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渊

　　每年的5月17日，总会有许多人等待新闻。因为这一天是“世界电信日”，依据以往经验，国内电信业巨头们喜欢在这时闹点动静。但令人颇感意外的是，今年的新闻出在了电信业竞争一向波澜不惊的上海。

　　前天，上海电信在郊区部分地区试验开放小灵通业务，并表示将逐步扩大到市区。在此之前，上海曾与北京和广州一起，被视为小灵通的三大“禁地”。但今年以来，局势急转直下，先是广州小灵通大范围开放，接着北京市郊也随之开禁。因此，有媒体把上海小灵通放号，喻为最后一个“堡垒”被攻克。

　　近年来，与各地大打电信价格战的热闹场景相比，上海电信市场的“冷静”是出名的。在这座城市里，固话和移动运营商之间，甚至是移动与联通之间，很少出现针对性很强的价格或服务竞争，更多时候是彼此相安无事，各自稳守现有地盘。对于这种不温不火的局面，运营商自己感觉不错，称之为“理性竞争”的典范。

　　但消费者不满意了。因为这种“理性竞争”是建立在变相垄断的基础上的。一直以来，上海的电信运营商们较少感到竞争的压力，其结果是近千万手机用户左盼右盼的手机单向收费、手机资费大幅降价就一直没戏，就连并没有多少实惠的“准单向收费”实行起来也磕磕绊绊，上海成了手机“资费高地”中的“制高点”。

　　这只是一个缩影。从某种意义上说，竞争不充分依然是中国电信业现存的最大问题之一。显然，要打破这种垄断局面，需要出现一个“搅局者”。现在，席卷全国的小灵通就在扮演这个角色，尽管这是一个并不完美的“搅局者”。

　　绝大多数人都承认小灵通的不完美。很多人认为，这种不完美主要体现在小灵通的技术上。从在电信市场中亮相开始，小灵通就一直被业内贬为“落后的通信技术”。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些年来，小灵通作为一种参与市场竞争的力量，只好暗流涌动。

　　但消费者是最务实的。小灵通作为一种个人无线接入系统，最让消费者看中的是其“以固话的资费标准，享受着移动电话的使用方式”。因此，小灵通才会在竞争激烈的电信市场中如此深得人心，在政策环境并不明朗的条件下攻城略地。小灵通所恃之勇，就是巨大的消费需求。

　　不过在笔者看来，小灵通最大的缺陷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以一种垄断去挑战另一种垄断。小灵通打破了价格坚冰，迫使两大移动运营商竞相降价，给消费者带来了实惠，这是人们拥护小灵通的原因。此时，消费者不必考虑小灵通的价格是否基于公平的市场环境。事实上，小灵通的低价格与移动、联通的价格一样，都源于他们的垄断地位。

　　简单地说，小灵通之所以便宜，很大程度是固定电话网用户支付了电路成本，使其可以免费“搭车”。这就像高速公路经营者开运输公司，别人要交过路费，自己的公司却不交。由此推断，小灵通低廉的资费并不是由市场决定的，它是以一种新的垄断打破原有的垄断。

　　看到这一点，可以避免我们把小灵通捧上天。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个不完美的“搅局者”，它的积极意义是推动电信企业在竞争中强健。这不仅仅是消费者的呼声，更是外部大环境的要求

　　中国加入WTO后，中国电信已经南北拆分，第一家中外合资电信企业———信天通信也在上海成立。不过，由于电信行业尚有一段“保护期”，真正的较量还没有开始。随着中国入世承诺的逐步兑现，被称为“敏感行业”的电信业迟早会迎来暴风雨。随着行业内部的种种不确定因素变得更加清晰，电信行业的“裂变”必然会愈演愈烈。

　　小灵通在上海放号，再次证明与技术和行政手段相比，只有市场才有真正的发言权。但笔者最希望看到的，并非一时一地的资费降价，而是由此带动电信定价机制的变革，以及垄断局面真正被打破。若真如此，其意义将远远超越电信业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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