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2002年刚刚过去两个月,但一场突如其来的破产、拍卖风潮却已席卷整个美国电信业,一时间,美国电信市场几乎是一片大乱。这一切开始于新兴海底光缆网络巨头——环球电讯公司(Global Crossing),以他为首的“少壮派”光缆网络运营商们正在艰难地咽下盲目过渡投资的苦果,然而正是因为他们的失误,致使美国甚至全球电信市场都面临着吉凶难测的未来。
互联网梦想越洋探险
1998年5月,环球电讯建成了它的第一个越洋光缆网,大西洋穿越一号(Atlantic Crossing 1),这个庞大的海底光缆回路从纽约长岛出发,穿越英国、荷兰并途经德国,总长度接近9000英里,承载能力达每秒钟40G byte,相对于当时其他的海底光缆网来说,大西洋穿越一号使承载能力得到巨大的飞跃。
在互联网疯狂发展的时期,“用快速互联网将全世界联系”在一起几乎是所有人追求的梦想,而环球电讯则提出了令人震惊的发展策略:它依靠自己的力量建立了大西洋穿越一号。要知道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因为建设越洋光缆网的投资巨大,运营商们绝不会单独投资,通常他们会想方设法寻找合作伙伴分担风险。但是随着环球电讯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很快几乎每一个具有全球眼光的电信运营商都开始模仿环球电讯大胆的商业模式,开始了各自的“越洋探险”。据电讯咨询公司TeleGeography统计,从1997年到2001年,跨大西洋网络的承载能力增长超过20倍,而跨太平洋网络的承载能力竟然增长了40倍。
而就在电信运营商们疯狂地把光缆沉向海底的时候,市场需求却开始走软,陆上及海底带宽批发价格飞速下滑。在环球电讯1998年成立以前,标准的155兆带宽终生合同价值1.55亿美元,环球电讯很快就把这个数字拉低到800万美元,而到了2001年,同样的合同就只值35万美元了。而且这时候用户对于长期合同已不再那么感兴趣了,他们喜欢定位仅一两年的更灵活的租约。
而即便如此,还有大量的运营商继续在水下埋头苦干,他们相信对于电信和数据通讯服务的需求一定会有爆炸性的增长。不仅在水下,在陆上他们挖的沟也以成千上万英里来计算,像Level 3、Frontier和Qwest等都是这些.COM时代弄潮儿的代表。
建设过剩需求减缓引发电信寒风
随着虚弱的全球经济进入新年仍旧不见起色,曾经天真地相信对于带宽的需求肯定会一个劲地增长的电信运营商们开始意识到,和去年相比他们的收入还将进一步下滑,今年仍旧会是一个让他们失望的年份。就在这个时候,1月28日,环球电讯因负债125亿美元而宣布破产。本来,环球电讯的破产并不一定会在业界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因为包括电信运营商和经济分析家们仍然对经济形势能够尽快好转满怀期望,因此整个业界还在对自己的未来心存侥幸,没想到能源巨头安龙公司却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击。
安龙公司由于长期在财务方面弄虚作假,因此给雇员和投资人造成了数百亿美元的损失,其破产案造成的社会影响之大甚至使布什政府都面临严重挑战。像惊弓之鸟一样的投资人们对于和安龙一样背负巨额债务的公司立刻就充满了警惕甚至敌意,偏偏在这个时候,环球电讯前首席财政官站出来承认曾经在公司财务方面动过手脚,以某种合法的方式推高公司收入,这立即就在金融市场引发了针对电信企业,尤其是诸如Level 3、威廉姆斯通讯和Broadwing这些和环球电讯近似的、刚刚崭露头角的骨干网络运营商们的信任危机。
为了让自己的资产负债表好看一些以“洗脱嫌疑”,威廉姆斯通讯公司和Broadwing赶忙在2月5日宣布大额资产出售计划,其中威廉姆斯通讯公司宣布其母公司将廉价出售一条中西部石油管道,这似乎是为了帮助其偿还20多亿美元的债务。但恐慌并未就此结束,甚至还进一步扩大,投资人对于AT&T和世界通讯这样老牌的电信运营商的负债也开始坐立不安,分析家和业内人士预计一场裁员合并风潮即将席卷而来。
分析人士相信,目前市场上成打的电信暴发户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够活下来。
与传统电信运营商不同,这些暴发户在过去的5年里主要投资并持有越洋光缆网这样的巨型网络,而AT&T和世界通讯由于除了拥有网络设施而且还向企业用户和个人用户直接销售电信服务,因此抗风险能力就要高许多。当随着时间的推移,暴发户们的如意算盘越来越明显地要落空的时候,很多公司就开始拼命向大企业兜售他们的网络,然而,麻烦在于这部分市场早就被AT&T、世界通讯以及业界老三Sprint占领了,留给后来者的市场空间实在是小得可怜。在这种情况下,后来者们不得不开始艰苦的、耗资巨大的市场推广。
电信咨询公司RHK总监Muayyad Al-Chalabi,表示“进入企业市场要付出的市场推广成本过于高昂,使得市场第三、第四位的运营商根本无法承受。这个市场几乎只能容纳三个玩家。”哥伦比亚大学哥伦比亚电信学院执行主任Kenneth Carter表示,“电信骨干网产业将倒退回到只有四到五家运营商的格局。”
然而,即使是市场自发的重组行为,其后果也是难以预测的。在环球电讯宣布破产后不久,和记黄埔与新加坡科技电信媒体公司就联合宣布计划以7.5亿美元买下环球电讯79%的股票,他们希望在没有负债的条件下放手一搏。哥伦比亚大学哥伦比亚电信学院执行主任Kenneth Carter表示,“和记黄埔在国际上一直不曾失手,我想他们能行”。但讽刺的是:对环球电讯的拯救可能会加速其他公司的灭亡,带来进一步的动荡。分析家称,重组后的公司如果没有负债,可能再次在市场制造混乱,因为它的价格低于其他供应商,价格可能会进一步被压低。
最近一段时间的消息包括,债券评级机构Fitch降低了Sprint公司发行的债券等级;Qwest公司最近也宣布将变卖资产还债;世界通讯公司的债券最近几周猛烈下跌,因为华尔街的交易人对该公司的前景越发悲观。
这一切可能只是刚刚开始,电信业也许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再次出现供求平稳的局面。(雷鹏)
美国电信市场近期动态
1月31日,市值曾经一度高达190亿美元,业务范围涉及语音、数据/互联网、电信网络批发和黄页的McLeodUSA公司宣布申请破产保护。
1月31日,拥有2700万无线语音及数据客户的美国最大无线通信提供商Verizon公司宣布第四财季亏损20.3亿美元。
2月4日,宽带网络供应商威廉姆斯通信公司宣布,第四财季亏损3.72亿美元,并否认会在即将公布的重组计划中包括破产申请。
2月4日,美国电信业第三大巨头Sprint公司表示,今年美国无线通信市场的增长将低于其原先的预期,其无线通讯子公司SprintPCS的股价随即暴跌11.7%,收于13.77美元。
2月5日,Qwest通讯公司宣布今年将必须额外募集17亿美元的现金以满足公司的资金储备要求,其股价随即暴跌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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