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奇平:虚拟经济的虚与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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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1月02日 10:53 eNet硅谷动力 | ||||||||||
姜奇平 【eNews专稿】发展虚拟经济,是个大话题。与IT未来发展面对的宏观环境有密切关系。所以关于成思危先生“虚拟经济”观点的讨论,首先在IT圈内热起来,就一点也不奇怪了。这说明IT人的视野已经越来越融入国民经济主战场。
当然,IT毕竟是IT,网虫和网虫打起架来,不象请客吃饭,不那么文质彬彬,这在网络上是很自然的,圈外人不要见怪。我还以为,网虫对网虫(我也是其中之一),不必留情;倒是对网下的老先生,咱们网虫要注意有别,不要把火烧到现实中去,否则就犯规了。 让我们还是就问题谈问题。关于虚拟经济是不是“文雅谎言”、“概念炒作”,我已一连写了三篇,意犹未尽。更专业的问题我也不想谈了(我的系统观点都在去年金融界“股市十年培育出一个大赌场?”辩论中我写的《改变信息不对称网络是股市的第三股力量》中(finance.sina.com.cn/special/dc.html))。这次我想延伸一下思路,最后谈谈这个问题最虚和最实的方面。 关于发展虚拟经济,最虚的方面,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要进一步大胆解放思想,要破除传统观念,承认商品的信息价值属性;最实的方面,我主张对内积极,对外稳妥。一方面,国内金融市场创新要加快,更好促进国有企业改组改革;另一方面,鉴于美国共和党和美联储的政策取向,中国当前对外金融自由化并非越快越好。 解放思想,承认商品的第三重属性 这次关于“虚拟经济”的讨论,让我受到新的启发。我认为,要想从根子上理解“虚拟经济”,需要进行经济学价值论的一个突破:在传统的商品二重性,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外,要增加一个“信息价值”。实践需要我们解放这个思想。 传统经济学理论认为,商品只有使用价值和价值(包括交换价值)这二重属性。一个对应实物,一个对应货币。但信息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呢? 在这场争论中,这个问题已经暴露出来。重农学派只承认实体使用价值,不承认价值;现代重农学派,片面强调实体使用价值,勉强承认货币价值,但不承认股票价值(表面是投机价值,背后是信息价值)。抛开文字游戏,我归纳问题实质在这里。 现代重农学派,在今天是以传统市场经济的面貌出现的。在中国,这派观点的重要特点是重“市场”,轻“股份”。(“换算”成咱们中关村的语言就是,强调贸工技,反对技工贸。)在去年金融界“股市十年培育出一个大赌场?”大辩论中,今天的问题,那时全都涉及了,只不过去年是专业讨论,今年变成业余讨论。去年我通过对芝加哥学派新自由主义货币观(卢卡斯和弗里德曼)的分析,早已指出了相当于今天“文雅谎言”说的保守观点的症结所在。去年的讨论,缺点是没有触及深层的经济学价值论问题,结果今天又重翻了一次烧饼,观点还在原地踏步。看来,深层的经济学规则问题,非触及不可了。 提出商品的信息价值属性问题,不是心血来潮。长期以来,人们认为信息不值钱,信息不创造价值,误以为信息化就是务虚。这个问题不解决,思想不能解放,新经济的步子就迈不开,新型工业化就无“新型”可言。 第一个“肇事者”就是亚当.斯密,他以为市场自发均衡,假设人们拥有完全信息。“完全信息假设”取消了信息价值这个问题本身。科斯发现不对头,认为交易是需要成本的,主要的就是信息成本,他称之为交易费用。现代重农学派认为交易本身不创造价值,骨子里显然连科斯这种传统经济学水平的认识都没达到。比科斯更进一步的,是卢卡斯,他提出的“理性预期”,有了用信息价值修正货币价值的意思。此后,对信息价值的探索,分成了两支。微观经济学的一支,经过阿罗等一大批诺贝尔奖得主,发展出博弈论等理论来解析信息价值;宏观经济学的一支,向金融经济学进军,也产生了一大群诺贝尔奖得主,发展出各种用信息价值给资本定价的理论。今年正好是集大成的一年,获得诺贝尔奖的体验经济学家卡尼曼,正式对价值论提出了挑战,他批判了马歇尔以后价值与效用两分法,主张回到亚当.斯密以前,退到边沁的古典主义,用体验效用,补充过去的价值和效用(使用价值)两分法。以我对体验经济的理解(详见拙著《体验经济》社科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我认为体验效用,本质上就是信息价值。 信息价值同使用价值、劳动价值相比,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呢?我认为,第一,使用价值是客体价值,劳动价值是主体价值,信息价值是主客体价值。这就是最主要的区别。也就是说,信息的价值,不在于它生产出多少有形的东西,也不在于它耗费了多少劳动时间,而在于看有形的东西与劳动的时间,是否在人的目的这个层面上契合。看主观世界是否符合客观世界(比如看生产者是否符合客观需求),看客观世界是否符合主观世界(比如看产品和服务是否满足人的体验需求)。这才是信息的价值所在。交易为什么能创造价值呢,因为它把主体和客体联接在了一起。TCP/IP的价值,也在于这种联接。联接创造价值,融合创造价值。这就是新经济的基本逻辑。第二,使用价值是对象性的价值,(异化的)劳动价值是手段性的价值,而信息是目的性价值。所以我们不能问信息增加多少GDP,信息的作用是检验人的目的,比如做事符合不符合生产目的,生产目的合适不合适,发展可持续不可持续。这才是它根本的“用途”。这个问题,我不在这里展开,我至少要用100万字以上来慢慢阐释它。我们在行动上,可能保守一些,谨慎一些,这没有问题,但这只能是出于对现实制约条件全面认识的策略性考虑,而不应该是因为我们观念上的保守与落后,更不能因为我们的步子有时要放慢,索性就到历史倒退的方向上去寻找理论支持。 发展虚拟经济,对内要积极,对外要稳妥 我认为现在不是要不要发展虚拟经济的问题,而是怎么发展的问题。包括在发展的过程中,处理好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不要因为发展虚拟经济,就去否定实体经济;要避免人为性的泡沫和金融危机。 第一,国内虚拟经济的发展,要优先考虑完成工业化的任务,兼顾信息业的发展。 当前,中国工业化最吃紧的地方,是工业化的主体部分,传统产业内的国有大型企业,处在工业化的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要把它解救出来。 意思是,过去工业产业的资产,产权是一元化的,通过政府计划,可以方便地进地集中的资源配置。现在产权多元化了,计划不灵了,再想集中资源,按照市场需要的方向,进行产业集群的重组,只有走资本市场发育这条路。这不是放开商品市场能解决的问题。必须有步骤地放开产权交易市场,才能找到一条优化资产配置的生路。 因此,积极发育国内产权交易市场,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紧迫的。 至于二板市场,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当前IT的主要问题,是需求问题,收入问题。香港资本市场,也是一个劲放短。看来,主要矛盾是解放需求,让运营商过好日子,带动制造商。资本在这里带动作用有限。加之改革不配套,意见不一致,所以还要等看清了再说。 从长远看,无论是从经济发展规律看,还是从国际接轨角度看,金融改革都是越早越主动。从根本上说,资金流如果不是活的,就好比一个城市的水系是死水一样,国家竞争优势是无从发挥的。 第二,参与国际金融自由化的进程宜谨慎。 现代重农学派危言耸听,说了金融创新许多坏话。实事求是地讲,他们说的那些事实,并不虚假,泡沫经济、金融风险的危害,也确实存在,有时还会是很严重的问题。他们错不在看到了事实真相,而是站在历史倒退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些负面的东西,把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完全对立起来,得出了阻拦前进的错误结论。 撇开他们那些错误不谈,他们以夸张的方式指出的某些事实,还是应当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最主要的是,我国市场经济体制还不完善,配套改革还有待同步发展,面对国际金融大鳄,我们必须提高风险防范意识, 从国际形势来说,我在前几期的网上奇平视点中分析过,美国共和党采取穷兵赎武的政策,势必造成长期巨额赤字,而美联储又保证国内不搞通货膨胀,这意味着国际金融市场的风险看来可能加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当托时的花言巧语和国际金融大鳄血洗时的冷酷无情,随时可能狼狈为奸,利用转嫁危机攻击别国。选择金融对外开放一定要看时机。至少在可见的近期,风险比较大。稳妥的办法,是以个案的方式,由浅入深去做。 虚拟经济最终要落在实体经济的基础之上,中国特色的新型工业化道路,也许应是以虚拟经济带动实体经济,实体经济促进虚拟经济的方式渐进发展。任何走极端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