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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技文明回顾:从“霹雳炮到人造卫星”

http://www.sina.com.cn 1999/12/29 12:36 南方日报

  记者行踪:西昌卫星发射中心飞天,从梦想到现实岁月悠长

  1999年12月,我在飞往四川的飞机上,看到报纸上重头新闻正是美国火星登陆计划受挫,探测器下落不明。这 就是说,人类往太空遨游的途中又碰壁了。但我知道,这个壁总是会被逾越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的第一站是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已经有29颗人造卫星腾起的地方。俯瞰着神秘的高科技山谷,我不由得将 思绪拉远。中国人在1895年才开始使用“科学”这个词,然而早在千年之前,聪明的中国人就有了无数个发现和发明,以 智慧的火把照亮着人类早期的文明史。

  科技是社会发展的活力所在。在诗词灿烂而闻名遐迩的宋代,科技攀上了世界之巅。研究中国科技史的英国学者李约 瑟说:“对于科学史家来说,唐代却不如后来的宋代那么有意义……每当人们在中国的文献中查找任何一种具体的科技史料时 ,往往会发现它的焦点就在宋代。”的确如此,在中国的四大发明中,除了纸以外的三大发明,都是这个朝代以后才真正应用 的。

  西昌卫星发射中心的发射架,在灿烂的冬阳下闪耀着人类现代科技结晶之银光。而离它不远的绿草和流水之间,一组 展示中国火药发明和应用的雕塑,令我对祖先的创造性成就大开眼界。火雷、火枪、可回收的火箭,还有龙身为炮筒、龙嘴为 炮口的火炮,竟然早在11世纪就开始在战争中发威。

  世界上第一个尝试靠火箭升空的中国人万户的雕塑,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的科学园里让人景仰。严亮 摄

  唐代因追求长生不老而盛行的炼丹术,孕育了火药的发明。到了公元1000年,北宋军官唐福向朝廷献了一份奇特 的礼物————他所发明的火箭、火雷等火药武器。这一着,还真投皇上所好。从此,形形色色的“霹雳炮”、“震天雷”被 军队采用。朝廷还设立了专事军器生产的火药作坊。到明代,军营已经有1/3的士兵配备火器。

  西昌科技园一座“万户升空”的石雕,告诉我一个与火药有关的悲壮故事。在火药技术日渐成熟的14世纪,一位叫 万户的人想把嫦娥奔月的神话变为现实。他肩挎两片如翅膀一样的风筝,坐上缠绕着47支火药管子的椅子,然后点燃引子, 要飞上天去探星追月。他当时确实冲起来了,但紧接着就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这位世界上第一个尝试靠火箭推力飞行的人, 以其想象力和勇气在人类科技史上留下了一个亮点。他的名字也成了月球上一座山名,终圆其飞天之梦。

  对比当时仍沉睡在神学统治阴影中的欧洲人,我们的发明者们是那样的生气勃勃。他们将来自实际生产和生活的新鲜 灵感发挥在发明中,又在实际生产和生活中得以应用。而欧洲那几个早早觉醒者不是在烈火中受焚,就是在地牢里等死。

  然而,眼前的灿烂并未能让我忘掉背后的悲哀。

  当历史车轮驶入17世纪,转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然而与此恰恰相反,当年万户的那股子冲劲和豪气,这时却被越 堆越高的故纸耗掉了。中国犹如一个衰弱的老人,沉溺于重复过去,咀嚼过去。而苏醒过来的欧洲,几乎在这个时候发起光来 ,与后来崛起的美国几乎占尽近代科技的史册。于是,科技停滞、活力尽丧的文明古国,被一个个新兴小国宰割得遍体鳞伤。

  我们深究下去就会发现:中国此时显出的衰落,是长期恶疾的发作所致。在大一统的社会体制下,在以儒家思想为中 心的观念圈中,发明家们为统治者的好恶所左右。尽管像天文历法的研究、造纸技术的改进,是在朝廷支持、官吏主持下进行 和推广,但这种制度带来的是更多的不幸。科学人才多被科举和从仕的坎坷所羁绊,科学问题的论争往往与政治势力的较量联 系在一起,科学家的思维犹如缠上了裹脚布。当西方已经拥有一批培养科技人才的大学,我们的青少年还困在私塾里背《四书 》诵《五经》。

  更可悲的是,中国封建社会每一次朝代变更,就是社会的一次全面动乱,科技发明的成果也就一次次地被扼杀。随着 明王朝的灭亡,火药应用的先进技术也被埋没。只有在欢庆或驱鬼的场合,烟花爆竹才最显威风。两百年后,清兵抡着大刀长 矛、念着“刀枪不入”去迎战洋枪洋炮,这一定让九泉之下的先人哀叹“一代不如一代”。指南针的发明更加典型:从东汉到 唐代,已经有过12次关于制作指南针的记载,但每一次都在失传后再创造。这种永远的萌芽怎么能长成大树呢?这就是历史 上中国科技发明的普遍结果,是中国科技发展的悲剧路线。


记者感受:除了把握潮流乘势而上,我们别无选择

  “未来世界各国的综合国力竞争,将越来越首先表现为科技实力的竞争。”12月9日,江泽民主席再次强调了这一 历史现实。我经过这一个系列采访,对此也有了特别深刻的感受。

  就是在这个世纪的最后一个十年,中国定出了“科教兴国”的战略,这正是历史的必然。科技文明就像一个越来越性 急的人,在第一个公元千年还是从爬到走,到第二个千年已经是从走到跑再飞。未来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清晰。我们再不及时赶 上,就会被抛出地球、抛出历史。

  这一个月里,从南到北、由东至西的所见所闻,一次次充实了我的信心:中国的科技在奋起,在追赶,在超越。我国 空间技术进入了成熟期,不仅发射出导弹、原子弹、人造卫星和可载人的“神舟”号飞船,商业卫星发射已占领8%左右的国 际市场;从去年到今年,上海培育出5只转基因羊和1只转基因牛,能分泌含有人体所需的珍贵蛋白,还有治疗血液病的乳汁 ,这一成果引起世界科坛注目;在破解杂交水稻这一道世界性难题中,中国人走在了前列,杂交稻在24年中增产3000亿 公斤。

  这即将过去的千年科技史,既给人以沉重的思索,又给人振奋的激情。下一个世纪、下一个千年,除了“把握潮流, 乘势而上,努力提高我国的科技水平”,中国别无选择!


  记者行踪:余杭太平山、上海黄母祠织机,唱着古老的歌谣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中国在经历了近千年的磨难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在这个重文轻理的国度,文人骚客的生前身后从来就比那些科学家要风光得多;而诗词书画也远比发明成果要受人青 睐。

  为了寻找科技名著《梦溪笔谈》作者沈括的墓,我问过十几个在西子湖畔生活过的人,答案竟是那样相似:只知道附 近有名妓苏小小的墓。我又打了7个电话向该市文物和园林部门询问,他们也是好一番查找才有答案。这位伟大的科技史家和 研究者,寂寂地长眠在离杭州不远的余杭县太平山上。但历史不会忘记,如果不是他那记有255条科技条目的论著,毕升等 平民发明者也许会被历史的尘埃覆盖,磁偏角原理的发现也许不会比欧洲早上500年。

  这天,我赶到上海植物园,在翠竹掩映中寻到了建于清代的黄母祠。如同寻常人家的青瓦白墙小院,供着元代女纺织 革新者黄道婆。这位生于上海小镇的女子,本来有着与许多中国妇女一样的命运————做童养媳,可后来不堪公婆的虐待, 逃到了遥远的海南岛。从此,她就有了不一般的故事:从黎族姐妹那里学会使用弹棉、纺织和提花工具,以及棉纱配色等手艺 ,待年过半百回到江南后,改进并推广了这些技术。从13世纪起,淞江在家家户户的织机声中,成了“衣被天下”的棉纺中 心,到18世纪仅每年从广州出口的布就有33万匹之多。这就难怪,摇纺车的妇人被尊为女神,那一带曾经有过十几处黄母 祠。

  中国是世界上植棉和棉纺最早的地区之一,在宋代已经有了风箱、鼓风机和水转大纺车,元代的纺织技术又有了这样 的进步,然而,生产力得有生产需求才有发挥之地。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的供给方式,束缚了纺织业,终于成不了 大规模产业,我们祖先的科技发明也因此突不破这个框框。直到本世纪70年代,黄道婆的故乡还响着手摇单锭纺车哼唱的老 调调。而英国用枪炮打出了海外贸易的广阔市场,成为18世纪蒸汽机用于纺织的基本前提。机鸣声组成震动全球的进行曲, 推动了世界纺织业的飞跃,也促成了人类历史的飞跃。

  此时,黄母祠的庭院里太宁静了,只闻竹叶在喃喃细语。我想到了另一个时代的另一类庭院。在历代王朝重农轻工抑 商的经济方针的影响下,中国工商业即使在明代有了突破,但暴发户们不是将所得财富用于扩大生产,而是要“弃俗从雅”, 养戏班、建园林和置买田地,始终未完成原始积累的过程。在这飘着柔媚唱腔的园林里,科技能有什么用呢?

  也正是统治者的政策和传统的观念,造成历史上中国科技这样的特点:以与农业和手工业有关的经验性技术为长,而 科技理论、与工业有关的实验科技相当薄弱,这注定它在达到一定高度后就停滞不前。


  记者行踪:上海光启公园几何,解不开历史的难题

  上海的徐家汇广场是个繁华的商业中心。离它不过一公里,有个清幽的小公园————光启公园。一座绿树环绕的墓 里,葬着一位名叫徐光启的明代人。墓旁的几块石碑上,刻有他关于数学几何论述的手迹。公园如今每逢星期六就热闹起来, 青少年们纷纷来练习英语,而12月的议题就是“新世纪畅想”。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巧合,那位生于1562年的徐先生,正 是因促成与西方的科技交流而流芳后世。

  明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科技最开放的一个时代。大批外国传教士本来是为了推销宗教信仰而来,但无意中作了中西方 科学文化的传播者,并得到朝廷的重用。徐光启到南京赴考时结识了利玛窦,当见到这位意大利人手绘的世界地图,饱读诗书 的他惊呆了:中国是世界之中心这个理儿怎么就站不住了呢?他在43岁才中了进士,以后升为礼部尚书和大学士,但久钻八 股文并未令其脑子僵化。他不断从利玛窦那里吸取新知识,又学会了意大利文和英文,翻译出《几何原本》、《测量法义》等 西方数学、天文等科技理论书,还召集民间巧匠仿制望远镜。

  科技在中国由输出变成引进,似乎是走向衰落的象征,但这也是落后以后唯一的振兴机会。封闭导致守旧,这与以创 新为精髓的科技是水火不相容的。西方也是借鉴了中国的指南针、火药等技术,才能在茫茫大海上找到和占据新大陆;而中国 专制的皇帝们大多不懂这个理儿,倒是怕西方的“异端邪说”,以及科技、工商业的发达会冲溃朝廷基座。清朝的康熙皇帝尚 算明智,向西方传教士学习过数学、天文、物理,并开放部分外贸海关。而他的子孙却退化了,除了西洋钟以外都看不起洋玩 艺,中断了有限的科技和贸易交流。乾隆在拒绝英国使节关于通商的要求时说:“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 以通有无。”19世纪,英国商人曾在北京和上海建铁路,两次都被中国官员限令拆除,认为“穿凿山川,必遭神谴”。这些 君臣的口吻,是那样一致地居高临下。

  封闭就是这样,总是让圈子里人自以为是,中国在20世纪60至70年代重演了这样一幕。结果正如邓小平同志所 说,我们在60年代前期与发达国家的科技水平差距不大,十几年的封闭拉大了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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