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清清 西雅图、北京报道
据沈向洋介绍，苹果Siri与用户间的对话大约维持在3个来回，而小冰与用户之间的对话可进行23个来回。区别在于，苹果用户向Siri寻求信息，这类智能助理式产品的设计思路是去做事情，小冰的设计思路则是在用户询问得知天气不佳之后，关切地表示“今天有点冷”、“出门带把伞”，更体现出情感成分。
2月16日采访当天上午，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向洋仍在出差，而在下午采访结束之后，他还安排有重要的会议。
这样忙碌的行程就如他说话的语速，“快得像个机关枪”，但鲜少有人会因为沈向洋的忙碌而感到被怠慢。尽管这个职位仅次于CEO、坐收美国科技行业职位最高华人光环、在人工智能领域具有发言权的人士，拥有太多理由来倨傲与清高，但无论是微软内部工作人员，还是与沈向洋有过交往的媒体人士，对他的评价都出乎意料地一致：喜欢开玩笑，毫无架子。
这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出他的情商，而情商正是微软在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简称AI）领域探索过程中，尤为看重的秉质所在，亦成为微软区别于其他企业的AI路径。“搜索在现阶段还有重要的作用，但必将成为过去。”沈向洋强调，“真正的人工智能将能够理解人类的情绪，完成与人类的对话及指令，从而更好地处理与人类的关系。”
对话式人工智能
“我是1996年加入微软的，当时进的是9号楼的微软研究院，盖茨则在位于8号楼的总部。人们常说你的重要性直接体现为与领导的距离，所以微软研究院很重要。”说完这个开场白，沈向洋自己率先笑了。
这样轻松幽默的语言风格，与微软一款聊天机器人——“微软小冰”颇为相似。据沈向洋自曝，他曾与小冰有过一次关于“今天是几号”的对话，小冰给出的几个答案都令他大跌眼镜。“她第一次说，你没手表吗？第二次说，我这样的二维动物不关心时间。第三次回答，你的手机是摆设吗？”沈向洋坦言，“这正是我喜欢小冰系列产品线的地方，小冰从来不觉得自己比你更懂。”
有趣的是，正是这样缺乏目的性的闲聊清谈，将小冰与一款单纯的智能助理工具区分出来。“在人类进化过程中，对话是很重要的事情，一个人每天要讲几千句话，但在这几千句话中，大多数是废话或闲话。”沈向洋指出，“事实上，与他人的对话未必需要确切的答案，它的目的是交流，是建立长久的关系。”
据沈向洋介绍，苹果Siri与用户间的对话大约维持在3个来回，而小冰与用户之间的对话可进行23个来回。区别在于，苹果用户向Siri寻求信息，这类智能助理式产品的设计思路是去做事情，小冰的设计思路则是在用户询问得知天气不佳之后，关切地表示“今天有点冷”、“出门带把伞”，更体现出情感成分。
“直到如今，人类仍在学习机器的语言，适应计算机及网络搜索的规则，这样的适应过程往往令新手心生恐惧，”沈向洋告诉记者，“有了人工智能之后，机器能够去学习人类的语言，学习与人类对话。”
而人工智能对人机交互界面的颠覆，是沈向洋最感兴奋的一个点。在他看来，目前的数字机器无法与人类建立长久关系，正是因为人类尚未对机器有信任感，机器也无法真正理解人类。“真正的人工智能将有很高的情商，能够理解甚至猜测人类的心情。可以说，当前的人工智能才刚刚开始。”
AI的全面渗透
一个能够懂得人类的机器——构成了沈向洋对人工智能的理解。而这样被赋予情感与理解力的人工智能，又体现出新的商业机会。
“未来3-5年，人工智能可为微软实现100亿美元的营收。”尽管围绕这个此前采访中“不慎失言”定下的数字目标，沈向洋不愿继续详谈，但他表示，“我们有许多商业化的形式，包括搜索引擎、智能助理小娜、智能云等，各个领域的商业模式不同，很难具体加以细分。”
事实上，目前微软大量部门都在人工智能化。2016年9月，微软成立了新的“人工智能和微软研究事业部”（以下简称人工智能部门），与微软三大事业部（Office事业部、Windows和设备事业部、云计算和企业事业部）同级，沈向洋负责该部门。
与其他部门的不同之处在于，人工智能部门体现出更强的业务渗透性。沈向洋直言，微软内部如今“Office会更加AI，Windows会更加AI，Cloud（云计算）也会更加AI。”之所以单独成立人工智能部门，意在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到微软所有产品中，形成新的人工智能产品。
这也构成了微软人工智能商业化的脚步。“对于AlphaGo，我除了敬仰还是敬仰，它打破了许多人对人类智能的认知。”沈向洋强调，“但AlphaGo的技术还未看到商业应用。未来3-5年，人工智能产生商业价值的最优机会将体现在诸如市场、销售等与传统结合的领域。”
而人工智能做到极致，就是“比销售还销售”。“微软小冰曾与京东合作，在跟用户聊了很短时间后，真的会有用户下单。”沈向洋指出，“情商高、水平高的销售，有各种办法让用户买单。”人工智能亦然。
不过，人工智能行业最终拼的是人才与想法。不可否认的是，微软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人才也正在向其他企业流动。继去年微软亚洲研究院常务副院长芮勇加入联想、微软亚洲研究院研究员何凯明入职Facebook、微软亚洲研究院首席研究员孙剑加盟旷视科技之后，今年年初至今短短两个月不到，前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陆奇与微软亚洲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马维英也分别加入百度与今日头条，均负责入职企业的人工智能业务。
对于陆奇等人的离开，沈向洋表达了感谢与祝福，并未过多置评。但另一方面，尽管囊括微软技术研究及人工智能部门在内，沈向洋麾下顶级人工智能人才已达到约7000人，但他坦言自己仍在“拼命招人”。或许，目前愈演愈烈的人才争夺战，意味着人工智能战斗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