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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江婴/文
自从纳斯达克高台跳水以来，整个互联网产业一泻千里，乃至波及到整个信息产业的各个环节。在这个信息产业大萧条的背景下，关于互联网如何走出低谷、实现复兴的话题也自然成为了每一次业界盛会讨论的焦点。那么，中国互联网发展现状如何？中国互联网走出低谷的难点是什么？中国互联网实现复兴的出路在哪里？11月25日至27日，中国首届互联网
大会在上海召开。数百名中外互联网业界的专家学者云集沪上，共同分析了当前中国互联网发展面临的现状，深刻剖析了阻碍中国互联网复兴的难点所在，认真探讨了中国互联网复兴的出路和对策。
一、中国互联网发展现状鸟瞰
网民结构大改组商业网民唱主角。据CNNIC的最新估算，截至2002年10月31日，我国上网用户数继续保持“雪崩”般的增长速度，达到5800万，上网计算机数升至2300万，短短四个月间分别增加了1220万和687万。在新增的网民中，商业网民开始唱主角，77.1%的网民采用自费上网，超过40%的网民表示最近一年内打算申请收费邮箱，58.5%的用户对电子邮箱服务由免费转向收费表示“完全接受”或“可以理解”。
网络影响步步高门户网站全利好。经过南斯拉夫“炸馆事件”、“911事件”等几次重大国际新闻的报道，互联网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已经当之无愧地占据了第四媒体的地位。现在每一天，有近一千万的网民在新浪网上获取新闻和信息。在一些重大的会议中，比如党的十六大，网站已经和传统的新闻媒体一样，被作为主要的新闻发布手段。随着网络影响力的扩大，门户网站的收益也越来越好。近日，国内三大门户网站新浪、搜狐和网易分别公布了第三季度财务报告，全面实现盈利。由于业绩的大幅上升，作为中国概念股在纳斯达克的代表，新浪、搜狐、网易的股票全面上涨，与一年前这些公司在纳斯达克面临摘牌的尴尬处境相比，的确是两样风景。这也说明了国内互联网业的发展逐步得到了投资者的认可。
行业网站行情好，专业网站挑大梁。在门户网站为突破盈亏线全力奋斗的时候，一批依托行业优势，背靠传统企业的行业网站和实业网站已经悄悄地掘到了互联网的第一桶金。平均站龄不满两周岁、注册地都在浙江的五大产业网站(中国化工网、化纤网、中国纺织面料网、中国五金网、中国建材网)2001年底“盘仓”，在扣除运营成本缴足国家税款之后，家家都有盈余。多的赚了上千万元，最少的进账也有200多万元。与此同时，一批专业网站、实业网站如雨后春笋般增长，在低迷的网络经济中挑起了复苏的大梁。三年前，金庸大侠主持的“西湖论剑--中国互联网经济领袖人物高层峰会”名噪一时。2002年，西湖第三次论剑，人们看到论剑的主角已经换成五位来自中国互联网产业各领域最大的服务企业领袖：腾讯公司CEO马化腾，3721网总裁周鸿礻韦、前程无忧CEO甄荣辉、携程旅游网CEO梁建章、联众游戏网总裁鲍岳桥。作为中国最有代表性的网站运营企业，他们已经率先度过全球性互联网行业的寒冬，其产品和服务已经成为了广大网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网络瓶颈节节通，宽带应用端到端。截至2002年6月30日，我国国际出口带宽的总容量为10576.5M，半年增加了2979M，增长率为39.2%，和去年同期相比增长2.25倍，是1997年10月第一次调查结果25.408M的416倍。今天，我国从骨干网到城域网、接入网都实现了宽带化，形成了端到端的宽带应用环境。
网上内容浩如海，中文信息担大纲。据调查机构估计，到目前全国共有网页数达近2亿，在线数据库超过5万个。同时，一项旨在推动传统纸张出版物全面数字化的声势浩大的“中国数字图书馆工程”已经全面启动，计划到2005，将传统纸张出版物全部数字化，在互联网上形成超大规模的、高质量的中文数字资源库群，并通过国家骨干通信网向全国及全球提供高效服务。2002年6月，北京高校网络图书馆在北京师范大学正式开通，共有20多所市属市管高校加盟。它使27所高校可以实现共建、共知、共享，学生们不必到图书馆就能通过电脑获取各个学校各个学科的各种资料信息。
自律意识入民心，理性发展新阶段。尤为重要的是，中国互联网经过几年的发展、特别是经过网络泡沫的洗礼，无论是在网络安全意识、版权意识，还是责任意识、规范经营意识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调整和完善。在首届中国互联网大会上，从领导到专家，从演讲者到听众，从电信运营业到互联网服务业，大家一致认为：中国互联网正在进入理性发展的新阶段。2001年5月25日，中国互联网协会正式成立，这是中国互联网进入理性发展阶段的一个重要标志。2002年3月26日，在互联网协会的大力推动下，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中国移动、搜狐、新浪等中国互联网行业200多位代表们共同签署了《中国互联网行业自律公约》，对互联网运行服务、应用服务、上网服务、网络资源及网络产品的开发、生产以及其他与互联网有关的科研、教育、服务等领域的自律事项作了规定。公约发布半年以来，全国已经有15个省市的781家单位签约，初步构成了互联网行业自律工作的基本框架。
二、中国互联网复兴难点透视
在全面分析了中国互联网发展面临的现状后，业界专家又深刻解剖了阻碍中国互联网复兴的难点所在。
成本过大，负担过重，市场难以支撑。许多人把阻碍中国互联网复苏的责任归咎于网站缺乏营收。其实，这种认识并不全面。据估计，2001年中国互联网接入服务市场达46.9亿元，网络广告市场约有5.3亿元，电子商务零售额也达到了32亿元。这样一个每年近百亿元且在快速增长的市场份额，应该说并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与此同时，网站自身的营收也在快速增长。今年7-9月财季，新浪净营收额为1030万美元，搜狐本季总收入达到750万美元，网易的季度营收为7440万人民币合900万美元。每季收入近亿元为什么依然难以支撑网站自身的运转呢？关键是网站营运成本过大，负担过重。中国互联网本来是一个需要艰苦创业的事业，但是它所需要的人才成本很高，加上和国际接轨等等原因，实际上中国的网站已经和所有国际上的顶级公司一样，在高成本地运转。三大门户网站中，网易的营运成本最低，今年前9个月不到610万美元搜狐与新浪分别为935万美元与1105万美元。新浪的销售与一般管理费用最高，今年前9个月达到1555万美元，搜狐和网易第三季度的销售与一般管理费用分别为866万美元和800万美元，这就好比是一个小康之家，非得要过上流社会的生活，其捉襟见肘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偿收费步履艰难，网站营收乏力。阻碍中国互联网复苏的第二个重要原因是网站收费困难。尽管经过近两年全社会的共同努力，网民的有偿信息消费意识有所提高，但是更多的网民还是习惯吃免费的早餐。此外，尽快建立让网民能够便捷交费、让网站能够放心收到费的收费渠道也十分重要。现在除了移动梦网能够实现这一点以外，其它都还难以做到。这也是移动梦网能够一枝独秀的重要原因。
行业竞争过度，有限市场无限分割。互联网是在自由与开放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开放与自由对于推动互联网的快速普及和初期发展发挥了重大作用。但过度的自由与开放造成的无序经营扰乱了市场。互联网信息服务本来是信息交换的一种模式，有偿交换信息、保护知识产权，是互联网繁荣发展必不可少的条件。可是在这个最需要文明和秩序的市场上，过度的自由、无序经营恶化了环境，而最终贻害了互联网自身的更大发展。我们来对比一下电信业与互联网，以移动通信为例，全国上千亿元的市场规模，只发了两张移动牌照。就是两家之间的竞争，稍稍过头，立即引发股市动荡。再看互联网电子邮箱业务，全国仅仅上亿元的市场规模，却有无数家在争夺，并且是不择手段地争夺。有高收费，有低收费，还有免费。其结果可想而知。
技术超前，应用滞后，缺乏业务创新。在总结互联网泡沫的教训中，人们容易忽视的一条教训是颠倒了技术和应用的关系。过于看重技术的推动作用，而忽略了应用的主导地位。随着新技术在光纤、计算机、微电子、互联网、无线通信等关键领域的重大突破，通信信息技术的革命日新月异，更新换代周期大大缩短，新技术在带给企业新机遇的同时，也设下了无数陷阱。以移动通信为例，从第一部手机进入中国到如今，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但是其间移动通信技术更新很快，从模拟“大哥大”到数字GSM和CDMA，再到GPRS和CDMA1X，技术上已经跨越了两代半，前面还有3G在“抛媚眼”。每一次市场的开发和新技术的引进，都很有讲究，慢了不行，快了也不行。欧洲电信运营商就吃了过快的亏，挡不住3G的诱惑，高价购买牌照，大大损伤了企业的实力，结果在全球电信业进入寒冬的季节，因“身体虚弱”而没能挡住严寒的侵袭，患了伤风感冒直至“病倒”。当前，互联网技术的突破性发展，使得传统的通信技术面临重大变革、传统的通信业务面临更新换代。IP电话、电子邮件的出现，带给普通消费者以更低价格、更多享受的同时，也极大地冲击了传统的长话业务，使电信营收乏力。而完全基于互联网技术、与现有业务毫无冲突的互联网新业务的推出又尚需时日，企业缺乏新的业务增长点，从而影响了整个互联网产业链的复苏。
法制不全，盗版严重，内容面临危机。互联网本来是以信息为灵魂的，但是相关法制的不全使得网上盗版严重，极大地破坏了内容建设。新浪搜狐互诉侵权可算是近来国内互联网界的一件影响颇深的大事。继1月24日新浪以剽窃、抄袭其网上资源为由起诉搜狐之后，1月31日搜狐又发表声明，就著作权侵权及不正当竞争正式起诉新浪，两大网站互诉侵权拉锯战拉开序幕，有关网络版权的问题再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而此前，各种有关网站被告侵权转载它人文章的案例也屡见不鲜，甚至出现了前年年底的300位网络作者不堪忍受商业网站侵权成立“反盗稿沙龙”事件。盗版问题不解决，必将大大制约互联网的进一步发展，阻碍互联网的复苏。
产业萧条，资本撤退，复兴雪上加霜。近年来全球电信市场从高峰跌向低谷至今震荡还在从产业链的上游向下游传递。整个产业大萧条的背景对互联网的复苏无疑是雪上加霜。付出过沉痛代价的资本市场对互联网行业提心吊胆，在整个行业没有明显好转迹象之前，是不会有人投入太多资金来冒险的。然而，互联网又是战略性的事业，缺乏战略性投资，如何重新起步？在资本“不在”的日子，产业从何处获得复苏所需的战略投资呢？
三、中国互联网复兴出路分析
如何推动中国互联网走出低谷、走向复兴？在本届互联网大会上，专家们也给出了治疗良方。
综合治理，营造良好网络发展环境。专家一致认为，推动互联网良性发展需要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它不仅包括法制环境、自律意识、安全意识，而且也包括规范经营、有偿消费意识等等。这就需要包括业内业外甚至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刚刚闭幕的党的十六大进一步提出“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的发展战略，并强调要“优先发展信息产业，在经济和社会领域广泛应用信息技术”，把互联网站办成传播先进文化的重要阵地。这些重大决策的提出，必将为我国互联网的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另外，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有关法律、法规的制订，互联网产业的法制环境也在逐步好转。我国互联网业界一定能抓住当前的历史机遇，与时俱进，开拓创新，把我国互联网发展到一个新水平，使其在促进生产力发展、推动社会文明进步和提高人民生活质量等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
强化应用创新，跳出技术革命陷阱。推动中国互联网走出低谷的另一个要诀是在应用上做文章。在当前互联网发展的重要转折关头，围绕如何推动网络经济走出低谷的现实课题，中国在思考，全球都在思考。互联网的下一个增长点在哪里？让我们拨开纷繁复杂的网络表象，深入剖析互联网应用的成功案例，探寻网络经济走出低谷的出路。手机短信的成功告诉我们，要在网络与文化的结合上做文章。网校繁荣的经验告诉我们，要在网络与教育的结合上做文章，电子商务的实践告诉我们，要在网络与经济的结合上做文章。互联网走出低谷的关键就在于找到它与传统经济、传统文化、传统教育、传统娱乐业等传统行业的结合点。找到了结合点，就找到了应用，也就找到了出路。
积极组建全新链条，实施群体突破。在推动互联网走出低谷的过程中，组建新型的互联网产业价值链十分重要。传统通信网时代的产业链条比较单一，从大的来说，主要是通信运营商和设备制造商两大环节。而互联网新型产业链条就大大加长了，除了原有的通信运营商和设备制造商外，网络集成商、信息内容提供商、智能终端商也加入了新的产业链条。组建这种新型的产业链实施群体突破，是中国互联网在反思网络泡沫后走向务实、走出低谷的明智选择。从大环境看，中国互联网要实现全面突破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正处于最艰难的爬坡期。如果互联网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分散突破，则很难形成合力，也很难赢利。在这样一个前提下，产业链相关的各个环节携起手来，紧密合作、优势互补，并且根据经济杠杆，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群体突破，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营造绿洲，局部突破，星火可以燎原。网络泡沫破灭后，互联网产业链任何一个环节要想单靠自身的努力获得突破、实现盈利显得更加困难。所以，谁都不愿意再做第二批网络先烈了。这时，中国移动、中国电信等国家主导的电信运营商，推出移动梦网和互联星空等全新的产业生态圈的概念，无疑是一缕宜人的春风。拿在沙漠上栽果树比喻，就是中国移动、中国电信跟大家说，我们一起在沙漠上圈一块地，把它围起来，大家一起浇水、一起施肥、一起栽树、一起摘果子，再根据出力大小来分果子。因为圈了一块地，相对范围有限，所以大家再不怕势单力薄杯水车薪；因为圈了一块地，别人进不来，所以大家再不怕胜利果实被偷走；因为分工清晰，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努力方向；因为分配合理，所以大家心情愉快，生态圈链条十分牢固。并且，产业生态圈还解决了当前互联网所面临的一系列问题--资本撤离、资源匮乏、产业链断裂、网络不规范等等。产业生态圈，这个互联网领域的新圈地运动，以其特有的魅力，给网络经济走出低谷、重振雄风带来了新的希望，也带来了现实的出路。目前，在新浪网由移动梦网带来的收入占据其业务总收入的两成，在搜狐网，这部分收入更是占据近四成。这就是为什么产业生态圈从一推出开始，就大受业界欢迎的根本原因。
借助网络，发挥运营企业主导地位。无论是在新型的产业链还是生态圈中，运营商都起着核心的作用，相当于一条贯穿始终的主链。运营商的业务覆盖了从网络接入、网络增值到内容服务的全部范围。在这些业务中，运营商可能需要与用户、内容制造商／内容提供商、业务提供商、应用提供商、设备制造商等等发生关系，从而成为业务形成的主线索。运营商有着强大的网络平台，使各种内容和应用有了在网络生存的能力。运营商有着庞大的客户群和完善的计费管理系统，解决了困扰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收费渠道问题。正是因为以上原因，使电信运营商成为网上生态圈的核心环节，在产业链的整合中扮演着独一无二的核心角色，成为推动业务整合发展的中坚力量。
持久作战，精心打造，网络前景乐观。互联网的春天离我们到底有多远？专家们普遍认为：目前从社会使用网络的角度看，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看，从产业的某些个局部看，互联网实际上已经进入了春天。但是，从整个互联网产业链的各个环节看，从网站实现规模赢利的角度看进入春天依然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还不能浮躁，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是，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又不是无为的等待，被动的等待，而是一种主动的等待。借助263总裁黄名生的话说，专注才能专业，专业才能创新，创新才有发展。只要业界携起手来，精心打造，务实推进，互联网的春天一定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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