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福德

　　【eNews专稿】1978年安徽风阳县的18户农民，“提着自己的脑袋”，首创联产承包责任制，揭开了中国改革改革的序幕；19年之后，小灵通诞生浙江余杭市，开始自己东躲西藏、忽明忽暗有名无分的日子，不经意间成燎原之势，小灵通打破了中国无线通话市场上的政策平衡，移动、联通与电信、网通之间的混战成愈演愈烈之势。

　　三雄混战

　　2002年12月，中国移动用户数1.4亿，约占70%的市场份额；中国联通用户达6817万，约占用30%的市场份额。中国移动拥有早发优势，中国联通怀抱政策偏护，双方各展绝学刮分潜在无线通信用户，在互联互通上打得神州狼烟四冒。拥有固话的电信梦求移动牌照不得，祭出个技术落后、当初被移动和联通不屑一顾、政府先反对后不支持的小灵通，过把变相移动通信的瘾；电信分家，新电信和新网通环顾四周找不到更好的突围之法，二兄弟齐刷刷将眼投向了深得民心而不得政府之宠、更不得移动和联通之心的小灵通。

　　垄断了固话市场的电信、网通暂切将当初定下的要深入到对方后方去的宏伟战略放在一边，并成一个战壕的战友，非常默契地争相试探政策底线。小灵通在政府不表态这一支持下，一次又一次地小心翼翼地下探政策底线，2002年底覆盖了400多个城市，用户数超过1300万，直取京、沪这两个据说是最后防线的大城市。此时，铁通也忙不迭地加入小灵通大军之中。

　　小灵通2002年上半年累计增长达到63.6%，与之相比，中国移动为15.3%，中国联通为26.03%。对于移动和联通来说，小灵通如瘟疫一般地蔓延，迅速地蚕食他们的市场，真可谓心惊肉跳，痛彻心肺。联通和移动之间本来一直打闹得如火如荼，而如今面对共同的敌人，将又方恩怨暂时维持在原有的水平上，同仇敌忾，嘲弄小灵通技术的落后、措施激烈地上告监管部门、采取变相的单向收费三刀齐砍，试图阻击小灵通对移动业务的冲击。

　　于是移动通信战场上移动、联通和电信与网通三方战作一团，上演一场无线通信领域的“三国演义”。同时三方都在等即将产生的新一届政府的最后表态。

　　命悬谁手？

　　三雄一边打得热火朝天，另一边都寄希望监管部门站出来说一句他们希望听到的话，结束这种围绕“低技术”层面展开的战斗。移动和联通的希望是阻止小灵通对自己利益的侵蚀，电信、网通则意在获取一张移动业务的牌照。小灵通如此尴尬的地位可见一斑。

　　电信和网通投身小灵通实属“无奈”。固定电话数量不断增加，利润却逐步下降。来自信息产业部的数据显示，截至2002年8月底，全国移动电话本地通信量占到本地话业务总量的89%，分流了固话业务，本地电话处于整体亏损状态，中国电信和网通急于得到移动牌照挽救缺乏新增长点的公司业务。然而，因为政府扶持的联通，如今正“放血”吸引用户，但目前只有移动用户数的一半，GPRS和CDMA开展不久，效益尚未展示出来；电信和网通原本应该在固话领域展开竞争，由目前的南北对峙成为交织状的充分竞争。因此，政府不会急于发放另一张移动牌照。于是，中国电信和网通不得不以小灵通业务试水移动通信市场，在等待移动牌照的发放的过程中争取移动用户。

　　移动和联通不得不奋起反击。小灵通的活跃，刺激了移动用户的增长，抢占了不少低端用户市场份额，让两大无线运营商中移动和中联通如同骨梗在喉，寝食难安。移动和联通一方面投资巨大，通过保持相当额度的基本话费来保证成本的收回和盈利的可能。较高的月租、双向收费和不断开展新的数字增值业务是于移动和联通必须之举。然而，中国的大多数居民属低消费群体，流动性不大，对他们而言，具有通话功能、可在一定范围内移动的通信工具即可满足需求。小灵通正好满足了人们的这种消费能力和消费需求。这就不难理解，小灵通进哪一个城市，都让我们似乎在电影中看到解放战争时解放军进城的那种民众神情热烈飞扬的场面。

　　单向收费甚至是降低话费那是政策不许股民不依的事，然而，小灵通又正是利用单向收费和低额话费来侵占移动通信市场的，移动和联通可谓是腹背受敌。不得已，各地的移动和联通分公司使出浑身解数与小灵通打起了“绝地反击”战。最管用的还是两招：一是下调资费，二是单向收费。于是，尽管监管部门屡出禁令，各地移动通信市场上变相的降价和单向收费行为还是此起彼伏，“都市通”、“新年通”、“百姓通”等各种与小灵通斗法的绝技纷纷亮像。

　　一向被人们认为技术落后，被政府圈定为只能算是固定电话延伸和补充的小灵通何以能够搅乱中国的移动通信市场？从根本上来说有两个原因：

　　第一，政府纵容。单靠移动和联通自己自觉地降低成本、改善服务、既竞争又合作这个过程要长，而半真不假的小灵通就使得两大运营商减缓恶性竞争，将注意力放在完善服务、降低话费上，可谓事半功倍，且不说，小灵通从整体上加大了使用移动通信的国民人数，这使得政府有支持小灵通的意向；小灵通事实上技术确实落后，而且占用国家3G频率，这又使得政府不可能真正支持它。于是，政府就采取了不表态的办法。

　　第二，百姓欢迎。市场经济条件上，用户就是上帝；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大众需要的就应该满足。小灵通固然落后，但相对于我国的民众生活水平来说却是实用的；小灵通的命运也就是3至5的时间，但这相对于通信的飞速发展来说，就是整整一代！

　　于是，“小灵通逼出了又一个移动牌照”和“手机最终要实行单向收费”的预测之论似乎成为人们的共识。但最终结局如何，这就看即将上任的新一届政府的取向和态度了。

　　百姓何虑？

　　小灵通的迅速普及，使得一般收入的家庭，使得囊中羞涩的莘莘学子们都能得到移动通信的便利。对于那些时不时出差的人来说，腰中也别着“双枪”--手机和小灵通同在，如同当年手机和呼机结伴一样。

　　然而，在得到这些便利时，确实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比如：

　　新的一届政府上台后，会不会对小灵通突然说不？从逻辑上来说，如今已有1300万用户且不断增多的小灵通用户群，使新一届政府难以断然说不，毕竟小灵通的投资仍然是国家的钱、小灵通的用户仍然是国有资产的用户。但这终究是政府的事，并非是我们所能臆测的。

　　小灵通会不会陷入呼机的下场？现有的小灵通技术在未来的三五年内肯定落后，其业务必须完成过渡，否则无论是在技术上还是从用户角度都难以避免当前寻呼业所遭遇的命运。而且小灵通占用着3G的频道，如果上马3G，小灵通要么升级要么灭亡。当前无论是中国电信还是中国网通，都对WCDMA表示了浓厚的兴趣。UT斯达康也表示，他们希望中国电信业采用WCDMA技术标准来过渡到3G。在UT斯达康内部，已经研发出了支持小灵通和WCDMA的双模手机。据说南方一些地区电信在试验类似于CDMA的通讯设备。

　　如果手机实施单向收费，或是政府提高小灵通的月租和话费，那么小灵通市场就会迅速地萎缩，已经购买了小灵通的百姓向谁讨说法？

　　在有眼前小利益唾手可得时，让百姓空等未来的大利益那是不现实的，百姓也是不认这个帐的。发展一日千里的通信行业，使人们更相信“快速、够用、经济实惠”这样的消费理念。但用户的长远的根本利益，却并不是用户所能决定的了，移动通信这一仍然由国家垄断控制的行业，协调和处理好用户的近期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关系就是政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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