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泳/文

　　第二次海湾战争渐近尾声，你是从哪里了解到有关战争的信息的呢？中央电视台四频道看来是战争报道的最大赢家，但从媒体大局看，这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因为它是在跟随CNN走老路，希望这场战争能够给它带来上次海湾战争给CNN所带来的同样的东西：观众的信任度，以及源源不断的广告收入。事实上，最好的跟踪战事的方法是利用一系列媒体组合，即

同时从报纸、电视和网络上获取信息。网络在这里是全新的东西，因为此前的战争报道中没有这类媒体的身影。那么，网络仅仅是为这个世界新添了一种媒体呢，还是说，它作为一种同旧媒体完全不同的媒体，很可能改变我们吸收信息和观点的方式，并因此令我们的思维方式也发生转换？

　　这是一个不仅媒介公司、而且那些政治家们以及任何关心外部世界对自己的看法的人们都应该深思的问题。网络拥有的那种颠覆传统信息传播的力量早已被多次证明，我们都知道，在网络上常常能够找到在其他任何媒体上都找不到的东西。不过，在强大的背后，网络也有自己的弱点。至少就这场战争来看，旧媒体轻易就占了上风。

　　传统媒体存在一个巨大的优势：它们的内容容量没有那么大。我们匆匆地浏览报纸杂志的标题，如果发现自己感兴趣的文章，也可能深入地阅读一下；或者，我们从收音机和电视里收听收看一些新闻快讯和专家时评。无论是哪种方式，我们都在让媒体替我们做出选择：它们或者为我们提供放大器――强调它们认为重要的东西，显示自己是值得信任的；或者为我们提供过滤器――直接筛掉它们认为是细枝末节和不合口味的东西。

　　可是，如果你在Google上打出“伊拉克战争”的字样去搜索的话，会得到上百万个搜索结果。问题在于，Google既不能放大内容，也仅具备有限的过滤功能(可以选择使用它的高级搜索选项)。我们常常因为获得了这么多的结果而感到无所适从。

　　未来，搜索引擎技术一定会更加智能化，能够帮助我们寻找和加工反映我们的兴趣和偏好的信息，并在此基础上为我们编辑一份个人化的报纸。我们已经能够看到这种技术的先河。例如，《芝加哥论坛报》(www.chicagotribune.com)允许读者生成“我的新闻”网页，其中包括汽车、国际新闻和就业指南等分类内容。像雅虎这样的门户网站也允许网民制作个性化的网页(my.yahoo.com)。而过滤作用发挥得较好的网站也不断出现，如专事新闻搜索的搜索引擎NewsIndex(www.newsindex.com)，在任一时候都能在5万篇相关文章为你找到你想要的新闻，其中包括新华社的新闻。当然，这样的搜索结果还是太多了一些。网络有一个令人烦恼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堆积在一起，分岔太多，链接无穷，你很容易忘记自己上网的本来目的。

　　另一个解决网上信息超载的办法是，像传统媒体一样，通过故事的选择来发挥放大和过滤作用。很多媒体网站都是这样做的，Google新开的新闻服务(news.google.com)也是如此。

　　不过，人们一方面可能会厌恶网络信息的浩如烟海，另一方面又醉心于网络媒体提供的独有的个性化空间。例如，博客日志(Blog或Weblog)是一种利用简单的软件(参阅www.blogger.com)发布的一人化杂志，常常有意制造争议。它是报道战争的一种崭新形式，Forbes网站甚至精心整理了一组“最好的战争日志”向外推荐。这方面，CNN的一位前线记者凯文·塞茨(Kevin Sites)提供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战地日志(www.kevinsites.net)，有声有图，其宣传语是“战争前线一个独行记者的第一见闻”，网站上还特意标明：“凯文·塞茨为CNN工作，但此网站是一个个人网站，与CNN没有附属、指定或资助关系。”

　　在我写作此文的时候，我发现凯文的日志已暂时中止，凯文发了一个简短的说明称，是有人要求他暂停的。“但我不会让读者失望，我仍然在逐日记录我的战争体验，像我以前所做的那样。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同CNN达成协议，把我的全部日志以某种形式在这个网站上公布出来。”

　　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一无所知，这也显示了网络媒体的易碎性。很多媒体网站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抢到大媒体抢不到的新闻。这方面的一个最著名的例子是“德拉吉报告”(www.drudge.com)，它率先爆出了克林顿与莱文斯基的绯闻案。在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中，网络媒体的神勇也有所体现，如Debka File(www.debka.com)就声称它报道了许多关于中东的独家消息。

　　在所有关于网络媒体独特性的赞扬中，最有力的一点莫过于它提供原生态新闻的能力。你可以在网络上看到新闻主角的举动――而不仅仅是新闻记者的二手转述――然后自己再加以判断。例如，在www.electroniciraq.net上，你可以调查西方的反战人士是怎样说的(它的首页上有一行大字：战争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然后再到美国著名的右翼脱口秀节目主持人拉什·林博(Rush Limbaugh)的网站上，看看右翼的观点如何针锋相对。

　　网络为我们提供了两种选择：接受经过处理的新闻(只要你对新闻的提供者保持信任)，或是对原生态的信息进行自我处理。这是它比传统媒体进步的地方。不过，不论是处理者，还是处理新闻的接受者，都还处于刚刚入门的阶段。网络媒体走向成熟和定型可能尚需数年，也许，第二次海湾战争的报道可以视为它成长阶段中一次非常有益的演练。(电子邮件：yhu@vip.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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