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话”狂钻电信漏洞 美国长途0.50元/分钟

　　本报记者 张红雷

　　“黑公话”仅在昆明地区就有数千部之多。有业内人士据此推测，仅昆明市电信局一年在这方面的损失就上百万元。

　　曾在广州等沿海地区蔓延的“黑公话”又在昆明尤其是城乡结合部死灰复燃，且有愈

演愈烈之势：国内(港澳台除外，以下同)长途电话最低只要0.10元／分钟，香港0.20元／分钟，美国0.50元／分钟。

　　记者在为期一周的调查采访中发现，类似这样的“黑公话”仅在昆明地区就有数千部之多，其中小灵通又占了相当一部分。有业内人士据此推测，仅昆明市电信局一年在这方面的损失就上百万元。一位姓刘的女士在与记者的谈话中透露：“其实这些都是钻了电信管理体制的漏洞。”

　　“黑公话”不仅导致国有资产流失，形成不公平竞争，而且容易在市民中造成误解。1月22日，云南省通信管理局江登虹副处长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说：“要彻底铲除，难度很大。”

　　长途话费低得惊人

　　中马村位于昆明北郊，在它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很小的铺子里摆放着三部

　　“收开机费吗？”记者问一位40岁左右的精瘦男子。

　　“不收。计时收费。”

　　“拨香港呢？”

　　“香港以前都没人打过，费用要高一点……你要打的话，2毛钱一分钟吧。”

　　“美国呢？”

　　“5毛钱。”男子考虑了一下，似乎有所觉察，“你到底打不打？”

　　国内长途0.15元／分钟并不是最低的收费。在昆明的张官营，记者曾发现还有0.10元／分钟的公用电话。在这累计最多800米长的几条小街上，据不完全统计，国内长途电话每分钟收费在0.30元以下的竟有20家之多，5家挂着“公用电话”专用的招牌，有计费器。价格也各不相同，有0.15元／分钟的，有0.20元／分钟的，有0.25元／分钟的，其中以0.20元／分钟居多。

　　在调查中记者还发现，凡每分钟收费低于0.30元的公用电话，相当一部分是小灵通。昆明是国内最早开通小灵通的城市之一。自去年昆明电信局推出“买小灵通，送话费”促销活动以来，就开始有人把小灵通作为公话使用，价格也越来越低。

　　如此低廉的收费令那些正规经营户的收入直线下降。在张官营，一位重庆人在2002年10月花了6000元承租了一家公用电话亭，开始的一两个月每天毛收入还有100多元，但随着大量“黑公话”的出现，他们现在每天的毛收入只有四五十元，且多是拨打市话。“公话亭没法开了。”这位户主对记者抱怨道。

　　受“黑公话”的冲击和影响，正规经营的昆明公话国内长途价格联盟也完全瓦解。有0.80元／分钟的，0.50元／分钟的，0.40元／分钟的，也有0.30元／分钟的。

　　“黑公话”恶意欠费

　　根据国家

　　记者费尽周折，找到了一位云南宣威籍的刘女士。2001年她曾在张官营租用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最多的时候开通了5部电话，据说她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赚了4万多元。“一开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经营。当时我一个月的毛收入也就四五千元，刨去转让费、租房费以及交给电信局的，一个月也就收入1000元左右。”她说：“但后来，大概两三个月后，周围的公用电话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低，我们从早守到晚，有时还不够生活费。”

　　“我的一位堂哥在昆明的电信部门工作，以前他曾在外面租了两个公用电话亭，请人看守，一年下来赚了六七万。”刘女士说，“于是凡有打长途的，在一段时间内我都集中在一部电话上，打爆了就停机。然后是下一部，爆了又停。到剩下最后一部电话时，我就拿别人的身份证又去办理。就这样循环下去。”

　　据了解，办理一部(公用)电话，如果用昆明本地身份证，每部需交308元；用外地身份证也只需再交500元的押金，或用昆明本地的身份证担保。而根据国家信息产业部的相关规定，固定电话本月的话费可以延迟到下月的25号前结算。也就是说，一部公用电话如果要恶意欠费的话，它有两个月左右的使用时间，在这期间，一部电话可以收费三五千元，可以净赚2000元以上。

　　至于小灵通用作公话，则更为方便划算。购买一部小灵通，不管购户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只需出示本人身份证即可，不需要任何担保或交任何押金。譬如一个人在去年8月花666元购买了一部小灵通，电信局送666元的话费，有效使用期为2002年的12月20日前。此人于是把小灵通用作公话，他可以使用到2003年1月25日。即便预存用完了，之前电信局也不会催促交费。

　　综合治理困难

　　“这是一个全国性的问题，公话资费收缴期限的规定是由信息产业部说了算。”江登虹说。

　　1月21日晚6点30分，云南省电信公司昆明市分公司综合管理部副主任陈锦、黄页公话部主任王木生紧急约见了记者。

　　王木生坚决否认了公话可能欠费以及电信内部员工可能在外自己经营公用电话。因为在他看来，所谓的“公用电话”，必须先装机，然后凭装机发票到黄页公话部办理许可证，并有计费器。公用电话的管理非常严密，有自己的用户档案，资费标准都是严格按照信息产业部等各级部门的要求实施的。

　　“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昆明6000多部公用电话，没有一部有欠费行为，我们内部员工也绝不可能在外自己经营公用电话。”他说。

　　王木生知道“黑公话”可能盗用身份证，或者制造假的身份证或假的“公用电话”专用牌，也知道计费器可能是从旧货市场再次流入市场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真假很难确认。”他说：“计费器是他们的私有财产，我们无法干预。”

　　事实上，电话亭大多是由市政部门修建的。如果这部分电话亭出了问题，要找市政或城建。“这涉及到一个综合治理的问题。作为一级ISP运营服务商，我们没有执法的权力。对于不按照相关管理规定经营的公用电话，我们只能劝说。”陈锦说。

　　他说：“但我们又承担着普及中国电信的义务，只要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只要他出示身份证，提出安装电话的需求，我们就没有权力拒绝。所以只要是不同的身份证，不管他是不是同一地方，我们都会安装。”但是，到目前为止，云南乃至全国的电信部门，尚无法鉴别真假身份证。

　　执法需要公安、工商、物价等相关部门联合作战。去年大概三四月份，在昆明市信息产业办的牵引下，昆明市成立了由公安、工商、物价等部门人员组成的“电信综合治理办公室”。但据说该办公室成立后并没有起到多少明显的效果。

　　“可能这跟工作的轻重缓急和经费有关吧。”陈锦说：“跟其他制假贩假不同的，‘黑公话’并不会直接危及到人们的生命安全。”而江登虹则一语道破天机：“人们对‘黑公话’的危害性还没有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