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通讯总裁侯为贵 文/本报记者张念庆
波澜不惊的30天过后，中兴通讯(000063)发行H股剩下的最大悬念就是发行价了。
流通股股东显得有些悲壮与苍凉，时至最后一刻，虽是大局已定，汉唐证券、申银万国、长盛基金等数十家机构投资者还在联名上书证监会要求审慎看待中兴通讯发行H股，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
中兴H计划故事的核心是一次大股东与流通股股东之间的博弈，是畸高市盈率状况下的中国股市与市场之间又一次发生冲突，前一次是至今阴影未完全散尽的国有股减持风波。博弈的结果没有达到基金经理们的目的，但至少传递出了一个积极的指向：大股东罔顾小股东利益的语言方式在中国不再通行无阻,小股东的话事权力量与意识在上升。-股东博弈
中兴H计划的揭底毫无悬念,在议案绝对会通过的情况下,绝大多数流通股股东在为中兴通讯(000063)发行H股议案举行的临时股东大会上,坚持反对立场并声称将采取干预行动。
会场上大股东与流通股股东针锋相对,股东大会在表决时曾一度中断,以汉唐证券为代表的流通股投资者要求进行两次表决：到场所有股东表决和流通股股东表决，但是最终未能成事。
“交涉将继续下去,我们不会放弃努力。”一家不愿透露姓名的基金公司代表说,据说当天联名向证监会上书的股东达到37家。“还有一些反对的声音，还需要更多的沟通。”中兴通讯新闻发言人曾力坦言也很为难。中兴这一次感受到的基金经理们的压力之大是前所未有的,中兴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态度,8月20日的股本转增方案被理解为是向中小流通股东做出的姿态。
“没有肯定是送红股,但转增已成定局。”曾力说。种种迹象表明,中兴在压力之下考虑用转增方式补偿此前中兴暴跌给中小股东带来的损失。
“中兴的转增能否挽回流通股东的损失并非十分有把握,”一家基金经理认为,“首先在当前市况下,中兴走势未定,转增方案模糊,到时究竟是填权还是贴权不好讲。”
-最后悬念
中兴发行H股的价格是故事接下去的悬念,一条清晰的底线已经刻在中兴发股的计时器上:15至16港元是发行底线。
“至少要融资4.5亿美元,H股比例不超过发行总股本的30%,如果达不到目标,发行时间就会推迟。”中兴总裁侯为贵在临时股东会后的记者会上已经为中兴H股发行画出圈圈。随后,中兴新闻发言人曾力将话讲得更透明:“如果达不到我们的心理底线,如果达不到,发行就可能推迟。”
发行价将是这场H股游戏中的跷跷板,侯为贵的表态传递出明确的信号:30天的中兴H计划波澜之后,中兴究竟在跷跷板哪一端用力，多少也要看中小股东的脸色行事，谁都害怕背上“贱卖资产”的黑锅。
15至16港元这个数字来源于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分子是4.5亿美元，分母是以转增后的股本计算出的H股的规模。这个理论上的价格如果与上周中兴通讯(000063)的收盘价相比，可以发现二者已经不存在多少价差。
“香港的媒体一直在关注我们，香港市场还没有任何一家中兴通讯这样的通讯业制造公司，它会成为港股中的亮点。”在H股的一片低价声中，曾力对中兴的H股股价很有信心，他说：“按照国际市场的通常情况来看，通讯业上市公司的市盈率多在25~40倍之间，以中兴通讯的盈利水平而言，现在的市盈率水平并不高”，“A股的价格已经被严重低估了。”
假设中兴真的以底线以上的价格发行，而A股持续低迷的话，那么就将迎来第一家A股与H股几乎无价差的挂牌公司。
“价差依旧会存在，以16港元左右的价格发行几乎不可能，10元左右差不多。”华夏证券研究所的董克强对中兴通讯的发行前景看淡，他认为目前没有支撑中兴高价发H股的气候，而A股和H股的价差在中兴身上不会消失。“过去的业绩不能代表现在，通讯产业的下滑已不能保证中兴还能完成过去的业绩水平。”董克强谈了自己看淡的理由，这种观点代表了相当一部分证券师的看法。
而在香港媒体的眼中，对中兴的看法似乎也与曾的说法不一，香港媒体认为，香港股市的低迷对H股的发行有很大的影响，中兴16元的理想发行价很难成行。
侯为贵已经走入H股迷阵，他前思后想，四面进退不得。他难以接受底线下的一切——再一松手A股还会跌下去，刚刚冷却的“中兴风暴”又会燃起。
中兴H股发行价悬念的结局不外乎三种：以16港元底线上发行，遂了中兴之愿，这种结果甚至会令A股回升，但出现这一最佳结局的希望不大；跌破发行底线，侯为贵咬断心肠，洒泪弃H计划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最后以稍低于底线的价位出台，面对摆在眼前的真金白银，中兴圈钱心切顾不了许多，也就自食其言，顺水推舟。
-圈钱之疑
人气起伏决定中兴H计划之生死。不难判断市场对中兴的发股态度也决定发行价的命运。
“中兴并不缺钱，中兴的财务状况很健康，不存在资金短缺的危机。”中兴通讯的财务总监韦在胜曾经这样评价中兴的发股目的，他说：“把中兴通讯做成一家国际性的通讯企业，在公司管理层筹谋已久。”另一位中兴高层人士则表达了相同的观点：“在港上市有利于建立有效的国际资本市场融资渠道，其他融资方式，如A股增发、可转债、银行贷款等方式虽然都可提供公司所需资金，但却不具备H股发行所具有的战略意义。”
在中兴H股计划招致基金公司经理发难的时候，中兴通讯为它的H股计划从电信行业内部找出了融资的理由。“电信业的确陷入了长时间的低迷，但基本接近了谷底，随着3G和宽带应用问题的逐步解决，未来一段时间也将逐步复苏。”中兴通讯的一位高层这样说。
中兴的说法遭遇了不同的礼遇，除了一些投行人士表示理解以外，另一股声音则提出了强烈的质问：去年中兴刚刚以32元高价增发筹资20多亿元人民币，为什么还要发H股？话题尖锐直指中兴软处——是否有圈钱之嫌。
对中兴的业绩也有两种不同的看法，曾力表示上次A股增发的融资，在部分投资项目中已见成效。“中兴当前主要的投入是3G，但3G牌照未发，中国3G进程目前也不明朗，因此中兴的H股计划给人一种看不懂的感觉。”华夏的董克强没有明讲，他的话换一种说法应该是，回报不明确的前提下，再次融资目的何在？
更让人感到猜疑的是中兴的H股计划是在《上市公司增发新股有关条件的通知》(即55号文)刚刚出台的背景下公布的，新政策下增发A股已变得很困难，中兴的举动自然让人想到，在A股大门关闭后，只好去香港以H股形式圈钱。
-中兴事件的挑战
中兴“7 20”前后的暴跌会不会成为中兴命运的中途转折？
侯为贵在股东会后曾叹道，“即使A和H同时存在，也不该出现A股的大幅调整。”侯显然对脆弱的中国股市估计不足。
按照过去的规律，上海石化、华能等由“H to A”的两地上市公司无一不出现了价差，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侯为贵率中兴按常理出牌，结果是市场上不按常理行事。据说在消息出台的前后20天内，中兴A股以24元多暴跌至18元以下，创一年来新低，流通市值也为此蒸发12亿元之多。“A to H和H to A表面上看似一样，但本质上区别很大。”一位基金经理说，由于两地价差所在，因此“A to H”自然会存在摊薄权益的问题。
透过争吵与迷雾，其实真相真的简单——畸高的内地市场市盈率是造成中兴H股悲剧的真正元凶，贪婪的圈钱欲望，非全流通体制桎梏等一系列特殊因素下酿成的高价发行在历史上是由最底层的投资者“买单”，到头来高价股的暴跌、新一轮圈钱运动还是由最底层投资者买单。
告别迷惑与低沉，好像世界真的变了，中兴H股悲剧中最令人兴奋的事件莫过于，“用脚投票”不再是流通股东——中国股市一向的弱者的唯一手段，基金——这一现代投资机制开始发挥作用。
中小散户可能依旧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中兴通讯不能无视基金经理的联手反对，中兴需要与他们的沟通，基金比以往时候的中小股东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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