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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网易丁磊,在冬天深处等待春天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11月24日 12:08 人民网-市场报

  中国的互联网似乎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候———在过去的三年里。从零星拓荒者的铁镐与这块坚硬的岩壁相撞时擦出的火花,到沸沸扬扬满世界网络大军的崛起,再到硝烟散尽后无人收拾的战场,每一时刻都充斥着是是非非、曲曲折折,铺天盖地的网页载着每一秒都需要刷新的新闻直达任何一个能接收信息的角落。于是乎,这场前所未有的网络风暴以绝对的优势席卷了信息时代的人们,并改变了很多人,造就了很多人,但最终它又抛弃了绝大部分人,丁磊,应该还属于它青睐中的那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可是谁也不知道丁磊什么时候会被抛弃,也许明天,也许明年,又也许永远也不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互联网完全改变了丁磊的人生轨迹,而丁磊对中国互联网的发展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创立了网易,而网易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这个行业的最前沿。

  网络时代的少年英雄

  1995年的丁磊,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但就在这一年,他第一次接触到了互联网,并由此疯狂地热爱上了这个神奇的网上世界,为了更直接更真切地触网,他甚至辞掉了电信的工作,只身南下广州。

  1997年,当丁磊在广州用50万元注册成立网易公司的时候,互联网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是个稀罕事物。丁磊之所以给他的公司取名为网易(Netease),是因为他想使原本高不可攀的因特网变得平易过人、深入民心。“网”是INTERNET(互联网),“易”是容易、交换、传播的意思。

  当时的丁磊并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多么大的抱负,更没想到会在未来中国的互联网行业中独占鳌头。因为对于年轻人来说,能在工作中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能够把自己的想法通过自己的技术转变成现实,这种快乐已经无法估量,何况创业的成就感正撞击着他的心呢?

  网易是以写软件起家的,直到今天,丁磊还是一个最棒的程序员,还一如当初那样习惯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如果说他和别的程序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要比别人看得更远一点。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并且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

  网易的免费邮箱系统和免费个人主页服务系统是网易初期的两大杰作,但是因为公司刚刚成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可以提供免费的个人主页空间。于是丁磊买下了首都在线、中华网、瀛海威等国内5个站点的3个月的广告,一下子吸引了许多网民把自己的个人主页放进来,此举使网易真正地轻易获得了上百万的网民的支持。

  在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主办的“1998年度中国互联网络十佳网站”的评选中,第一名是网易(www.netease.com),第七名是网易公司的搜索引擎(www.yeah.net)。排在前十一名的网站中,第四名163.net、第五名263.net、第十一名188.net都是使用的网易公司的电子邮件系统,网易从此一鸣惊人。

  访问量上去了,丁磊又想让网民尽量在自己的网站上呆的时间长一些。于是他倡导了虚拟社区概念,让网民把网站当做生活、工作的模拟场所,形成一个虚拟的社区,这个社区提供很多功能,聊天、游戏、福利社、六合彩、放自己的照片、相互留言……,网易甚至相应地出台了一套虚拟社区基本法。

  这一策略很快奏效。在网易虚拟社区正式开放后不久,在1999年1月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主办的第二届十佳网站评选中,网易仍旧夺冠,从此奠定了它互联网门户网站不可动摇的霸主地位。

  1999年4月,丁磊挥师北上。年底,丁磊拿到了一笔较大的融资,网易公司在北京从几个人发展到了上百人,正式建立起自己的团队。

  2000年6月30日,网易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丁磊在一夜之间成为身价亿万的网络新贵,并一度名列《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前20名,港台媒体笑将其与李泽楷、刘德华并称为最具价值的钻石王老五。

  丁磊成功了,在他一脸学生味的笑容里,在他对网络的执着与热爱里。

  2000年,也是中国互联网最火热的一年,大街小巷都是大大小小网站的广告牌,网易的″网聚人的力量″更是无所不在。媒体的聚光灯频频打在丁磊的身上,报纸杂志的封面也特意为他量身打造,作为中国互连网最前卫的先锋和最大的赢家,无数人追捧着追随着,视为神话视为榜样,年轻的丁磊也没有想到,他成了这个网络时代的英雄!

  人生就像酒心巧克力

  “人生就像酒心巧克力,没准你会尝到哪种滋味。”回忆自己在互联网界打拼的经历,丁磊总愿以自己钟情的电影《阿甘正传》做开场白。2000年11月在北大三角地会场的聚光灯下,身着休闲服的丁磊脸上绽开了他所特有的孩子般迷人的笑容。“第一次看真的不明白,一片羽毛飘呀飘的,就记住了那句动听的话。”不停奔跑的阿甘给丁磊带来很多启示:按照自己朴素的愿望行事,不要计较别人对你的评价,任何成就都不能成为前进的阻碍。

  那是2000年未,丁磊在巨大的荣耀和财富面前,虽然提醒过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还是掩饰不住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和踌躇满志,但是人生,真的就像酒心巧克力,迈过2000年的中国互联网,日子突然变得不好过了,包括网易。

  其实早在1999年底至2000年初,网易在中国互连网信息中心的网站调查中,已屡次把冠军的地位拱手让给了新浪,丁磊开始考虑要给网易找一个好的CEO,于是在2000年3月29日,丁磊公开辞去网易首席执行官职务,转任公司联合首席技术官(CO-CTO)。他说:“一个人应该在他自己擅长的职位上工作,而我最擅长的是技术。我经常要在晚上11点至凌晨2点花时间去看技术资料,否则我会被挤出这个技术圈子,那将令我非常伤心。”他认为技术研发是学问,管理与资本运作同样是学问,两者兼顾,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尤其是在网易发展的关键时刻。但是,辞去CEO职务的丁磊仍旧是网易的董事长,仍旧是网易的灵魂和核心人物,他个人拥有网易50%以上的股份。

  “一个人造了一艘船,并不一定非要让他去当船长。这个时代,有专才,有天才,但不存在全才。”丁磊关于船的理论没有错,于是他请来了黎景辉这位有着洋背景的CEO。黎景辉之前在盛世长城广告公司工作了8年,先后担任过该公司台湾地区和中国(大陆)地区首席执行官,以及地区董事会成员,具有丰富的营销知识和管理经验。

  只是双方之间的合作似乎并不愉快,2001年6月,这场合作在各路媒体穷追而不得的情况下匆匆落幕,丁磊再一次出任网易的CEO和COO。

  对于这次事件,笔者并不想深究,但笔者有理由相信,这绝不是一次偶然事件,双方必定有长时间的矛盾与分歧,其时网易又小规模地裁掉了20几名员工,再加之因传闻并购失败导致股价在纳斯达克大跌,可以说这个阶段的网易是动荡不安的,丁磊自己也承担了相当大的痛苦,无怪乎面对媒体,他只能说伤害也是一种财富了。

  但2001年对于网易和丁磊,伤害不仅于此。人事风波的痛尚未痊愈,停牌恶运又突然来袭。紧跟黑色6月的脚步,2001年7月网易收到了纳斯达克的停牌警告,到北京时间9月4号晚8时遭遇了纳斯达克更为严酷的“最后通牒”:暂时停牌。纳斯达克股市宣布暂停网易在纳斯达克的交易,停牌时股价为64美分左右。

  媒体惊呼:中国海外上市公司首次遭遇到了最严峻最真实的危机!

  据了解,复牌的条件是网易要能够及时回答纳斯达克方面发过来的问卷,并且要得到纳斯达克的通过。因受误报年度财务报表影响,网易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已连续30天停留在1美元之下,网易的未来扑朔迷离。丁磊承认,理论上讲,一旦公司被纳斯达克摘牌,就将在OTC或者PinkSheet进行柜台交易,即便真是到了柜台交易,网易也依旧有机会回到纳斯达克市场。当然,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2001年9月11日,网易再一次爆出新闻,在其网站显著位置发表的声明称:委任公司董事会董事孙德棣担任代理首席执行官,直至公司找到首席执行官的合适人选。丁磊先生将不再担任网易代理首席执行官和代理首席运营官的职务。同时亦不再担任公司董事长一职。他将司职网易首席架构设计师,对公司战略发展及产品开发提供指导意见。

  丁磊又一次把自己从管理领域开除了,但无论如何,联想到年内王志东的“下课”,王峻涛的“出走”,仿佛那个需要激情崇尚偶像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如果有人要问谁知道酒心巧克力真正的味道,丁磊一定高举他的手,是的,他在两年之间尝尽了生活的千滋百味,但个中真正的滋味,又岂是局外人所能了解的?

  春天到底有多远?

  当网络、纳斯达克、福布斯等象征着名誉与财富的概念终于被炒成了一锅冷饭的时候,网易正在揪心地等待纳斯达克的复牌通知,丁磊正在面对他步入这个行业的第一个寒冬。

  其实2001年的中国互联网已经结束战国时代惨烈的畸形竞争,互联网泡沫的破灭导致了成千上万的网站倒闭,国内外的风险投资家也捂严了还未被完全掏空的钱袋,轰轰烈烈的烧COM之后,留下来的只有像新浪、搜狐和网易这样的门户,因此整个行业进入了相对平缓的稳定、发展与自我调整期。

  大家都在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努力:盈利。新浪一只手忙着发展收费邮箱等收费项目,急着从网民口袋里掏钱;另一只手则忙着与传统产业结合,谋划着与阳光卫视换股之类的资本操作。而搜狐独树一帜地打着互联网的免费旗号,忙着通过增值服务收钱。经过大半年的运作,且不论实际情况如何,至少从这两个门户网站发布的上一季财务报告来看,前景都是很美好的。

  相比较而言,网易的道路显得曲折和泥泞,但值得丁磊庆幸的是,网易虽然历经了内忧外患,网易的业务却一天也没有停止过,网易还是在向“中国最优秀或者领先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靠拢。

  不久前,丁磊对网易2001年的整体表现作了如下评价:“网易还有大量、充实的现金,财务状况比较健康。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网易还算成长健康。业务的变动我觉得很清晰。我说很清晰的意思就是说,因为有我们同事的一些努力,在某些业务方面做得非常强,而且非常正确。第一,用户在创纪录地增长。从2001年6月30日至9月30日,网易注册用户从2410万增长到3340万,增长了38.6,为各家门户网站之首。第二,在业务成长及盈收模式上:网易会坚持将多年积累的用户资源转换成为有价值的客户资源,满足用户不断增长的服务需求,细分市场,在坚持免费服务的基础上,拓展有附加值服务的收费服务,进一步丰富盈收渠道,现有的收费项目有:在线教育、个人主页、约会(dating)、在线游戏及短信。据北京移动统计,我们短信中心的发送量在北京地区排名第一。第三,我们会开展企业服务解决方案。”网易也在探索盈利模式,10月底宣布继续提供免费邮箱并扩容至25兆,这一冷门为VIP收费邮箱的推出助长了不少人气;而12月即将推出的《大话西游online》,也是网易进一步拓展盈利模式的重要举措。丁磊还透露说网易在未来的两个星期内会打出一张牌叫网易加速卡。那是一张统一的支付虚拟货币卡,为了解决网上的小额支付问题。如此看来,网易要将自身庞大的用户资源转换为收入的口号不再是一个嚎头了。

  尽管如此,网易还是深陷困境:网易还没有找到新的CEO,网易能否复牌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样那样的盈利模式也未必能实现真正的盈利,但在各种观点与分析横空出世的时候,笔者很是认同丁磊说的一段话:“当所有的媒体和公众把这个焦点集中在互联网公司的内部问题的时候,我觉得大家是不是应该回过头去想,能够创造今天中国互联网的人是谁,创造如此丰富的互联网服务内容的是谁,不能仅仅盯着我们身上的疮疤来看。无论是今天离开了新浪网的王志东,还是张朝阳,还有我本人,还有王峻涛和马云,我们都是中文网络事业里的先驱。我们在走路的过程中势必会跌倒,会有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这些痕迹,这些走过的路,给未来要走这段路的人留下了很多,给今天2650万的中国网民带来了很多精彩的服务和精彩的内容。”

  我们都曾经对互联网狂热过、怀疑过、冷静过、思考过,但不能否认的是网络改变了这个时代,我们的生活也因此更加精彩,今天的我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网络世界将会怎样,那么且先放下得失,让我们和中国互联网一起,祈祷春天的来临。(廖志敏)《市场报》(2001年11月24日第十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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