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人们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在过去10年间,哪种技术革命完全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答案很可能将无一例处的是互联网,然而如果纯粹从用户使用次数的角度出发,这个答案将被移动通信所代替。仅以美国为例,每周上网一次或者更多的人数大概有6700万,而使用移动电话的人却有1亿1400万。如果将调查范围扩大到整个世界的话,那么这个数字还要高得多。以西欧为例,已经有50%的人拥有手机,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是互联网的忠实用户。
这个全球移动通信的舞台上,风不平浪不静,欧洲、美国、韩国和日本都被卷入这场有关通信标准的大战之中。从第一代模拟无线网络,到第二代GSM和CDMA,再至今日的3G技术,通信技术的发展是日新月益,而昂贵的基础建设有些跟不上这些技术的脚步了,GSM是扬是弃?CDMA是迎是拒?都是摆在人们面前的实际问题。而CDMA的始作俑者高通公司与支持GSM的欧洲各大公司的竞争已经愈演愈烈,长达七,八年的抗战至今还没有分出个胜负。
一、先发制人的GSM
目前世界上大概有75%的手机使用的标准是GSM。GSM是Global System for Mobile Communications的缩写,意为全球移动通信系统,是世界上主要的蜂窝系统之一。GSM是基于窄带TDMA制式,允许在一个射频同时进行8组通话。GSM80年代兴起于欧洲,1991年投入使用。到1997年底,已经在100多个国家运营,成为欧洲和亚洲实际上的标准,到了2001年,在全世界的162个国家已经建设了400个GSM通信网络。
但GSM系统的容量是有限的,在网络用户过载时,就不得不构建更多的网络设施,从理论上讲只要有足够的钱来扩大网络容量,GSM用户数是可以无限增加。值得欣慰的是GSM在其它方面性能优异,它除了提供标准化的列表和信令系统外,还开放了一些比较智能的业务如国际漫游。GSM手机的方便之处在于它提供了一个智能卡,人们称之为SIM卡(Subscriber Identity Module),并且机卡可以分离,这样用户更换手机并且定制个人信息这方面都十分便利了。GSM手机还允许用户接收160字长度的短信息。欧洲人开发了GSM这个相当完美的标准之后,迅速占领了世界上的大部分的市场,相应地GSM网络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全球各个国家。
二、高通公司和CDMA
当欧洲和亚洲已经在GSM的路上前进的时候,美国开始着手TDMA制式的1.5G的研究。是机会来临的时候了,高通公司(Qualcomm)带着它的CDMA技术出现在人们眼前,TDMA使用的是时分复用机制,而CDMA则使用的频分编码技术。高通公司与它的先行者们声称这种技术可以大大地提高系统的容量,十倍于现有的基于TDMA标准的网络。在许多人心目中CDMA成了神话。CDMA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技术,从50年代起,CDMA就是美国军方的通信技术之一。高通公司最实际的成功就是将这些想法用于蜂窝电话的技术之中。在公司创始人艾尔文.雅各比(Irwin Jacobs)和安德鲁.维特比(Andrew Viterbi)推动下,高通在1989年开发了一个新的示范系统,对CDMA技术提供了有效的证明,随后CDMA和GSM两大阵营展开了激烈的辩论。然而高通没有实际的手机制造经验,欧洲的运营商们也对它的知识产权不感兴趣。此时只有摩托罗拉对CDMA抛出橄榄枝,使CDMA技术向商用化迈出了第一步。而在1993年的时候,GSM系统已经全面占领了欧洲,亚洲,澳大利亚等地的市场,直到两年后,CDMA系统才在香港、加利福尼亚出现。但是即使是在美国也只有极少数的运营商愿意使用该系统。早期有关CDMA的报道都是相当消极的,网络设施不能达到预期目标,CDMA手机也无处可买。总体而言CDMA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三、韩国带给CDMA的机会
让CDMA绝境逢生的是韩国政府,在90年代初,韩国政府一直想寻找发展本国电子制造工业的机会,当它发现欧洲几乎已经垄断了GSM市场之后,它果断地向CDMA抛出了绣球,而美国的CDMA厂家也正在渴求出口的机会,于是两者一拍即合。然而韩国的主要无线运营商SK Telecom,却不是很愿意展开CDMA业务,直到1996才开通第一个CDMA网络。
早期的CDMA系统的性能比较差。1997年由香港大学的电子技术系一项研究报告表明,香港的和记黄埔(Hutchison)CDMA系统、Pacific Link的TDMA网络、及其他六个GSM系统相比之后,CDMA系统的性能都是最差,尤其在1800M上新CDMA系统不太稳定。CDMA系统很容易话路中断,与性能较稳定的GSM网络相比,大概掉线的次数是后者的10倍之多,但是这个问题本地的运营商不能解决,因为它们不了解核心的技术,但是高通公司也不能有效解决这些问题。无独有偶,2000年在新加坡进行了一项研究表明在同样的条件下GSM系统的性能也要优于CDMA系统。
四、高通的股市神话
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意理论上CDMA的性能优异,而且高容量可以满足日后的需要。来自国际电信联盟(International Telecommunication Union)有好几种不同版本的通信系统建议,这些建议都是基于CDMA基础上的。为此,高通的立场十分强硬,它认为这些新的可能付诸实行的通信系统都必须要付给高通公司知识产权费用。并且从长远看如果建立CDMA网络的话,那么只要创收1美元,将付给高通8美分。
在北美地区,CDMA看起来也是前景无限好的样子。在Airtouch、Bell Atlantic、Sprint等公司的运营之下,移动通信网络的数量大大增加了,而且使用的都是CDMA技术。CDMA网络已经在许多甚至还从来没有建设过通信网络的领域内也占尽先机,如拉丁美洲等地都建设了CDMA网络。同时,韩国的网络增长速度也创下历史新高。这个阶段里高通的股价曾经大幅上扬。在美国,高通在1999年股价甚至翻了26倍,年终以每股200美元收市,市场所持有量已经超过了1400亿美元。后来的宣传几乎就将CDMA美化成了神像。韩国和日本的CDMA运营商们声称要在2001年或者2002年之前,将它们的网络升级为第二代的cdma2000,在美国同样有人建议TMDA的运营商们如AT&T、SBC放弃掉现有的网络以拥护CDMA的到来。
五、CDMA在2000年的溃败
然而此时GSM在悄无声息地扩大着自己的版图,在世界大部分地区决定将GSM代替TDMA时,高通公司又受到一次重创,然后它就全线崩溃了。无论CDMA宣传的攻势是如何的猛烈,全球的商家们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收入的“8个美分”付给高通。爱立信(Ericsson),诺基亚(Nokia),阿尔卡特(Alcatel)纷纷研究出新版本的CDMA系统,新系统的名字是W-CDMA,后来又给取了不同的名字如全球移动电信系统UMTS(Universal Mobile Telecom System)和3GSM。
NTT DoCoMo也渴望影响和开发世界主流产品,也加入到W-CDMA的研究当中。此时德国的西门子(Siemens)感到十分不满,因为它在欧洲的对手们避开了CDMA技术,西门子来到中国投入4,000万美元与中国多家厂商共同研发3G移动标准TD-SCDMA,TD-SCDMA与高通所采用的CDMA2000技术完全不相容,此外,TD-SCDMA可以使用GSM95%的现有网络架构,TD-SCDMA网络开发成本比GSM网络低很多,1999年10月底在芬兰赫尔辛基举行的国际电联TG8/1组第18次会议上,TD-SCDMA被采纳为第三代移动通信无线接口技术规范建议之一;2000年5月,国际电联无线大会上又正式将TD-SCDMA列入第三代移动通信无线传输标准方案之一,同时成为标准的还有欧日厂商提出的WCDMA和美国高通公司的CDMA2000。
其实所有国家的努力目标都是相同的,获取CDMA的核心技术,并且增加许多不一样的功能,以使其避开高通的知识产权问题:“我们不想让高通公司发财。此外我们认为能比高通的技术作的更好。”2000年3月,高通的技术股票跌到谷底,强劲的跌幅甚至使股票市值损失了近1000亿美元。在2000年6,7月份甚至有人认为也许大的欧洲财团如诺基亚就可以买走它。事实上,不论高通的总裁是如何强调专利的问题,其它的集团都认为新的CDMA技术是不需要支付任何的知识产权费用的。因此今后有关版权的争论肯定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六、高通的四面楚歌
随着时间的推移,艾尔文.雅各比似乎受到来自世界各个地方的排斥、在2001年初,AT&T公司就顶住了压力,不接受美国本士的CMDA,而去追随欧洲的GSM/GPRS标准,最跟定W-CDMA。Cingular Wireless是BellSouth和SBC的联合公司,也朝着这个方面去了。高通再次申报了许多专利,大大小小已经有200多项专利,但是现在分析家和股东们已经越来越对高通的赢利表示怀疑了。
即使是CDMA的温床——韩国也开始对高通有些动摇了,因为韩国的运营商表示它们也想去跟随欧洲或者日本的路线以寻找未来CDMA网络的升级可能。在2001年2月,雅各比“冒险”参加在法国的戛纳召开的一个GSM大会。会上他预测W-CDMW技术还将推后两年,因此高通的技术将体现出优越性。可是美国的股市可没有卖雅各比的面子,当他这番言论之后,股市降了20%,绝望的投资者纷纷表示要让他闭嘴。
但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是否高通的第二代CDMA2000技术(也称为1X)会冲击W-CDMA市场。但实际中在韩国的名为3G的网络的运行速度在154K以下,这个速度比GPRS的速度还要低,就别提和完全成熟的3G网络相比了。
但W-CDMA至少目前还面临两个开局实验,分别在英国和日本,预计在2001年的上半年之后才能完成,而欧洲的运营商为新的频段已经支付的上亿美元,他们已经十分急不可耐地要使用新的网络了。爱立信的权威人士称公司接到W-CDMA的定单已经大大超过了想象,看来已经是横下一条心了。相比之下,CDMA的发展集团总裁贝利.拉.鲍尔(Perry La Forge)告诉我们在2000年10月份将对1XCDMA升级,可是一拖就拖到2001年,目前还没有解决的动静。
七、高通的最大错误
高通公司与他的朋友们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GSM的力量和它的能力,因为GSM可以给运营商带来可观的利润。CDMA的卖点是它的容量大,那么在现有的频段上可以允许更多的用户,并且对于高速数据升级也变得容易多了,
而GSM的卖点是它的有许多统一的标准化特性可供人们选择,SIM卡的灵活,短消息的便利、漫游功能等都剌激了消费者的购买能力和增加了运营商的收入。目前GSM手机与CDMA手机销量相比是四比一,这意味着GSM手机将继续占领着全球市场。而CDMA手机最初的设计存在一个弊端,如手机号写在卡里,不能做到机卡分离。由于CDMA发源于美国,最初的设计也只考虑了美国及周边国家的漫游问题给CDMA手机的漫游留下了问题。在1999年亚洲运营商们最终完成了有点类似于全球漫游的功能,目前主要采用CDMA技术的国家和地区主要在北美和亚洲,以前运营商之间虽有双方之间的漫游协议,但未形成多方的彼此漫游联系,全球CDMA网从某种角度看仍处于分割状态。而在GSM而言,全球漫游已经是7年前就可以实现的功能,这也许是CDMA工业最大的失败,并且GSM电话在2000年一年间就打了80亿个全球漫游电话。
在2001年早期,高通预测今年它将卖掉9000万部芯片集,但是在高通的7年的商业运作之后,CDMA在全世界还没有9000万个用户,如果要达到这个数字,高通还得加班加点地干。相比较而言,GSM在2001年之前的统计是共拥有了4亿5200万用户,几乎每12个人就拥有一部手机。在2001年通过GSM转发文本消息大致为2000亿条,全球平均是每人40条短消息。在2000年中期,全球GSM用户一天所打出的电话是2000万个。在2000年9月和2001年1月间,GSM已经比CDMA在其前六年半的时间所获得的用户数总和还多。
在实力雄厚的欧洲财团支持下,GSM气候已成,霸主地位已固,而高通的CDMA想要占据半壁江山已属不易,遑论移动通信系统的天下?(吴海菁)(责任编辑:江之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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