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贺志刚
从某种程度上说,风险投资在中国一直扮演着高高在上的高科技救世主角色。从各级政府部门以扶持高科技产业发展的名义出资成立的政府风险投资,到海外风险资金中国代理人频频出镜的身影,到那些融资到手的所谓的高科技精英,大家似乎又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只要有了风险投资,中国的高科技就有希望了。更有甚者,很多人还认为所谓的风险投资 就一定要投资高风险的产业,一定要投资高科技公司。
但是,从本质上说,风险投资也是一种生意,与沿街叫卖的引车卖浆之流的买卖没有什么区别。风险投资家们在买进(投资)的时候当然要清楚下家(退出渠道)在哪里。所以,就有了中国本土风险投资公司不断的体制试验和对于二板市场的极度渴望。实际上,风险投资所投资的大部分公司中,能够在某一个行业做到领先者的企业很少;而只有这样的企业才有可能通过IPO的方式在资本市场上获得超额回报,更多的投资是在企业的购并中得到变现。
从目前中国高科技产业的发展情况来看,风险投资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且中国本土的风险投资从诞生之日起就不得不面对艰难的生存环境:要考虑二板市场这个退出渠道,要解决公司的激励机制,要考虑企业运作时可能遇到的各种政策约束;而寻找良好的投资项目,实现资本的最大增值倒成了次要问题。搞到最后,中国的很多风险投资成了上市公司炒作股价时概念和题材的提供者。更有甚者,某些风险投资公司用银行的低息贷款到二级市场去炒作股票,在监管者看来,这是银行资金违规入股市的一个“罪证”。
实际上在某些风险投资家看来,在中国寻找投资收益能够突破几十倍的项目简直是不可能的。较早进入中国的汉鼎亚太风险投资公司亚太区总裁萧永强一直持这样的观点。在他看来,亚太地区的投资能有5倍的回报就是非常好的了。
想象中的风险投资更像是“少数人的昂贵游戏”。所谓投资很多企业,只求十分之一二能够有几十倍的回报,在目前的中国似乎很难看到。而对于中国刚刚兴起的风险投资产业来说,刚刚过去的互联网风潮更像是前无古人的灾难。在资本供给并不充足、资本配置效率不高的中国,这种高科技、高成长、高风险的“少数人的昂贵游戏”,似乎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有可能上演。
有分析人士认为,中国的投资环境有其特殊性,实现想象中的高投资收益率是不可能的。首先,中国整体的经济发展很不平衡,购买力不强大,不少产业仍然限制民间资本进入,投资热点相对较少,而且进入门槛较低。这种情况下,很多投资者往往遇到这样的尴尬:自己投资的企业在投资前的利润增长很好,但是投资以后利润却连年下滑。一个在国外可能有8~10年成长期的投资项目,由于众多投资者的跟进,可能只有2~3年的成长期。VCD、浮法玻璃、鳗鱼养殖等投资热潮都是这样的命运。其次,中国的企业管理还不成熟,不少企业追求的是资产规模的最大化而不是资本收益的最大化,对市场缺乏整体而又准确的把握,使投资者对所投资对象缺乏必要的信心。
在这样的投资环境中,一定要让风险投资者去投高风险的行业和企业,颇有一些强人所难的味道。如果单纯从“高风险、高收益”这样的角度来理解风险投资,未免有些偏狭。从某种意义上,风险投资提供了一种创新的公司机制,它承认了创业者的知识、劳动和管理价值,并以股份的形式固定下来,而这种激励同时也是一种负债,在某种程度上给创业者以约束。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对风险投资的期望显得太过于迫切。泡沫退尽之后,真正理性的投资者才会出现。他们也许没有令人炫目的时髦理念,不会成为“唯高科技不投”主义者,关注投资企业的基本面和现金流量,注重实实在在的投资回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中国的风险投资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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