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韧:中关村守望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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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2年11月18日 12:28 经济观察报 | ||
“中关村是个野孩子。”刘韧说,他大部分的青春已用来记录这个野孩子的成长,剩下的部分也将如此…… “中关村是个野孩子。”刘韧说,他大部分的青春已用来记录这个野孩子的成长,剩下的部分也将如此。 严格说来,被誉为“中国IT第一记者”的刘韧不是一个dot-commer,他著名的网上社区“斗牛士”并不用于赚钱。90年代末,他收到过很多dot-commer的创业邀请,他总是想“再过一两年,写完这本书再说”。等到2000年4月他终于建立了自己的“斗牛士”网站时,dot-comer浪潮全线崩溃。 免费的“斗牛士”迅速成为在媒体和IT业界备受关注的网上社区,不仅因为刘韧的名声和感召力,还因为它要求每个发言者都向刘韧公开自己的身份并经过查证,大部分人使用真名,这有效地杜绝了“斗牛士”从媒体工作交流平台堕落为垃圾桶的可能,知名媒体人和IT企业家蜂拥而至。虽然不能完全杜绝空洞的闲谈,它的有效信息在国内网上社区里却是罕见的密集,“斗牛士”发起的话题总是迅速在圈内流传。 刘韧只用很少的时间管理“斗牛士”网站,大部分时间他在做自己2001年6月创办的《知识经济》杂志。又要做主编又要做主笔的刘韧叫苦连天,他个人在业内的名气并不能吸引足够多的优秀助手。办杂志成本低廉,但是也很难赚到大钱,他希望再干五年,能存够钱让自己安心闭门写一本《中关村史》。 但是他很清楚,未来是难以计划的。假如它可以计划,今天的刘韧本来应该是安徽阜阳一名地方小官员。这个阜阳人民广播电台前记者,和许多地方左右逢源的“官记”一样,曾期待着“学而优则仕”。1994年底,他揭发某位著名歌星假义演的报道,让他新婚第二天就进京吃了官司。世态炎凉,阜阳忽然从一个安乐窝变成了冷漠的城堡。1996年,刘韧卷起铺盖来到了中关村。 刘韧在回顾那段历史时颇为乐观:“生活是公平的,我从中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学会简洁地表达自己,还要预测各方面的反应,同时牢牢地保持主线。这和对读者讲故事是一样的,读者就像不同的法官,你得准备好所有问题的答案,还不能跑题。” 1996年7月1日,26岁的刘韧第一次在北京中关村的天汇公司接触到互联网,一个技术员教他发出一封Email:“你看我老婆漂亮吗?”刘韧又在技术员的收件箱里看到了这句话,另一位IT名记邹剑宇这样描述当时的刘韧:“他兴奋异常又有点沮丧——他没有别的地址可以发信,他的妻子在外屋的一张沙发上睡着了。”当时,汪延和王志东刚开始尝试“利方在线”,丁磊还在帮人写程序,等着攒钱开网易公司。谁也没有想到,4年之后,只有5页内容的Tom.com刚刚上市就可以将20亿美元纳入囊中。但是财富的气味已经临近,很快地,“中国上空到处飘荡着美元与港币”,更重要的是,年轻人面前最后一道藩篱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打破了。2002年,刘韧在《知识英雄2.0》自序中说:“未来大多数年轻人的希望只有在企业中才可能得到真正实现。” 希望摆脱平庸生活的刘韧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他最终没有选择企业。年轻时阅读的某些书会给人留下终生的印记,刘韧将司马迁奉为偶像。他努力模仿《史记》的古典笔法来刻画“中国硅谷”英雄的人格魅力,他的文章有罕见的清晰、节制和鲜活。同时,他希望通窥一切:聚会几点开始,手帕何时掏出,声音几次哽咽,决策如何制定。他通过不可思议的漫长访谈,而不是低劣传记的臆测来得到信息。他运用细节,而不是论断,因而使自己的观点更为隐蔽,具有难以抗拒的说服力。 刘韧第一次在安徽大学见到让他着迷的286电脑时,柳传志已经建立了香港联想公司,王文京和苏启强的用友刚从个体工商户变为私营企业。刘韧访问的第一个人物是杨元庆,那已经是1997年,是《中国计算机报》的张永捷领着去的。对中关村而言,他来得不早,他没有见过白颐路边的铁皮房和四通公司用来运Super PC的板车,但是中关村的活力使这个圆脸的外省青年神魂颠倒,他把自己牢牢扎在中关村消失的稻田里,以忠诚和勤奋打开了它的门户。他的“中关村三部曲”《知识英雄》、《中关村问题》和《企业方法》,不仅影响了新一代IT记者,还激起了一大批年轻人的创造历史的热望,他们通过刘韧的书与中关村的人物一同成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记录者刘韧和中关村创业者并无根本不同,他们相信意志、智慧和力量在开放社会中的决定性作用,并渴望以各自的方式接近不朽。多年的记录使他相信,力量,而不是是非,才是决定英雄的根本因素,因为是非永远没有定论,而成败不容辩驳。这是刘韧受到攻击的主要原因,但是,当他反对CNNIC假借官方身份谋取暴利、拒绝接受监督时,他又受到阴谋论者的攻击,“这样的事多了,为什么你就要骂CNNIC?”他也受到是非的缠绕,不过因为一点名声。 内心深处的刘韧还生活在春秋时代,他喜爱“杀人”游戏,却总是傻乎乎地让衣袖有力的磨擦声暴露自己。他痛苦地在义气和公正之间徘徊,他一再领略口头协约的不可靠。对他的事业而言,这种不合时宜可能阻碍他写出更磅礴的历史。1984-1994年的中关村完全不同于1994-2007年的中关村,正如司马迁时代的中原截然不同于盛唐时代的中国。仅仅描述中国企业和中国英雄的中关村史将是残缺的,假如不描述出左右他们的全球性宏大力量的话。刘韧对全球经济力量的融合冲突还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兴趣,但是这丝毫不能减弱刘韧在中国IT史上的地位,他的整个命运与酝酿了中国IT革命的中关村结为一体。孩子们跑来跑去,他会一直站在那里,他的英雄梦想录将被后来者一再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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