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er的困境:前有监管 后有追兵
7月14日,Uber宣布进军北京,这是继上海、深圳、广州和香港之后,Uber在中国布局的第五个城市,也是Uber在全球进入的第100个城市。Uber的模式,早已有人借用到了国内。其中,易到用车已经在该领域深耕了3年多仍然未能实现盈利。[详细][评论]
2008年LeWeb互联网峰会上,当时还是天使投资人的Travis Kalanick和同伴Garrett Camp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拦不到一辆出租车。Garrett发牢骚说:“假如我可以在手机上按一个键,然后立刻出现一辆车就好了。” 这个愿望,就成了Uber的起源。
2010年6月,Uber叫车服务在旧金山开始运营。它通过一款智能手机应用,把站在路边伸着手苦等出租车的过程简化成了智能手机上的几次点击:打开Uber应用、选择上车地点、确定。
不到4年的时间,Uber创下了硅谷创业史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2013年7月,Uber获得谷歌风投基金以及私募资本德州太平洋集团(TPG)2.68亿美元的C轮融资。2014年6月,Uber完成D轮融资14亿美元,估值达到182亿美元。
拿到融资之后,Uber开始了全球扩张,其中也包括快速成长的中国市场。7月14日,Uber宣布进军北京,这是继上海、深圳、广州和香港之后,Uber在中国布局的第五个城市。
在宣布入华之后,Uber创始人Kalanick接受了新浪科技专访。他透露,在国外Uber的车辆来源分为两类,一是汽车租赁公司,二是个人私家车加盟。但是由于中国监管政策不允许私家车参与营运,Uber仅仅选择了与汽车租赁公司合作。
“目前北京市场首先进军高端领域,投放的车辆绝大多数是奥迪A6。”Kalanick表示,Uber的目标是实现北京主城区内叫车5分钟抵达,不过目前仅能在少部分区域做到,希望能够尽快增加汽车数量,满足用户需求。
事实上,Uber提供的叫车服务,在国内早已有易到用车、AA租车等厂商布局。其中,易到用车已经在该领域深耕了3年多仍然未能实现盈利。
一位业内人士向新浪科技透露,用车行业一个难题是易到用车等平台方与汽车租赁公司矛盾冲突不断。一方面,平台方希望汽车租赁公司提供更便宜、更好的服务,而另一方面,大型汽车租凭公司希望有更多的话语权、定价权,双方的矛盾不断升级。
“在北京大型汽车租凭公司大多有政府背景,话语权更高,很难争取更低的价格,另外在两会等大型会议期间,这些公司的车辆又必须服务政府,无法为易到用车提供稳定的服务,因此像易到用车这样的平台方一直想找机会甩掉大型汽车租赁公司。”上述人士透露。
“甩掉大型汽车租赁公司一个重要的方法就是与中小企业甚至是个人私家车合作。”他以易到用车为例解释说,政府规定私家车不能参与营运,否则就是黑车。
但是易到这类平台方会搞一个汽车租赁公司,让这些车主用自己车加盟,再与车主本人签订劳务合同,形成人车分离两个合同。但是实际派车时,就是把这个车主和本人的车辆一同派出。消息人士透露,易到用车通过这种灰色模式合作的司机已经达到数万人。
知名IT与知识产权律师赵占领表示,根据《北京汽车租赁管理办法》等法规规定,汽车租赁不能提供代驾服务,易到用车这种人车一起租的做法涉嫌违规营运。
“Uber实际上也存在这个问题,”赵占领表示,虽然目前Uber宣称只与汽车租赁合作,但是Uber要想扩展自己的业务,快速提高车辆数量,与私家车合作几乎是一种必然,否则只能被汽车租赁公司牵着鼻子走。
除了政策的限制之外,Uber入华还遭遇了一系列水土不服。在Uber宣布进京的当天,多位用户向新浪科技表示,通过Uber的APP无法完成支付,在绑定信用卡等环节频频出现错误。
一位熟知内情的人士透露,Uber入华后并没有为中国用户专门定制支付服务,而是把国外的信用卡支付直接搬到中国。
“用户在打车结束后不需要立即付钱,而是从用户所绑定的信用卡中自动扣除,这给了信用卡黑卡留下了生存空间。”上述人士透露,在中国,信用卡信 息被盗十分普遍,而发卡行通常不承担盗刷责任,大量用户通过互联网购买这种被盗的信用卡用于Uber打车,导致Uber产生了大量坏账。
这位人士预测,Uber在中国的坏账率可能高达15%以上。加之Uber入华初期大规模发放优惠券,他预计,Uber在华业务正处于严重亏损状态。
不过Uber正在努力改善这一状况,Kalanick透露,Uber将尽快引入快递类服务。在国外,Uber的快递类服务为人津津乐道,今年4月Uber在纽约试点了名为RUSH的当日送达快递服务,每单起价15美元。
Uber所送的物品也不限于普通的包裹。去年7月,Uber宣布与31座城市的本地冰淇淋卡车推出Uber Ice Cream服务,用户可以用Uber招来冰淇淋卡车,并用Uber账号付款。而在今年的情人节,Uber又推出了送花服务。用户可以在Uber选好鲜花, 找一个合适的司机,再让司机把花送到指定地点。
据悉,Uber为中国用户已经定制了节日舞狮服务。用户可以通过Uber招来一个舞狮小分队在你家小区楼下表演一段。“这相当于一种总包服务,Uber购买下舞狮小分队全天的服务,再把这支队伍用车送到城市各地,分别卖给不同时段的用户。”
在国际市场上,Uber也面临了国内市场同样的监管难题。最初,Uber只提供高档车型,定位“追求品质”的人群。在向其它城市扩张的过程中,面对Lyft、SideCar等同行的竞争,Uber在2012年底推出了相对廉价的UberX和Uber Taxi。
UberX允许普通的私家车主注册成为Uber司机,与Lyft的“搭车”模式类似。而Uber Taxi则把在线叫车的模式引入了传统的出租车之中,与中国用户所熟知的滴滴、快的等打车软件类似。在经历多次调价之后,UberX已经变得比传统出租车更加廉价。
Uber试图颠覆传统出行方式的举动赢得了资本的青睐。安德森-霍洛维茨基金(Andreessen Horowitz)的合伙人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早在2011年就表现出了对Uber的深厚兴趣,他在一次采访中称:“Uber是一家我很喜欢,但还没有投资的公司。这是一款吞噬 出租车行业的软件。”
互联网女皇玛丽·米克(Mary Meeker)也多次赞赏这款打车应用的革命性。今年6月,Uber融资12亿美元,交易后估值达182亿,在Uber之前,还没有一家科技企业以这么高的估值拿到直接投资。
不过,Uber等的搅局招致了监管机构和传统出租车行业的抵制。早在2011年公司名称还是UberCab时,这家打车服务提供商就在旧金山被 监管部门认定为非法运营;后来,Uber等打车应用在华盛顿、马萨诸塞州、纽约、洛杉矶、西雅图接连碰壁。直到本周,西雅图的监管部门才对这些打车应用全 面放行。
在欧洲,监管部门对Uber的态度也不甚友好,布鲁塞尔和柏林都对它下了禁令。除了监管之外,这家年轻的公司在欧洲还需要面对出租车司机的大规模抗议活动。
6月初,欧洲几个中心城市的出租车行业相约举行抗议活动,数以千计的伦敦出租车司机聚集在特拉法加广场,法国的司机们以蜗牛般的速度堵塞道路, 马德里的出租车司机罢工24小时,巴塞罗那的司机们则去示威游行,柏林的司机们进行了集会,甚至连Uber并未进入的城市汉堡也加入示威游行的军团,抗议 德国本土租车服务提供商WunderCar。对于这些抗议活动,Uber似乎并不在意,抗议结束后,Uber称该应用在伦敦的用户数增加了八倍。
接二连三的监管禁令、轰轰烈烈的抗议活动都没能阻挡Uber扩张的步伐。2013年,刚刚完成A轮融资的Uber进入了爆发式的扩张时期。短短 一年间,Uber从12个国家的25个城市扩展到全世界25个国家的近70个城市,平均每周进军一个城市。截至本周进入北京市场,Uber已经扩张到了100个城市。
正在Uber快速扩张的时候,新的用车模式不断诞生开始给Uber带来强劲挑战。Lyft是一款私家车搭车应用, 基于社交网络用户可以搜索附近可用车辆,搭车结束后,Lyft建议乘客主动付款,价格通常是普通打车价格的80%。Lyft将自己的服务描述为就像是“根 据你的需要出现的有车的朋友”。
《华尔街日报》在一篇文章中称,最老练的Uber司机有两三部手机,每一部手机对应一家租车公司。一位旧金山司机为一家私营出租车公司开出租车,但他也有一部Uber手机,还有一部专门接听Uber竞争对手Lyft电话的手机。他还有第三部手机,专门接听出租车公司调度员的订单。
Uber今年5月曾发布数据称,在纽约,至少有一半的uberX司机每年能够挣到9万美元以上,在旧金山年收入也超过7万元。然而,高收入并不能确保司机的忠诚。面对“不忠诚”的司机和“唯利是图”的顾客,美国版的打车应用大战也一刻都没能停止。
一样的产品、一样的目标用户,钱是最直接有效的武器,于是,资金充裕的Uber便显得比Lyft更具优势。为吸引私家车主加入,Lyft今年4 月起不再向司机收取20%的佣金,而5月份,Uber则为从竞争对手处招揽司机而开出了500美元的赏金,有从Lyft转投Uber的司机甚至拿到了1000美元。
面向用户,Uber与竞争对手Lyft则争相降价,Lyft在今年4月完成融资后,将打车价格下调25%;而Uber完成融资后,在旧金山也将打车价格调低了刚好25%。
面对资金充裕的巨头,规模稍小的打车应用提供商SideCar则在价格战中另辟蹊径。今年6月,SideCar推出“拼车”服务,允许前往同一方向的乘客乘坐同一辆车。这项服务直接使打车的价格降低了50%。
中国的易到用车也参与到了大洋彼岸的竞争中。该公司称,计划将旧金山和纽约也纳入到服务范围中。在美国,易到用车的差异化元素将是能讲中文的司机。因此当乘客来到约翰肯尼迪机场时,可以方便地叫车,而不会存在语言障碍。
移动互联网下的用车新应用正颠覆旧有用车市场规则,竞争也让用户成为最终的受益者,就像Kalanick接受采访时所说,“Uber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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