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凡

　　【赛迪网独家特稿】6月25日，WorldCom宣布在内部调查中发现38亿美元的假账，美国股市的每一个人，从普通投资者到美国总统布什都表示了极度震惊。这是真的吗？一家声名赫赫的科技企业竟然在公众面前掩饰巨额开支，粉饰财务报表达14个月之久！

　　很令人吃惊吧？在一个监管还算严密的比较成熟的资本市场，它究竟是如何偷天换日，成功愚弄投资人的？看一看企业日常的财务管理制度的一些关键要点，我们就会搞清楚大企业财务丑闻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WorldCom究竟是怎么做的？在整个2001年和2002年的第一季度，公司将日常开支的38亿美元分期计入资本投资。根据会计准则的原则，资本投资项目的性质与其它开销不一样，它是专门购买长期资产的财务项目，例如购买电话网专用的光纤和转换器，这种开支会在每年分摊到当期的财务报表中。

　　“日常开支”项目属于负债，而“资本投资”却是能够带来资产的支出，根据企业管理的一般观点，企业的负债应该越少越好，具有盈利能力的资产应该越多越好，所以当记录金额从日常开支项目转移到资本投资时，这里的文章可就大了。

　　例如：假设WorldCom在转换器上耗费了1000万美元，它预计在未来十年内收回，那么每年它只需在账面上摊销100万美元，因为转换器是可能带来盈利的资产。但是，假如对应按照日常开支来算，假设公司花费1000万美元购买办公用品，它不得不将支出全部摊销在当期的财务报表中。即便是应用会计的“线性折旧”的技巧，财务报表较前者还是难看不少。

　　做假账能制造盈利做假账不仅能平衡支出，粉饰财表，更因为资本投资项目有“准资产项目”的特性，因此它还能制造盈利的假象。因为每季度的资本投资都会被分摊到年度的财表中，把日常开支的财务水分注入资本投资能够刺激净收入项目数字上扬。

　　从账面数字上看企业是盈利的，其实不然。WorldCom原来报告2001年净收入14亿美元，2002年第一季度1.72亿美元，挤出水分后，企业在上述两个财务时间内均告亏损。“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使得企业的财务基础更好。”标准普尔公司负责负债率统计的分析家罗斯莫尔·卡尼洛文斯基说。

　　干扰现金流计算不同的会计有不同的会计风格，而不同的会计风格中，“现金流”这个词眼通常代表不同的东西。从WorldCom的案例看，公司是从运作现金产生能力的角度干扰现金流的具体计算的，公司原来报告2001年运作产生现金77亿美元，现在这个数字变成了46亿，38亿美元中的31亿“现金窟窿”最终是从这里产生的。

　　幸运的是，WorldCom整体的现金流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整体财务报告包含资本投资项目，现金流自然被压低了。但是另一个问题产生了，如果从试算盈利EBITDA来看，报表依然是有漏洞的，而EBITDA比财表整体指标应用更为普及，所以一旦这个数据不准，误导性也更强。

　　什么是试算盈利EBITDA已经有无数人来问过这个问题了：什么是试算盈利EBITDA？EBITDA表示企业在不计银行利息、税务、贬值和分期摊销前的利润所得。作为一个精确观察企业是否健康的指标，EBITDA在某种程度上比现金流指标更为重要。

　　假账对EBITDA的干扰也是非常明显。WorldCom公司原来2001年的试算盈利为105亿美元，现在改成了63亿美元；第一季度的试算盈利原为21亿美元，真实数字为14亿美元。

　　换句话说，WorldCom其实要比投资者和银行从账面观察的糟糕得多。“这就是行业过分迷信EBITDA数字的好处。”雷曼兄弟公司的会计专家罗伯特·维伦说，“资本支出对试算盈利有着直接的影响。”

　　是否再也不能相信财务报表？一次又一次大公司财务报表的丑闻让投资者信心动摇，是不是我们再也不能相信财表了？其实这种悲观的看法不对，事实上资本支出项目很容易盘查，不管存在多少“灰色地带”，被记成“日常开支”的金额性质与“资本投资”的项目性质截然不同，就像“负债”与“资产”截然不同一样。

　　更因为一项负债和一项资产对整个财务报表的影响不同，为了掩盖一个假账数字，就必须用好几个虚假的数字来掩护，这样就使得财务泡沫越来越大，被人顺藤摸瓜，一举识破的可能性也就越高。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公司发生假账丑闻的比例较高的原因——假如是一家中小型的上市公司，财务报表极为简单，稍做假账即刻就被审计人员发现了。

　　“投资者对财务报表非常畏惧，以为它很烦就不去看它，这是不对的。”维伦说，“看财表其实不难的。尤其是现金项目，根据会计准则第101条，这个项目不得涉及海外合作或者特定目的的资产投资，是最容易观察的项目之一。”

　　难道是审计师渎职？不过话说回来，一般来说，投资人确实是不用看财表的，上市公司公布财表前，都有指定的外部审计师负责审查财务项目，根本用不着投资人费心。可惜，WorldCom的外部审计伙伴是安达信。

　　尽管安达信声称他们对WorldCom的审计是完全符合会计准则的，但是当约翰·希奇摩尔4月份走马上任CEO，并且立刻组织公司内部审查时，假账立刻暴露了。WorldCom新的审计公司普华永道和公司内部的雇员立刻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内部审查结束后，公司立刻宣布解雇首席财务长官斯考特·苏利文。

　　这么快就侦破了会计舞弊，可谓是丑闻风波“不幸之中的大幸”。只需要审计师查一下就知道了，可能安达信的雇员没有好好查，或者，可能根本就没有查，和安然公司一样，看在高额的审计费用和咨询费用的份上，放WorldCom蒙混过关了。

　　WorldCom还有救吗？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投资人最关心、最关键的一个问题，WorldCom还有救吗？应该说情况不妙。由于巨额的财务欺诈，电信巨子招来了联邦调查局、SEC证交委和国会的传票，目前惟一能挽救企业的人是那些银行家，他们是企业的债权人。

　　事发以前，WorldCom共向30多家银行借款26.5亿美元。这些银行有权要求企业偿还贷款，WorldCom当然还不出，所以只有申请破产保护一条路。尽管很多分析家打算看WorldCom的笑话，可是，至少现在银行不打算落井下石。

　　过去的两天这些银行的负责人是在无尽的紧急会议中度过的。他们在谈论是继续向WorldCom放贷50亿美元期待它起死回生呢，还是就此收手，逼企业清盘。两种选择都叫人为难。如果WorldCom宣布破产，那么银行就得被迫注销企业的贷款，如果银行代表组成委员会，出面接掌企业，或许还有收回部分贷款的希望。

　　WorldCom的发言人布朗德·波恩斯6月27日对此不做评论，他只是说公司的命运绝大多数掌握在银行家的手中。“我们正在与银行商讨，这样的商讨能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企业的命运。”他说。

　　消息灵通人士说，很多人现在还没有从电信公司财务丑闻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至少需要数周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一个典型的说法是“见多识广的银行家们深感震惊。”

　　还有一个可能影响WorldCom是否能规避倒闭命运的要素是时间。我们不清楚公司手上还有多少现金，但是我们相信公司的现金储备至少还能再支撑两个月，还有银行家说公司可以在没有外来现金支援的情况下独立运作到年底。

　　今年公司还需要支付1.72亿美元的当期利息，如果明年企业借债达到58亿美元，那么2004年它需要支付的利息也要达到26亿美元。(责任编辑：yl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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