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降速门”在全球多个国家引发诉讼狂潮

　　李正豪

　　2017年底的苹果“降速门”事件，正在全球多个国家引发诉讼狂潮。

　　据《中国经营报》记者不完全统计得知，截至目前，美国、法国、韩国、澳大利亚、以色列等国家都已经发生消费者或消费者团体集体起诉苹果公司的案例。其中，在美国，截至2018年1月2日，由“降速门”事件引发的诉讼已经多达17起。

　　在中国，也已经有部分消费者自发组织了“反苹果联盟”，声讨苹果公司“利用技术手段限制本来还可以保持较高性能的旧设备的性能，逼迫消费者放弃旧设备转而购买新设备”的行径，呼吁消费者抵制苹果产品及服务。

　　安卓阵营的三星、LG、MOTO、HTC等厂商也已公开表示，“没有通过软件更新的形式对老款手机的CPU进行降频”，“从未对老款手机进行削弱性能的处理”。

　　“降速门”被坐实

　　苹果于2017年9月20日开始向用户推送全新的iOS11操作系统。之后，不断有用户反映自己的iPhone在完成系统升级以后明显运行更慢，并出现了卡顿、无故关机等问题。此后，一些开发者开始通过专业的测试，寻找iOS系统升级和iPhone运行变慢之间的关系。

　　最著名的测试来自于美国跑分系统Geekbench 4软件的开发者、Primate Labs的创始人John Poole。John Poole用iPhone 6S、iPhone 7等设备，分别在iOS 10.2、iOS 10.2.1、iOS 11.2等版本的操作系统下进行性能测试，最终用数据证明了iPhone手机电池的衰退和CPU处理器的性能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而且苹果每次都通过改变iOS系统来限制手机CPU处理器的速度。

　　John Poole的结论是，苹果公司故意通过掩盖手机电池性能衰退，让用户误认为自己的iPhone应该换了，而不会想到是电池触发了手机性能的下降，或者电池才是老旧iPhone手机意外关机的主因。

　　苹果公司在2017年12月20日公开发布的一份技术报告中承认，“锂离子电池在寒冷条件下，提供峰值电流需求的能力会有所下降，电池电量不足或电池老化的时候，为了保护电子元器件，（iPhone）设备可能会意外关机。2016年，我们为iPhone 6、iPhone 6S以及iPhone SE推出了一项新功能，在特殊情况下，通过消除峰值电流的出现，达到防止设备意外关机的目的。在iOS 11.2的更新中，我们将这项功能也同步到了iPhone 7上，并且计划在未来同步到更多的设备上。”

　　言外之意，苹果确实通过软件更新限制老款iPhone出现峰值电流需求，这固然避免了老款iPhone出现意外关机，但也导致了老款iPhone的性能下降。这就是目前全球舆论普遍关注的苹果“降速门”事件。

　　对于这一做法，苹果公司声称，“我们的目标是为用户提供最好的体验，这包括用户设备整体的性能以及使用寿命的延长。”但iPhone手机用户普遍认为，苹果公司是在故意限制老款iPhone性能，以促进消费者去购买新款iPhone。认知上的分歧，导致了全球用户与苹果公司的冲突。

　　多国现集体诉讼

　　尽管苹果公司已经公开道歉，承诺为消费者提供电池更换服务，同时从2018年1月底到2018年12月底将降低相关费用——在美国，电池维修费用由79美元降低到29美元，在中国从608元降低到218元，但消费者并不买账。2017年12月20日承认“降速门”确实存在之后，苹果公司就陷入到诉讼的旋涡中。

　　根据美国媒体报道，2018年1月2日，美国国内对苹果“降速门”的第16起诉讼出现在密苏里州，是由消费者Kiim Burton和William Ellis发起；第17起诉讼则出现在密西西比州，是由Neill Mclnnis和J.Scott Archer发起。

　　从美国媒体披露的法庭文件来看，原告Kim Burton和William Ellis在起诉书中声称，苹果公司通过iOS 10.2.1、iOS 10.3、iOS 10.3.1、iOS 10.3.3和iOS 11、iOS 11.0.1、iOS 11.02、iOS 11.03、iOS 11.1.1、iOS 11.1.2、iOS 11.2、iOS 11.2.1的软件升级，不仅降低了iPhone 5、iPhone 5s、iPhone 6、iPhone 6s、iPhone 6 Plus、iPhone 6s Plus、iPhone SE、iPhone 7和iPhone 7 Plus的性能，同时降低了包括iPad Mini 2在内的多款iPad的性能。

　　两位消费者在起诉书中表示，苹果一方面在操作系统升级时只宣称新系统的好处、不强调升级后的坏处，误导了消费者，另一方面，苹果公司还让消费者很难逃避操作系统的更新，因为如果不选择更新，消费者的iPhone和iPad最终可能无法使用。

　　美国媒体认为，针对苹果“降速门”的第16起和第17起诉讼，和此前已曝光的集体诉讼没有太大区别，最终可能会合并为一起集体诉讼。

　　在法国，一家叫作“停止强制报废”的消费者权益组织，向苹果公司发起了刑事诉讼。该机构表示，法国法律禁止所有的有计划的报废行为，即产品制造商采用技术手段，降低产品的使用寿命，让产品无法使用，提高产品更新换代的频率。该机构认为，苹果公司对老款iPhone进行降速的举动，违反法国2015年制定的相关产品报废法律，是不可接受的，必须受到惩罚。

　　在韩国，当苹果承认“降速门”之后，有3万多人参与苹果集体诉讼的征集活动，苹果公司2017年12月29日公布的赔偿解决方案加剧了韩国民众的不满情绪，韩国《东亚日报》披露，苹果集体诉讼参与者征集活动截至2017年12月31日下午2点，征集到的参与者暴增至18万人。

　　一家名为Hannuri的韩国律师事务所也已经公开表示，未来还将发布招募公告，在2018年初对苹果发起集体诉讼，并寻求补偿。该律所甚至呼吁，韩国政府对苹果“降速门”应该进行调查，并要求苹果对韩国民众做出解释。

　　在中国，“反苹果联盟”一位人士表示，“呼吁商务部反垄断局对苹果展开调查，查清iOS系统是否存在滥用支配地位侵害消费者权益的情况，如查实应要求苹果公司在中国内地地区开源iOS系统。另外，工信部及消费者协会也应对苹果公司展开调查，就查实情况开展听证，并做出相应处罚。”

　　实质影响或有限

　　此前，三星曾经因为Note 7电池“爆炸门”而大伤元气，这次苹果“降速门”会不会发酵为类似的“事件”？

　　国内某手机厂商一位管理层人士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于苹果“降速门”的讨论，不应该聚焦在“阴谋论”上，亦即苹果有没有通过降低老款iPhone的性能，达到逼迫消费者购买新iPhone的目的，意识层面的东西很难证实和证伪。应该是苹果有没有给消费者知情权、选择权，这才是核心问题所在。如果最终认定苹果公司侵犯了消费者知情权、选择权，那么苹果公司可能会面临一些法律后果。

　　互联网研究院院长刘兴亮认为，“降速门”是苹果遭遇的一场舆论危机，短期内会影响苹果公司的信誉和品牌，但对苹果公司的股价和产品销量很难产生较大的影响。数据显示，从2017年12月20日到2018年1月3日，苹果股价的累计跌幅仅为2%左右，可见“降速门”的实质影响十分有限。

　　一位业内人士指出，iPhone用户的忠诚度远远高于Android品牌，2017年上半年舆论普遍质疑苹果创新力不足，但受影响的也仅是iPhone 8系列产品，消费者不是去购买新潮的iPhone X，就是转而购买降价的iPhone 7系列了，相信这次“降速门”的最终情形是类似的。

　　不过，该人士认为，苹果也可能会在“降速门”诉讼潮中付出代价，美国消费者提出的9990亿美元诉讼赔偿金兑现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反倒是在法国，因为确实存在相关法律，如果法国检方最终认定这是一起刑事诉讼，并最终认定苹果的行为就是“强制报废”行为，那么，苹果就有可能最终面临相当于苹果公司在法国年收入5%的罚金。

　　也有分析认为，由于最新上市的iPhone X价格昂贵且产能有限，在2017年第三季度，降价销售的iPhone 7系列等老款iPhone出现热销，在整体上影响了苹果公司的财务表现，因此“降速门”很可能是苹果CEO库克为提升公司财务表现，最终却弄巧成拙的“歪招”。

　　调研公司Counterpoint Research在2017年年底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在2017年第三季度，iPhone在全球智能手机市场整体利润中占据60%，依然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市场利润；但在2016年同期，该数据为86%，这意味着iPhone的利润占有率出现了大幅度下滑。Counterpoint Research指出，因为在2017年第三季度，iPhone 8系列和iPhone X系列销量疲软，iPhone 7系列等利润较低的老旧机型销量却一路走高，这导致苹果整体利润份额的快速下滑。

　　本报记者通过电话、邮件等形式询问苹果公司如何进一步安抚消费者的不满情绪，扭转不利的舆论影响，但截至发稿前未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