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初,世通公司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的企业信用办事处的一些职员已越来越确信,世通公司有“大量”的客户已经破产,或打官司的时间已太长,“欠款追讨无望已成定局”
道琼斯发自纽约
据世通公司发布的财务报告,该公司2001年的应收账款总额从2000年的83.4亿美元减 少至64亿美元,收入从2000年的390亿美元下降到340亿美元,但按比例计算,针对无法收回的账款而提取的准备金减少得更多。
从1998年至200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世通公司在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信用部门的工作人员每个月都在准备那些没有支付电话费的客户名单,其中的很多客户已处于破产程序中。
一些工作人员说,每个月,他们都将这些报告递交给公司总审计师办公室,并建议冲销这些账款,因为这些欠账可能永远不会得到偿付。
突然间,在2000年秋季,这些建议不再被视为耳旁风了。塔尔萨办公室的一位前律师助手说,总部管理人士告诉这些工作人员,“把这些东西从账面上统统剔除掉。”其结果是:为反映这些无法收回的账款,该公司在2000年第三季度计入一项4.05亿美元的支出,大部分华尔街人士将此视为一次性支出而没有理会。
与世通公司的所有问题相比,这数亿美元应收账款命运的周折可谓不足挂齿。从上个月开始,世通公司自身已处于破产保护之下。世通公司已承认,该公司在过去几年虚报的账目总计超过70亿美元,这些问题已经受到监管当局和刑事方面的调查。
就在投资者担心他们是否该相信许多公司的损益表的时候,世通公司就显示出,损益表下方的收益数据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公司管理人士,管理人士的选择和估计可以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监管人士和其他会计调查人员早就知道,想操纵业绩的公司管理人士常常把重点放在应收账款上。通过缩减应收账款相应的准备金,即反映预计违约的坏账备抵,收益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相反地,如果拨出的准备金比实际需要的要高,在公司需要提高收益时,公司经理可以从这里提取。尽管世通公司承认有会计违规行为,但并未证实有意操纵应收账款。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简称SEC)在3月份要求世通公司提交有关应收账款的书面文件,了解该事件的人士说,世通公司最新公布的会计违规问题中的一部分可能属于不正当利用为弥补坏账而设立的准备金。
亚特兰大佐治亚州理工大学的会计学教授查克·穆福德说,对于一家1997年应收账款总额仅为12亿美元,而2000年激增至83亿美元高峰的公司,会有多少应收账款无法收回,脑子稍稍转一下就可以想象,世通公司可以使公司的季度收益和年度收益发生怎样的变动。
2000年第二季度,世通公司应收账款总额增加12.6%至9.26亿美元。但坏账准备金仅仅增加了4300万美元,增幅为3.5%。与此同时,准备金同应收账款总额的比例从此前一个季度的16.9%降至15.5%。
这降幅看来并不大,但根据马里兰州罗克韦尔的财务研究和分析中心进行的计算,如果该公司用与前一个季度相同的比例拨出准备金,公司收益将下降6900万美元,合每股2美分。
这2美分至关重要,因为2000年第二季度,世通公司恰好达到分析师的收益预期,避开了当时投资者对那些未能达到或超出收益预期的公司予以的打击。
在一年的时间里,这种看似微小的调整能使公司业绩发生甚至是非常重大的变化。据世通公司发布的财务报告,该公司2001年的应收账款总额从2000年的83.4亿美元减少至64亿美元,收入从2000年的390亿美元下降到340亿美元。
但按比例计算,针对无法收回的账款而提取的准备金减少得更多。这意味着该公司要么是当时已改善了账款收回情况,要么是提取的准备金比率过低。
诚然,准备金比率下降,很有可能是反映客户付款及时程度的一种善意计算法。但也有可能是世通公司为了实现收益的最大化,而将坏账备抵减至最低。
世通公司的做法,促使华尔街将这些费用视为一次性项目,虽然这些费用本应属于经常性营运费用的一部分。如果该公司是基于华尔街会忽视此项支出的假设,而故意预留过多的准备金,那么这次计提4.05亿美元支出,事实上就为今后通过动用准备金提高利润开了风气之先。
世通公司在给出应收账款坏账比例时,采用的假设有多少根据,目前还很难知道。首先,世通公司的许多客户是小型的初创电信公司,在还款可能性上,这些公司没有多少历史背景或数据可参考。
该公司的客户群属于新经济领域,也使得其业绩无法与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等一些具有大中型传统企业客户的竞争对手相比。而且,即使是比较世通公司自身各年的业绩也很麻烦,因为随着该公司宣布一项比一项更野心勃勃的收购交易,公司自身状况也一直在不断变化。
据世通公司该办事处一位前律师的助手称,尽管每个月都有报告,向管理层通报陷于诉讼或破产的客户名单,但由于冲销过程的繁琐,坏账事实上并没有及时冲销。
起诉书指出,除了财务困难导致一些客户应收账款变成坏账外,其他一些应收款项拖欠一年或一年以上的原因是,世通公司开出的账单有超额计费或其他错误。
1998年世通公司收购电信公司MCI后,转到塔尔萨的大量MCI应收账款都是已欠款3-7年。等到塔尔萨办事处审查这些账款时,大约有一半的客户或者已经和其他实体合并,或者已关门,或者已申请破产保护,从而使收回这些款项已经不可能或者几乎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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