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史彦北京报道

　　一直行走在政策边缘的小灵通业务又扩大了势力范围。来自信息产业部的权威消息证实：在第三张移动牌照(继中国移动和联通之后)发放之前，小灵通将被允许在除北京和上海以外的地区开放。这比此前“禁止在京津沪穗四城开展业务”的政策底线又进一步。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计划今年将在全国90%的省会城市开通小灵通，预计用户将达到2000万的规模。

　　中国电信和网通竞争对手联通人士则对记者表示，即使在北京和上海，电信也从未终止小灵通业务的实验、推广，“进军京沪，可能就是最近的事，因为中国电信早视第三张移动牌照为囊中之物，低端的小灵通以及高端的3G手机是既定的产业布局，牌照一下来所有的限制通通不存在。他们希望在第一时间占领这个觊觎已久的市场，而联通和移动的空间被进一步打压”。

　　针对中国电信的咄咄气势，移动和联通的不满意见也摆在信产部官员的案头，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这已经是第三次几家电信巨头之间擦出“明火”。此前因为广州电信强拆拨号器事件和推广“手机休息站”业务，信产部已经收到了言辞强烈的上书。现在，如何平衡中国电信。网通、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之间的竞争关系是考验信产部的一道难题，因为这家电信企业的监管部门同时还肩负着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责任。

　　据说，中国电信力推小灵通的理由之一就是“如果不发展，中国电信的股价跌了谁负责？”而面对三家电信龙头股近期的明争暗斗，信产部近期的监管力度广受指责。电信专家阚凯力认为，“这暴露出了中国当前最根本的体制问题--政企分开不彻底，双方仍旧藕断丝连”，而在小灵通扩张的前后博弈过程则更凸显出电信监管的真空状态。

　　摇摆态度暗示下的越界

　　据悉，武汉已拿到信息产业部的批文，准备在5月开通小灵通。中国电信子公司武汉电信不愿透露小灵通开通细节，但在武汉蔡甸、黄陂、新洲等远城区已开通小灵通，只是还未大规模投放市场。而技术人员则在武汉电信大楼附近设立基站。几百部小灵通开始由电信工作人员首先试用，武汉电信也明确今年的工作重心将围绕小灵通展开，并已预订了8000个基站。

　　这是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最担心的一种“竞争”。中国电信在温州建立的小灵通网络，仅用一年时间就全部收回成本，在多数城市，小灵通的ARPU值都超过固定电话的2到3倍。美林证券公司电信业务分析报告认为：“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所面临的来自小灵通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在一些小城市，小灵通正在夺走它们的市场份额，预计在今后5年左右，中国手机用户最多只能发展到占人口总数的30%，而中间50%-60%都将同时是小灵通用户”。但依靠移动和联通自身的力量却无法扭转这种局面，在监管部门信奉的平衡处理原则下，小灵通业务的膨胀速度变得难以驾驭。

　　在中国电信内部，有“知道界限，适度超越界限”的说法，而这更多的是监管部门态度摇摆和放纵的结果。此前，在联通上市之时，信产部发文要求各地小灵通项目一律暂停，等待评估。这份文件使小灵通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经营该业务的UT斯达康在短时间内蒸发200亿市值。但为照顾利润下滑的中国电信，在此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形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信产部又在文件中明确指出，“小灵通是固定电话的补充和延伸”。这使得小灵通前景变得极为乐观，各地开始迅速蔓延的小灵通给移动和联通造成了巨大压力。信产部为此第三次发文，要求提高小灵通的月租费和通话费。但第三道指令并没有得到各地的响应，也没能挡住小灵通的迅速普及，中国电信由此获得丰厚收益。

　　信产部政策法规司人士在私下场合承认，“在三家运营商上市之后，股价涨跌和均势，单项收费是考虑移动和联通的利益，而小灵通则是对电信、网通的照顾，但即使如此仍然难免朝令夕改的尴尬，这是监管者最大的悲哀”。

　　分拆之后的新垄断

　　”这种状况至少还将维持一段时间，信产部近期的热点是人事更迭，王旭东出任党组书记、副部长之后，已经是部长吴基传公开的继任者，据称“在交接之前，实际上包括资费、小灵通在内的所有热点问题均被搁置，因为这些问题涉及面太大，一切需要新班子协调、解决”。

　　专注电信领域的战略咨询公司BDA的分析师认为，中国电信在这一非常时期突出小灵通业务有强烈的试探意味，这对扩展其生存空间大有好处。在业内，一分再分的中国电信仍被看作“第二政府”，许多地方电信与通信管理局仍然同址办公，有丰富的人脉网络，而面对诸多越界行为，通管局除了“叫停”、谴责之外缺乏更有力的管制手段。针对屡屡越界的广州电信，中国联通数据与固定通信业务部处长奚力生这样指责--“作为一家电信运营企业，撇开电信监管部门，单方面联合公安局等机构发布通告，以电信执法者自居，非法履行通管局职能”。

　　分拆之后，中国电信依然是垄断者？中国电信并不承认这种说法。他们向记者强调，这仅仅是一面之词，关键问题在于电信拥有网络竞争优势，这让对手羡慕不已，“中国电信的本地网优势明显，虽然目前看来这不是一个高盈利的网络，但却是独一无二的竞争砝码，它让移动运营商无法不受制于中国电信”。

　　由此带来的新垄断令联通和移动感到恐慌：小灵通一旦成气候，中国电信将更可以充分地利用固网资源，制造互联互通壁垒.使得竞争对手的移动电话与中国电信的固定电话之间接通率降低，从而加剧本来就不稳定的手机预付费用户的流失。特别是那些每月话费消费不过二三十元钱、很少漫游的用户，大量神州行或如意通的潜在用户也将涌向中国电信，因为从户希望能保障通话的质量。事实上,如果中国电信的上层路线和市场运作结合顺畅，联通和移动的担心将变得非常实际。可以预测，联通2002年耗尽心血完成的700万CD-MA客户目标对电信而言并不是困难的目标。

　　为预防在中国电信拥有移动牌照之后利用本地网制造通联障碍，移动和联通也在部分重点地区推进城域网建设，尽管耗资巨大也缺乏足够的覆盖面，却是无法回避的难题。本质上，通过政府监管和立法完全可以避免这样的不必要支出。奚力生认为，“接通率这样的问题完全可以通过独立的第三方来界定，前提是有法可依”。但在《电信法》迟迟未出台的情况下，所有一切仍需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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