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钢

　　在许多人眼中，波导是一架飞得太高且不太让人放心的“战斗机”，但其2003年年报中诸多数据表明，“战斗机”正在软着陆

　　对于波导，业内的评价总是褒贬不一，褒者对其快速增长的市场占有率赞不绝口， 贬者对其不屑一顾，认为那纯粹是贱价卖出来的百分比数据，分析师们更是对其高负债和低毛利率忧心忡忡，不过很明显，波导2003年的年报可以让他们松上一口气。

　　2月21日波导股份公布的年报让人眼前一亮：每股收益1.53元，净资产收益率19.25%，主营业务收入108.41亿元，同比增长70.26%。净利润2.45亿元，同比增长13.28%。2003年波导共销售手机1175.59万台，根据信息产业部经济体制改革与经济运行司统计，2003年波导已经超过诺基亚和摩托罗拉，成为国内手机业的老大。

　　钢丝上的舞蹈

　　虽然业绩让人感到炫目，但毛利率低却一直是老问题，纵向来看，波导这几年的销售毛利率一直在下降，从2001年到2003年的毛利率依次为28.16%、23.84%、17.17%，依照其公布的销售数字，可以估算出其每台手机的销售单价大致为919.21元(即108.41亿元/1175.59万台)，每台手机的净利润仅为20.84元，由此也可以看出波导销售的手机大多数属低端产品。

　　既然如此，波导何以获得如此高的每股利润？主要有两个原因：首先是波导迅速增长的销量所致，即所谓的薄利多销。其次是因为波导利用了极高的财务杠杆，目前波导的资产负债率为67.13%，如此高的负债率使得波导得以实现借鸡生蛋。但通常情况下，高财务杠杆是一把双刃剑，一旦市场萎靡或者大打价格战，单台手机销售发生亏损，高财务杠杆就意味着总体损失会成倍放大，会有较高的经营风险。所幸这种情况在波导身上还没有发生。但随着手机价格的大幅下降，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出现。

　　高财务杠杆同时也意味着较高的利息支出，波导年报显示，2003年末其负债包括流动负债26亿元(年初为26.53亿元)，长期负债4700万元(年初为6012万元)。按照目前国内银行的长期贷款利率大约5%计算，波导应该付出的长期利息大约为(4700＋6012)/2×5%=267万。而从波导的财务费用明细一栏中可以看到，波导的利息支出仅为766万，可以推算出波导支付的短期利息大致为499万元(即766万元减267万元)，也就是说一年26亿元的流动负债所需支付的利息率仅不到500万元。在目前银行贷款短期利息大约3%的情况下，这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波导从银行以外的渠道取得了一部分无息贷款，要么波导在当地银行的支持下取得了极低的贷款利率，但总之说明了波导的财务算盘已经达到了极致，多亏当地政府和银行给予了波导莫大的支持，否则光是银行的利息就会压得波导喘不过气来。”某券商分析人士指出。

　　不过，波导已经在股东大会上通过增发3200万股的议案，目前已经提交申请，按照波导目前如此高的每股盈利，通过审批应该问题不大，增发将在很大程度上缓解波导负债率过高的问题。

　　软着陆

　　波导在2003年实现扩大规模的同时，财务上渐趋稳健。从年报中的应收款项来看，2003年末公司的应收票据大幅下降，从年初的8.2亿元下降到年末的4.5亿元，而且全部是无风险的银行承兑票据。虽然应收帐款从8133万元上升到2.03亿元，不过据其财报解释，主要原因是因为出口销售增长而国外进口商采用的信用证未到期所致，公司的外币应收款项从年初的448万美元上升到1064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上升了5093万元，这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波导的手机出口有了一定进展。

　　而且从理论上讲，销售额达到108亿而应收款项仅为6.53亿(应收票据和应收帐款之和)说明波导在渠道中的积压并不严重。同时，财报显示波导2003年末的存货为16.79亿元，相比2002年末的16.84亿元还有所减少，管理费用也基本和去年持平，这在销售收入大幅上升70%的情况下实属不易。那么这一切是如何得来的呢？

　　波导信息部经理胡以文总结这主要得益于波导的信息化水平大幅提升。波导从2001年开始上金蝶的K3系统，后来在2003年过渡到SAP系统。两次信息化改造达到了其所期望的效果。

　　胡以文认为K3对于波导的贡献在于使波导从以前的手工账过渡到电算化，通过K3系统波导建立了完整的流程，确立了管理的细节。金蝶的财务软件很成熟，总帐运行效果也不错。但另一方面，在胡看来金蝶系统更多的是“财务＋进销存＋生产任务分解”的概念，而不是完整意义的ERP。而且金蝶系统更多是在WINDOWS基础上开发的，采用了SQL控件，比较适合中小企业。

　　K3系统的问题在于并发用户一多就容易出现异常，超过200个用户就可能出现“无法想象的错误”。而波导仅不涉及销售的合资公司就有几百个用户，销售队伍更是八千铁甲，但上了SAP系统后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

　　上了SAP系统后，计划作业通过定单牵引，每一个作业点、每一个部门都在系统中通过一定的运算规则运行，这比分单位完成资源整合效率要高，定单的准确性也高。比如库存控制，规定在三周时间，上SAP系统前统计要做很多工作，系统实施后通过报表分析就可以了。在胡的心目中，如果将金蝶比喻成国产车，则SAP像是辆进口豪华轿车。但K3的好处在于使公司建立了规范的流程，对以后使用SAP系统起到了良好的过渡作用。

　　土狼的崛起

　　相对与早先几乎垄断中国市场的诺基亚、摩托罗拉和爱立信等国际巨头，波导只能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土狼。而这只土狼以单薄身躯抢得手机市场头把交椅。凭的是什么？

　　按照波导董事长徐立华的话说，波导的成功主要得益于这几个方面：对本地文化的了解、人力资源成本优势、较高的质量水平、良好的渠道和价格策略。在徐看来，本地企业更了解中国消费者的文化、偏好、习惯、审美观，另外在渠道方面，本地企业可以比国外企业做得更彻底。

　　“在人力资源成本上，我们的研究开发人员跟国外的没法比，国外一个人一年最起码要10万美金，而国内一年给他10万人民币，这已经是很好了。这不是一点点差距，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还有管理人员、销售人员和工人，我们的成本优势是很明显的。”徐表示，波导之所以能将价格降得如此之低，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此。

　　目前舆论对包括波导在内的国产手机质量颇有疑问，为此记者走访了北京周边地区的部分手机销售网点及售后服务人员，总体来看，他们认为国产手机质量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其中尤其以波导和TCL两家提升较快。早先手机的新型号面市不久后返修情况较多，但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些问题基本已经得以解决。像波导的女人星初出时有软件故障，现在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且返修率极低。但和诺基亚相比，波导在质量上还略为逊色。不过波导在定价和售后服务上弥补了这种缺陷，相同功能的波导手机要比诺基亚便宜好几百元，而且普通手机半个月内包换，波导是一个月，这也是波导在二三线城市走红的重要原因。

　　但在高端市场，徐立华坦然承认自身的劣势：“在这个市场要想取胜必须要在技术、生产工艺和材料等各方面保持领先，这方面国内跟国外相比还有差距。这是由国内的整个技术、加工基础相对落后的环境所决定的，不是哪一个厂家能够解决的问题。比如芯片我们做不了，它不仅仅是一个技术开发问题，还有芯片的加工我们也做不到，主要是加工基础达不到要求。比如手机壳，现在卖2000元、3000元以上的手机壳，以前是完全做不了，现在国产手机发展起来以后，像日本、韩国以及其他国家一些模具厂、塑料厂进来了，国内企业可以借用他们的产能，但他们还是外资企业。真正本地企业要做高档手机壳还是不行的。所以说不是简简单单的技术开发问题。国产品牌手机要占领高端市场还需要时间。”

　　“虽然如此，在高端市场我们也在逐渐紧逼，以前国外搞的东西我们要一年以后才学会，但现在我们与国外手机之间在功能设计方面的差距已经只有半年的差距”，徐看上去十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