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蔚

　　配合春节歌舞升平的氛围，报章上的文艺评论也呈现一派和气生财的喜色。7天长假，偶尔看看电视，手里的遥控器都要超负荷罢工了；一翻报纸，某某晚会“观众满意”，某某电视剧“大获好评”，诸如此类的消息却在娱乐版上笑如春花灿烂。

　　别说，这些“观众满意率”也不是随便吹吹的。这年头，人民群众个个都是高智商，没那么好糊弄，所以要有根有据才能叫人信。最简便的方法是证据量化，比如收视率，比如满意度。那些百分比一出来，文章就往调研方面靠———好歹也是经过一番苦心调查的，发表结论时就可以底气十足，理直气壮。

　　3人成虎，众口铄金。这种“满意率”也是颇有实效的。我经常就因此反省自己鉴赏能力的每况愈下。比如有的电视剧，看得你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有的晚会，看得你睡醒几回都没完的，可第二天报上的如潮好评，砸不死你也能吓死你。“收视率高达百分之××，大部分观众表示满意”，“一向严厉的观众改口叫好”……众人皆醒我独醉呀。回想起前晚那个无聊的小品，你频频蹙眉，可镜头一转到观众席上，大家喜笑颜开乐翻天，你是否开始怀疑自己幽默感不够、鉴赏能力太低、听不懂“包袱”、欣赏不了艺术？

　　等到茶余闲谈，周遭亦是骂声一片，你才会恢复一些自信，然后就奇怪那些莫名其妙的数据是怎么出来的。某著名晚会，收视率能高达95%左右。待到春节走亲访友，突然发现那5%的人都聚集在我身边，而自己虽身为95%中的一员，战友却寥寥无几。后来有朋友安慰，回忆说他手上遥控器虽然持续工作，有那么几秒也是看了一眼晚会的，还有同事说他虽然整晚都没瞅过一眼电视，不过电视机倒是一直开着的。所以这样算来，他们都是跟我同一战壕的。

　　如此，让我对那些电视剧获得的高度评价就安心许多了。电视剧收视率能有15%就算是热播片了，这个数字上能玩的花样不多，所以一般就搬网络调查率和记者随机采访。网络嘛，所谓“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的环境，数据水分可想而知了。听说现在还流行“网托儿”，有些吃过网络苦的文艺人也学乖了，专门雇一些写手，在网上写好话，点满意率。记者的随机采访，既然“随机”，可信度就更低。身边坐着一拨热爱电视剧的大婶，或者某明星的fans，10个就有10个说好。

　　近来最好玩的一篇文章，是剖析满意率下降原因的。在高度评价某著名晚会水准后，作者公正客观地表示，虽然满意率高，但较往年仍有下降，而下降的原因在于：一、人民群众的欣赏水平提高了；二、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看电视不是惟一的娱乐选择了……

　　关于这些原因，后者我举双手赞同。至于前者，作者没说明白，大概的意思是，人民群众的欣赏水平提高了，文艺表演水平却不懂得与时俱进，还停留在10年前的水准上吧。

　　所以，我还是没明白，那么高的“观众满意率”、“好评度”，到底让哪些观众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