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旸：科技成果转化难是人和机制的问题

　　访联想投资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夏旸

　　本报记者 马晓岚 黄晶晶

　　如何才能使科技成果更快更有效的转化？如何才能成为100人里面留下的那3个？首先是“科技人员一定要断奶”放弃曾经的辉煌将一切归零的心态是成功的开始，灵活的机制能

给更多人创业的勇气和机会，无形之中也就增加了成果转化成功的机率，以上的这些或许能给许多正在创业或是正要创业的人一些的经验和启发。

　　科技成果的转化一直都是一个热门的话题，对于科技成果到底要如何才能更好更高效的转化也一直是一个争论的焦点，有人说是要政府支持，有人说是要筹集社会资金等等，众说纷纭。联想这个在大家的心目中一直都是走“贸工技”路线的电子产业巨头也一直没有中止对成果转化问题的探索，并总结出了一系列的宝贵经验。日前，记者就此事采访了联想投资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夏旸。

　　创业企业如何才能破茧成蝶

　　“在成果转化这件事情上联想投资是以一个风险投资商的身份投入到这个事情当中去的。”夏旸这样来给联想投资在这件事情中的身份定位：“我们的一个理念就是要走出一条把技术转化为生产力、转化为财富的路，这个理念深刻地体现在投资过程的方方面面中。”苏州星恒是联想投资众多业务中的一个，夏旸向记者介绍苏州星恒所做的是锂离子电池从源头技术一直到产品的一整条线的工作。另外，在联想投资的投资组合中还有其他创业企业在经历着技术向生产力的转化，比如展讯通信有限公司，公司主要从事新一代无线通信专用集成电路产品和系统的开发与销售，夏旸介绍说虽然源头技术不是他们做的，但是他们把这个技术做成了一个芯片，然后将这个芯片投入应用，随着这个应用的推广进入产业化的道路。这个也是一个很典型从技术到产业的例子。

　　除此之外，在互联网的领域里面联想投资也有探索，比如中搜，最早是为了做信息检索入手研究智能化搜索的道路，这个技术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做出智能搜索的引擎然后提供给不同的网站去使用，最后才发展成为一项业务。在集成电路方面联想投资也有涉足，比如普瑞科技是做国际上最前沿的数字显示接口芯片的公司，夏旸特别向记者介绍了这个技术目前在国际上还处在标准的制定和研究的过程当中，“这个企业已经深入地参与到了国际标准组织当中，同时在开发基于这个标准和技术的产品。可以说普瑞在做的事情和国际是同步的，他会是全球第一批参与技术研究和产品开发、运作的少数几个公司之一。”夏旸很高兴的说。在这些项目的成功转化的过程当中联想投资收获的将不仅仅只是资金方面的回报，对他们来说更多的还将是事情成功本身所带来的成就感和宝贵的经验积累。

　　给早期的创业企业投资风险是非常大的，这一点谁都知道。暂且先不说这个成果本身好不好，业务模式能不能够成为好的模式，单单就是这个创业的人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所以对于早期的创业企业来说创业的路上可谓是艰险重重。“你不能指望这个创业的人在创业的早期就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家，这个是你很难确定的事情，你所能做的只是你要判断他有没有成为企业家的潜质，是否有这方面的特长。而我们合作的过程中有事情不成功的可能性，也有人不成功的可能性，还有竞争不成功的可能性，所以有时很可能你从技术到产品到商业模式什么都成功了，但是因为别人跑得比你快，所以你失败了。”夏旸也很赞同这样的观点，他认为一个企业一个成果的转化也要经过好几次的蜕变才能在最后破茧成蝶。

　　就像互联网，有好的想法好的业务模式，然后还有很好的技术配备去研究整个互联网服务的基础平台，有了这些东西还不行，还要很好的去推广让更多的人去使用，最后你还会碰到一个非常激烈的竞争。如此多的不确定性，每一个环节都可能会让创业中的企业夭折，“今天你是10个人里面的一个，明天你是50个人里面的一个，到了最后你要成为100个人里面留下来的3个人，这样你才能成为真正的胜利者。每天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做风险投资就存在着与之相关的风险，怎么能够减少风险把不确定性变成一个更可确定的东西，这是我们要去探究的一个事情。”夏旸和很多在联想投资工作的人一样一直都致力于找出一条更快更有效的创业之路。

　　科研人员也要转化

　　由于和很多的科研院所和高校有业务上的来往，所以夏旸对科技成果转化难的问题是颇有感触。他认为一个技术要转化那么相关的科研人员也要跟着“转化”。怎么转化用什么方式转化就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他向记者讲述了他碰到的一个例子：“前两天一个企业的一个研究中心也碰到了这样的问题，如何将这个技术变成产业，在企业的内部把技术直接拿到业务部门，但是发现根本没办法直接转化。他们现在也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在研究部门内部实施一个孵化计划，就是你可以把这技术剥离出来，你可以寻找外来的投资，成立一个新的公司来做一个新的业务。”但是当夏旸问到这个相关技术人员是不是完全脱离公司出来做这个的事情，观点就发生了分歧。“他们对出来的概念就是我参与到这个项目当中来，在剥离出来成立的新公司中兼职，但这个技术人员还是某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我说这不行，要不你就离开这个大集团公司的研究院到这个小公司来，我们来投资一起来做这个创业企业。在科研院所你是研究员在公司你是总经理这样做是不行的。”夏旸认为从人的角度讲一定要经过一个蜕变的过程，因为做技术的人不一定都有企业家的素养和创业的基础。

　　夏旸认为科研人员就应该像苏州星恒的黄学杰一样从研究机构出来真正的到一个企业，全身心的参与到转

　　“0”与“1”的关系

　　如果要把一个技术变成一个产业，人的问题是一个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机制。现在我们的机制往往就是非此即彼。夏旸打了个很形象地比喻说：“就是0和1的关系，就像你今天在中科院就是研究人员，如果你辞职去企业就是企业的人，然后你也没有退路可以回得来，那么这样好不好呢，当然有他好的地方，把你放在一个绝对的环境里面去你就会去想这件事情，那么倒过来讲也会窒息很多人在创业这方面的一个冲动，因为毕竟来讲一个人还是会有很多方面的因素来考虑。”

　　在夏旸看来国外的一些机制还是很值得借鉴的，比如说像高校或是一个机构可以给一个技术人员2年的时间，你可以选择离开这个机构一段时间，2年你去为自己的项目找一些资金然后投入进去看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成功了也许就慢慢走向企业的这条路，如果做不成功技术人员可以回来接着做一个学者或是一个科学家。夏旸同时强调这个技术的没有转化成功，也就是说没有产业化并不是说你这个技术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而是说在这个过程当中也许你创业不成功，但是被社会或企业看到了你这个技术的好处，你这个技术就有可能被收购了，可以说这2年的时间你就是把这个技术带到了企业和社会的面前，通过你的工作使大家了解到你这个技术是一个很具有市场经济价值的技术，然后被卖掉了，那么作为一个科学家你也会得到一个技术转让的报酬，而你回来以后继续做你的研究，这对科学家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过程。”有时候换个角度去看问题事情也许就变得不那么坏了。一个好的机制使更多的人会有勇气去尝试创业，那么成功的机率就会提升，或者说是有更多的人有机会从技术的窗口向产业的窗口转化。

　　这个就是机制的两个方面了，一个是一定要让技术人员断奶，真正的站到一个绝对的位置上来做事情，第二个就是合理的机制能够让技术人员多一个尝试的机会，但是这并不是说技术人员就可以“脚踩两条船”。

　　“这个里面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是，当技术人员决定用两年的时间来做创业尝试的时候，不用到研究机构来工作甚至是不容许到研究机构来工作，只是说给你保留一个回来以后在这里就职的这样一个机会。机制的改进有两方面的好处，一个是说使人有更多的机会，科研人员有更多的机会去发觉自己的潜力或是明白自己的长处究竟在哪里？另外一个好处是把更多好的技术带到的社会和企业的面前，带到了产业界的面前，由别人去接棒，把这个技术再进一步地转化下去。”夏旸还是以星恒为例，“我个人理解也是包含了这样的一些要素在里面，第一个是人，黄总应该说具有这个概念就是全身投入在转化上，到了产业的基础基本建立起来以后可能又会转化一点精力到研究的部分。这其实是个互动的过程，因为他能在锂离子电池研制的全过程中既做好前沿技术又做好转化的工作，这就是反映一个机制的保障使得技术人员科学家能够有机会去做这样的一个事情。第二个是这个由研究人员带出来的技术就像北京星恒，然后有外来资本的介入有产业界的介入，最后是有专业的经理人员去参与、领导做这个业务，把这个技术带到离产业更近、离市场更近，看起来这条路还是很值得尝试的。”

　　政策的扶持使成果转化如虎添翼

　　就如同国家当年推动

　　在星恒这个项目里也反映国家扶持的重要性，像星恒这样典型的创新的技术、创新的产品、创新的应用，不是像有些产品是别人做出来我再来应用。星恒是从科学原理到材料技术、产品技术，再到生产工艺、设备研制整个的一条链下来全部都是自己做，有很多的设备都是属于专利设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星恒在做高容量高安全锂离子电池的过程中已经把生产这类电池的产业的基础都已经打造起来了。“从电集材料制备到涂布到切膜再到包膜、层叠然后一直到整个电池的封装再到测试，整个的过程中所需要的设备几乎都是自己设计自己去寻找合作加工，所以这个设备是外面买不到的。到现在也是全国乃至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别人所用的方式效率可能也不低，但是我们的方式是完全自创的。”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夏旸的表情和其他亲历者的表情一样是骄傲的。

　　现在国际上高能锂电池技术还是禁止出口的，而我们能在没有任何外界的技术支持的情况下自己做出了全套的产业链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在这个过程中国家的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光靠企业筹集资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会减缓资金的注入速度，而直接影响到这个产业的发展，有很多项目的投入可以说是在为这个国家的技术基础在服务。夏旸还表示，苏州星恒的项目有国家“863”计划和江苏省、苏州市、苏州高新区各级政府相应的创新基金的投入，对星恒的发展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在星恒这个项目中反映了一个国家的政策导向和资金的支持对一个完全创新的技术在国内的发展是非常有作用的。作为投资方来讲，虽然说投资人承担着资金主要来源的角色，但是国家的扶持会使得项目发展得更快。

　　“一个新的东西出来大家是不是有很高的热情去关注，有很高的热情去尝试，苏州市和苏州高新区从产业发展的角度去推介这个项目，也是对企业的一个扶持，企业从市场推广的角度也会去推广这个产品，我相信几方面的推动，会使这个项目的发展前景更加光明。”

　　投资市场技术市场两旺下的忧虑

　　夏旸介绍说，对一个风险投资的项目作投资决策时往往不是所有人都意见一致的，当所有人看法都一样时也就意味着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那么这个项目的价值也许就不会很高，所以慧眼识真一定是个别人看懂的事情。风险投资公司是不会像一般企业一样用层级管理体系的，它更适合用合伙人的机制。风险投资和创业一样都承担着风险，那么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投资人或是企业家授予管理团队和核心技术人员股份就成为非常重要的机制以保障关键人员的投入和创业企业的成功。

　　“比如说你在风险投资过程中的收益，包括风险创业投资人的收益，税收政策怎么配套，怎么去承认他的创造，怎么去肯定他的价值，或者说创业企业走到要进入交易的时候，能不能让之间的并购变得更容易，能不能让创业者和风险投资者获得更合理的回报。”很多大家都知道但是不明白的问题在夏旸这里得到了一个很好地概括和总结。

　　现在而言是两头都旺，资金旺、创业的激情也旺，两头都旺的情况下，如果我们看见的也还都是国外的一些基金和投资人、退出还主要是在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