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文照谋 上海报道

　　自去年中国联通推出送CDMA手机活动以来，移动电话资费的价格大战已经达到了空前的水平。之前还一直在信息产业部“规范”之内的上海、北京等少数移动电话资费“高地”最近也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甚至触底降价。

　　7月16日，上海移动通信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上海移动)将手机资费降至0.1元／分钟，两天之后，中国联合通信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以下简称上海联通)更是将资费降至0.05元／分钟。至此，信息产业部的资费“政策”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候，7月18日，上海市通信管理局公开表态说，电信资费监管的基本原则是，降价从宽，涨价从严，对移动电话资费的降价表示欢迎。此前，鲜有电信主管部门对资费降价做出过如此表态。

　　就在电信资费改革被讨论得如火如荼之时，有分析指出，这可能是新的电信资费政策出台的某种预演。

　　资费大战凸显监管尴尬

　　来自上海市通信管理局的消息称，到7月17日止，上海市的移动电话用户总数已经达到1015万户。据了解，这是国内第一个报告移动电话用户数超过千万的城市。至此，上海的移动电话普及率已达到60部／百人，超过了欧洲移动电话普及率51部／百人的平均水平。

　　与上海市移动电话迅速发展相适应的是，一向比较“听话”和比较温和的上海移动电话资费从4月份开始持续波澜起伏，到7月，上海移动和上海联通之间的降价大战演绎到了极致。

　　7月16日，上海移动推出两项新的优惠资费套餐：“上海闲话”和“亲友电话”，将手机资费首次降价到每分钟1角。全球通、易通卡及动感地带的用户可以申请一项名为“上海闲话”的业务，只要每月交5元功能费，即可享受每天从22时至次日早晨7时的大幅度优惠，其中22时至24时为每分钟2角(易通卡用户每分钟3角)；零点到7时的资费更是降到每分钟1角。同样，在双休日的7时至24时，资费也为每分钟2角(易通卡用户每分钟3角)。而对于“亲友电话”业务，每位申请者可设置1个特别号码和4个普通号码，与特别号码通话的资费为每分钟2角(易通卡用户3角)，与普通号码通话资费为每分钟3角(易通卡用户4角5分)。上海移动表示，这两项业务推出之后，短短几天，用户和咨询人数达到5位数。

　　两天之后，上海联通表示，跟进上海移动“上海闲话”的新业务即将面市，闲时的资费将降低至每分钟5分钱。这个“跟进策略”也将每天和每周的通话时间分为忙时和闲时，凡是申请了39.6元套餐的CDMA用户，只需每月多付5元，即可在闲时享受最低至每分钟5分钱的资费。该套餐用户，占上海联通CDMA用户总数的5成以上。

　　据了解，自从2001年信息产业部批准中国移动的移动电话“套餐”资费方案(信部清［2001］132号)后，各种名称的“套餐”和优惠卡在全国遍地开花，手机资费藉此存在普遍的、严重的违反资费政策的情况，同样名称的“套餐”，在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资费标准，各地早已全面突破了信息产业部所规定的每分钟4角的通话费标准，减免月租费、漫游费、变相实行单向收费等做法比比皆是。

　　“不是信息产业部或者当地的通信管理局不想管，而是不知道怎么去管，管也管不了。”信息产业部电信研究院陈凯博士分析说。

　　移动和联通的竞相降价在许多地方演变成了恶性竞争。有业内人士称，经常是联通跑到当地通管局去状告移动，而移动也同时在那里状告联通，夹在这中间的通管局既尴尬又手足无策。

　　“上海的两家运营商之间的竞争是规范的，它们并没有违规。它们的赢利状况也很好，在各自的集团内部都是排在前列的。”7月18日，上海市通信管理局局长张健在回答记者的提问时说。

　　张健表示，在手机普及率不断提高之后，服务质量也要提升，除了网络质量之外，资费从总体上也要走低；上海手机资费的监管原则是：降价从宽，涨价从严。“我们可以想象，如果这些年来资费不降下来，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老百姓肯定要把我们骂死了。”张健说。

　　较长时期以来，上海移动电话资费一直在高位运营。对沪上两大营运商的降价优惠举措，张健并无指责之意。他表示，应该允许电信企业降价，只要不出格、不属于恶性竞争，“我想我们不会过多地干预”。同时，他强调，降价的前提是：运营商要有利润，用户要有实惠，反对低于成本价的恶性竞争。

　　降价大战催生新电信资费政策

　　与全国各地手机资费竞相降价相伴随的，是关于手机资费降价是否违反国家电信资费政策的质疑和讨论。但是，此前，鲜有电信主管部门出来对此做出公开表态。上任不久的张健的这一说法被普遍认为是上海电信资费监管的“新规则”，以及国家出台新的电信资费政策的某种预演。

　　根据《电信条例》，电信资费分为市场调节价、政府指导价和政府定价。基础电信业务资费实行政府定价、政府指导价或者市场调节价；增值电信业务资费实行市场调节价或者政府指导价，市场竞争充分的电信业务的资费实行市场调节价。

　　张健解释说，在政府定价方面目前管得较严，暂时没有大的松动，但是在政府指导价和市场调节价方面则比较宽松，电信资费总体趋势是会越来越低的。张健的解释虽然有些故意模糊，但是他对于资费下调的欢迎很显然地喜形于色。

　　在移动和联通之间，到底是谁先挑起了价格战？这一点至今仍然存在争论和争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由国家计委核定的移动电话零售资费价格体系已经实质上开始逐步瓦解了。

　　根据邮电部［电经资［1996］1068号］和信息产业部［信部清(1999)134号］文件，中国移动全球通业务基本月租费为50元／月，全球通的主叫和被叫基本通话费均为0.40元／分钟，漫游基本通话费为0.60元／分钟。

　　这一6年前的基本资费至今仍是官方标准。而这6年，中国移动通信的发展一日千里。现在，在全国，实际上已经很难找到一个可以完全坚守每分钟0.40元的双向收费的省份和城市了。

　　此前，信产部也对移动通信资费做过几次调整，但对于必须严格遵守国家规定的通话费和漫游费，却一直未动。

　　随着上海、北京等资费“高地”城市的持续降价，有专家认为，打破这个在绝大部分地区已经名存实亡的资费标准，当务之急是在政府管制失败后，立即寻求更加市场化的解决办法——保证运营商合理利润，同时防止不正当竞争。甚至有观点指出，1995年国家制定移动资费政策时，GSM网络规模较小，运营成本相对较高，资费政策符合当时的市场需要，而现在GSM网与CDMA网用户总量已达2.3亿，基本资费应该下调。

　　鉴于产业发展需要，政府的考虑重点应当是资费体系规划，而并非当前的资费价格确定。此前，北京邮电大学教授、著名电信专家阚凯力曾认为，政府应该再放宽一些，放弃移动资费政府定价，即便不能完全市场化，也可以先制定指导价，例如设定上限和下限的做法(上限为0.4元，下限为0.2元)，给运营商自由竞争的合法空间。

　　分析认为，新的电信资费政策可能有两个方向：一是主管部门只管政府指令性的那一部分，其他的完全放开，只要运营商能够承受，就让它自己根据市场的需要去定价运营；一是制定一定的价格底线，只要不低于成本价，运营商之间的竞争完全由市场来决定。

　　陈凯表示说，价格竞争是最低级别的竞争，今后的发展方向应该是服务和质量的更高层次的竞争；目前电信主管部门对于电信运营商的“尴尬”监管和“暧昧”态度，其实也是在另一个层面上表明主管部门也想要下调价格，资费可能要放开了。而据她了解，新的资费政策正在制定，可能不久就要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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