们已经开始被追杀了,很遗憾,我的士兵并不像我骄傲的骑士那样忠诚,那些各自为战的士兵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活在维生溶液瓶里的半死者,驾驶着自己的轻型武装机器人。他们也是大毁灭的受害者或者是战场上倒戈的人类幸存者,说是倒戈,其实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当我的复仇大军掌握毁灭光线之后,人类抵抗力量变得弱不禁风。光束所到之处人类大量萎缩死去,一息尚存的便被装进溶液瓶子变成和我一样的绿怪物,成为我的战士或者我的奴隶。

  "你豢养了一群僭杀君主的刽子手。你连自己都想杀死?"半机器的吟游诗人健步如飞,没有骑士那样的高速冲锋,士兵很难追上她。

  "那些士兵是双刃剑,他们有特殊的用途……假如我死了,其中的一个就会替代我成为脑,这座城堡就会复活了。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追不上你。"

  "我赢了,我有权利知道出口,而不是领着他们绕圈跑。"女诗人喊道。

  "出口就是把我杀掉,在新国王产生之前的空隙里才有机会逃脱。"我在瓶子里舒展着身体,"可是很显然,我的诗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你并不会杀死我。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是你的敌人,我的国王。"我发现我背后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的双手摩挲着瓶壁……

  "古代密教里,救世主欧斐斯的妻子尤里迪克被草中的毒蛇咬死,欧斐斯追到冥界要把妻子带回人间,他的琴声打动冥王普路同与冥后贝瑟芬尼,冥王同意让尤里迪克重回人间……"

  我的双手压向瓶壁,黏稠的液体从指缝中穿过……

  "我的诗人,你的歌声也打动了我,我决定让你活着回到人间。"

  我的双手紧紧挤压着液体,瓶壁上印出一双手的轮廓……

  "去找主教,闯过六十四格,走出火炎之门。"

  那是一双扭曲恐怖的双手,留下丑陋的怪物的指痕。

  "那座冰塔,是起点。"

  矫健的羚羊疾趋而过,后面尾随着饥饿的狼群。瓶子里的国王趴在羊背上,准备亲手毁掉自己的草原。

  "诗人,你记住,当你踏上六十四格的棋盘开始,就绝对不能回头看。棋盘被大雾笼罩,你只有到达每一格才能看到对面有什么。那座冰塔是迷宫的起点,每当你向前走一步,身后的棋盘大地就会被冻结一块。棋盘尽头那座燃烧的大门就是出口。这是一条不能回头不能反悔的路,路上布满了致命的陷阱。你可以跳跃,任意行进,你是棋盘上的皇后,但是下一个落脚点可能就是陷阱。"

  "谢谢,我的国王,一切都结束之后,你会明白真相的。"她说。

  女诗人背着国王和欧斐斯的七弦琴踏上冰塔这一端王后的格子。一架外形稍大的小红眼睛机器人竖着黑色的细长的身躯在头顶上滑过来。

  "主教来了,审判开始。我和它会在你选择的每一步之前给你一句话的暗示,国王和主教之中每一次只有一个说的是真话。相信谁就看你的了。"

  主教3对小红眼睛轮番闪烁了一次:"诗人背负着希望,冥王将得到救赎。勇敢的女战士啊,请解放你背上的伙伴。"

  "我的主教啊,你这宗教裁判的锁链,火炎里渎神的谎言。背后的诗人阿,我是你的敌人,我会将你送上黄泉。"我在瓶子里毫无表情地说。

  "我选国王。"诗人说。

  主教的眼睛里有瞬间的绿色闪烁了一下,于是她成功地斜跳过三个格子。雾散开了一些,现在有一只八只脚的骑士站在面前的格子里。

  主教:"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野兽在身边咆哮。神指引迷途的女战士阿,拔出你的剑,快刺向恐惧的根源。"

  国王:"不过是脆弱的野兽,不过是主教的哄骗。我的诗人阿,陷阱和谎言要你来回避,神明的隐喻岂能被轻松破译?

  "我选国王。"诗人说。

  她闪过面前的骑士,横向跳过一个格子。在骑士即将要发起攻击的瞬间,大雾里突然跃出一个士兵,两架机器在同一个格子里撞在一起,大爆炸的碎片四散飞溅。瓶子里的驾驶者从士兵机器里摔出来,瓶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破碎掉,黏稠的液体流了一地。失去保护的、绿色僵尸般的怪物在空气中痛苦地嚎叫,没有多久他的身体就在废墟旁边萎缩成很小的一块。继而,那个格子被活动的冰塔追上,没来得及彻底消失的尸体和废墟被冻结成一座冰的墓碑。

  "士兵们也追进来了,这盘棋更热闹了。"我说。

  "刚才,你说你将杀死我?"诗人说。

  "灯神不总是讲真话,有时候也会是谎言。完全靠你自己来分辨。"我出神地盯着她那已经缺失的右手,"我问你,我的诗人,你真的不恨人类么?那些使你失去这么美丽的,半个身体的人。"

  "大毁灭以后,任何幸存的生物,都有权利继续活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我只要选择你的暗示,我们就可以活着出去,对么?"

  我没有回答。

  "你发誓,你不许说谎。"

  半枯半荣

  火炎之门。

  棋盘的边界上,是一片熊熊燃烧火炎,这里就是棋盘审判的结束,贝瑟芬尼地狱的出口。

  "我要夸奖你,勇敢的女战士,你是唯一能够到达这里的人。尽管你一直不相信我,可是我依然向你提供最后一道暗示。"主教说,"谎言与背叛,那是国王复仇的火炎。距离希望一步之遥的逃亡者阿,把你背上的棋子投进那道门,一切都将终结。"

  然后我大声喊道:"边界上的吟游诗人阿,最后的神喻由你来破解,你将获得新生还是被后人传诵?神明的言语被天使泄漏,惊人的秘密就在你的身后!"

  我的使命结束了。

  "即使主教没有撒谎,我也绝不会把你投进火炎!"

  然后我看见斗篷的边缘、俏丽的面庞和金色的短发在飞。

  冥王同意让尤里迪克回人间,条件是在走出冥界之前不可回头看她。不过欧斐斯生怕失去妻子,最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尤里迪克立即被暴风卷回冥界。

  棋盘上到达对方最末一格的士兵,升格为皇后的棋子。被冰封的士兵连接成塔,假造了前方火炎之门的伪相,它们是升格的皇后,它们是镜子。

  这一次主教说了真话,把我掷向冰塔就可以轻易打破薄薄的镜子,两个人都可以活着走出地狱。

  但是我也没有说假话,惊人的秘密确实就在她的背后。只是火炎之门并非出口,而是最后的陷阱。我利用了规则,也没有违背对她的誓言。但是,是我杀了她。

  从我定下这个陷阱开始我就一直惴惴不安,但是我想这种不安很快就会过去的吧,因为我是复仇的半死者。

  她真的回头了,在绝不能回头的黄泉路上。

  瓶子里的我伏在她的背后,在镜子里第一次看到了她的脸。然后她被火炎之门喷射出的复仇之火吞噬,而我活了下来。

  可是当那斗篷和金发下的面庞在镜子中出现的时候,即使一半的身体已被机器代替,即使昔日的嗓音已变换了旋律,即使清澈的眸子已褪去纯真,可那依然是我最熟悉的,永远不会忘记的天使的面庞。我迎着吞没她的橙红色的死亡火焰失声呼喊:

  "洁西卡!?我亲爱的洁西卡!"

  姚鹏博 于 2003.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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