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茵
由于遭受国外机构质疑，苹果手机零件供货商瑞声科技（02018.HK）近日在港股市场接连受挫，股价一路震荡下行。《中国经营报》记者整理发现，如今，瑞声科技股价已由之前的每股百余元跌至每股82.6港元，跌幅达到25%，市值蒸发100多亿港元。
这一切源于Gotham City Research（下称“哥谭市研究”）在5月11日和5月18日抛出的两份沽空报告。其中，哥谭市研究在第一份沽空报告中指出，瑞声科技隐瞒关联供应商、虚增利润。一周后，哥谭市研究的第二份沽空报告出炉，更是详述了深圳轩盈通电子有限公司、沈阳中北通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连泰精密科技江苏有限公司可能是瑞声科技重要的未披露关联方。
面对诸多质疑，瑞声科技的释疑举措并未阻止股价下挫，其在第二份沽空报告之后已经启动停牌。这次的沽空机构所言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接下来，瑞声科技如何在资本市场打一场绝地反击战？而在趋利的资本市场，谁又会是最后赢家？
沽空机构突袭
据哥谭市研究在第一份沽空报告中指出，瑞声科技隐瞒关联供应商、虚增利润。从2014年起，瑞声科技利用超20个未披露关联供应商及可疑账户夸大并平滑盈利；此外，至少20个未披露的供应商由瑞声科技CEO潘政民家庭成员或员工持有或管理，以绕过苹果公司的供应商守则，并节省成本。而部分关联公司供应与瑞声科技相同的产品，所在地与瑞声科技相同，并以瑞声科技的名义聘用员工。
为此，哥谭市研究还举了一个例子：“连泰精密科技江苏有限公司就声称苹果是自家客户，但它却不在苹果供应商名单上，且由瑞声科技CEO潘政民家庭成员持有。”
与此同时，哥谭市研究还对瑞声科技平均每位雇员的人力成本不到同行的一半、长期未披露财务总监、瑞声科技CEO之妻Chunyuan Wu（吴春媛）是该公司审计及风险委员会成员之一存有异议。
“瑞声科技曾在一年间（2013~2014年）更换了三位首席运营官。同期，该公司利润变得异乎寻常地稳定。瑞声科技的上述做法令其纯利率大幅高于同行，甚至高过了谷歌及苹果公司。瑞声科技的做法违反香港上市规则、违反苹果公司供应商行为准则、其陈述虚假。”哥谭市研究称，“苹果公司将对瑞声科技展开独立调查，预计该公司利润率将下跌，趋向同业水平，预计该股将跌至40~50港元。”
沽空机构的手段立竿见影，当天上午10点半消息开始流传后，瑞声股价就开始出现直线跳水，失守100港元关口，最多跌13%，低见96港元。午后，该公司澄清后股价渐企稳，收市重上99.4港元，但跌幅仍达10.45%，市值蒸发142.5亿港元。全天成交量显著放大，累计成交39.35亿港元，比前日放大4倍。
瑞声股价的颓势波及到了其他苹果概念股，舜宇光学（02382.HK）跌4.78%，报价63.8港元，最大跌幅6.72%；丘钛科技（01478.HK）跌3.66%，报价6.58港元，最大跌幅6.3%。
对于哥谭市研究的指控，瑞声科技当日午后发布澄清公告，对沽空报告的指控予以强烈否认，称相关内容并不属实且极具误导性，还表示“瑞声科技保留对其采取法律行动之权利”。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家上市公司的公告竟然出现了低级错误，有三处错别字，比如“市场情侣”“公司股来”等。
针对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错误，有接近瑞声科技的资本人士对《中国经营报》记者称，几个错别字体现出了瑞声科技的财经公关不够专业。随后，瑞声科技再次发布澄清公告，就此前有关机构报告对公司所做的指控进行否认。
恶意做空还是确有其事？
哥谭市是DC漫画公司创造的一个虚拟城市，是动漫超级英雄蝙蝠侠的故乡。城市是虚拟，那以哥谭市命名的沽空机构的所指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
据哥谭市研究反映，第一次听说这家公司（瑞声科技）是在2015年。当时他们听说Apple Watch零部件出现缺陷，供应商名为瑞声科技。经过粗略调查之后，哥谭市研究发现瑞声科技似乎是一家非常好的公司，其利润又高又稳定，甚至高过苹果公司本身、谷歌和微软这种科技巨头。于是，他们展开了调查……
针对被沽空机构质疑的事宜，记者数次致电瑞声科技，该公司回应称：“公司正在严谨有序地就此事件草拟澄清公告。”
“公司从没有接触哥谭市研究，也不会花时间理会沽空机构会否再发报告。”瑞声科技执行董事莫祖权在次日（5月12日）的业绩会上一再表示，“报告中所指公司采用有问题的会计处理，夸大与平滑公司盈利的叙述是毫无事实根据，该报告中所指的供应商是关联方的叙述是错误的，且属误导。”
针对哥谭市研究对纯利率大幅高于同行的质疑，莫祖权否认称：“我们并不是以廉价去占据市场，我们要求崭新的用户体验，给客户新的惊喜，这是我们毛利率高的一个关键点。这个行业里比瑞声科技更高毛利率的公司大大存在。”并且，公司按客户需求提供的解决方案涉及多个技术领域。公司不仅投资先进材料研究、产品设计及累积知识产权组合，同时对制造自动化产线做出重大投资，以达到行业领先水平的制造效率。上述措施的综合结果是公司良好毛利率达成的基础。
“我们并不是各方面都完美的公司，我们欢迎批评，但对于没有根据的报道，我们也会发出严正声明。”莫祖权感慨道。
瑞声科技得到了包括大和资本、摩根大通、光大研究院等机构的声援。其中，大和资本提升瑞声科技目标价，由100港元升至115港元，维持“买入”评级不变。摩根大通发表研究报告指出，瑞声科技首季收入符合预期，受惠射频机械业务回报率改善，毛利率达41.6%，高于预期。光大研究院则认为，短期市场的质疑，并不改变公司业务发展的前景，股价的调整恰恰带来难得的介入机会。
瑞声科技的反击战
高管在业绩会的解释并未给市场足够的信心，即便有大和资本、摩根大通、光大研究院等的研报看好，依旧挡不住股价下跌的趋势。在5月11日之后的一周，瑞声科技依旧保持下跌态势。5月18日，哥谭市研究发布第二份沽空报告后，瑞声科技股价下挫至82.6港元，并停牌至今。
“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关联方交易上，第二份沽空报告花了大量篇幅在讲，深圳轩盈通电子有限公司、沈阳中北通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连泰精密科技江苏有限公司可能是瑞声科技重要的未披露关联方。”香港资本分析人士向记者表示，“然而，究竟孰是孰非，企业都要给出相应的解释，投资者、企业也要有自己的判断。”
“我们每个季度都有报告给独立董事审核，内部有一整套流程审核所有关联方。在流程中，我们会将部分低附加低业务外包，但这些业务并非我们关联方持有。我们强烈声明，绝无违反过关联交易的披露要求。”除了这样的强调话语，瑞声科技至今都未给出更为详细的解释。
据光大研究院称，沽空报告提及的连泰并非公司关联方，实为公司手机外壳供应商之一。公司通过外包以寻求迅速切入手机外壳业务，同时提供资金与管理支持，把控好产品质量。
“对于沽空机构最好的反击就是股价上涨。”前述资本分析人士对记者解释说，“做空实际是利用利诱或者恐惧绑架投资者。一般遇到沽空机构的狙击，企业应该迅速停牌，平复投资者情绪，并针对沽空报告提供的数据和证据逐条辩驳，而大股东增持甚至连续大手笔增持也可以给投资者足够的信心。”
“而纵观瑞声科技，该公司直到第二份沽空报告出来之后才紧急停牌，但彼时，该公司股价已经跌了25%至82.6港元。”前述资本分析人士续称。
在记者问及瑞声科技管理层会不会进行回购时，其回应表示，公司回购是否能带给股东利益并没有绝对的结论。公司的财务部门随时会关注有什么做法能够带给股东最大利益。“回购股份并不一定带给股东价值，回购股份要用已有的资源，管理层要好好研究。”莫祖权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