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联合国特派记者 丁刚/文
经历过两年前纳指飙升的投资者绝不会忘记当初那种兴奋的体验。不管“黑股”还是“白股”,只要挂个“.com”就是好股。1999年7月12日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中华网运气不错,也赶上了那股网络狂潮。第二天就从45.75美元涨到了67.1美元,比发行价翻了两番多。如今两年多过去了,中华网从去年年初开始一路下滑到今天的2.76美元。网络股泡沫的破灭终 使证券市场的监管者和普通投资者有所醒悟:究竟是谁赚了钱?当初又是谁在拼命追捧“网络新星”?说白了,就是有没有人玩猫腻儿?
中华网缘何成被告
去年12月6日,《华尔街日报》一篇文章透露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法律部门开始调查为承销网络股上市的证券商。这个信息引起了那些专找上市企业麻烦的律师事务所的兴趣。他们立即开始寻找“猎物”。中华网不幸成了他们的对象之一。
6月28日,美国几家律师事务所向纽约南部法院起诉中华网及其上市承销商。被告除了中华网公司和其四位在招股说明书上签字的主管领导外,还有莱曼兄弟公司、美林证券公司等5家承销商。长达数十页的起诉书指出,中华网在首次公开上市过程中有两项违规行为:一是中华网公司在公开发行之前,向客户索要了超过规定的佣金;二是承销商与客户私下签约,要求客户在中华网股票上市后,以约定价格再买入一部分股票。
责任主要在承销商
从起诉书看,如果事实成立,中华网与承销商的这种做法显然有操纵市场、哄抬股价之嫌,它歪曲了中华网上市后的股价,严重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但记者接触的几位华尔街人士都认为,应负主要责任的不是中华网,而是那些承销商。
网络泡沫破灭之后,美国媒体和金融界做了不少反思。其中一个重要问题便是,那些承销商在这场梦幻般的狂潮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事实表明,许多承销商都采用了惯用伎俩,哄抬股价。他们往往在获取了承销权之后,便与一些对冲或共同基金大户私下达成协议:我优先送给你首次公开发行的原始股,你答应待股票上市后再适时购进,大家串通起来抬高股价,狠捞一把。此举最终坑的是那些被股价高涨假象拉进市场的普通股民。据美国媒体揭露,美国证券交易法规明令严禁此种做法,但许多美国证券公司看到当时市场气氛炽热,首次公开发行的网络股个个抢手,便都采用了这种惯用手法,甚至成为某些公司的不成文规定。
华尔街的一位专家对记者说,“千万不要把华尔街的证券商想得那么美妙。你要上市,他们就会诚心诚意地、奉公守法地帮你筹资。他们眼里只认钱,把你套进去你都不知道。”就在记者采写这篇文章时,有消息传来,10家华尔街证券交易商因为违反新股上市交易规则,受到美国全国证券交易商协会管理机构的处罚,其中包括美林和高盛的下属公司。
学会处理与承销商关系
中华网成为被告,使许多人担心会对中国网络股造成不利影响。但华尔街的专家大多认为,在美国,几乎天天都有上市公司被告,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问题的主要责任者是承销商。律师们虽然拿中华网开刀,但矛头主要是针对那些资金雄厚的证券商。因此,此案不至于对中国网络股或中国概念股带来较大负面冲击。但专家们同时也提醒,今后中国企业在美国上市,一定要注意吸取中华网的教训。中华网这个案子给中国上市企业敲响了警钟。
美国奥本海默基金公司副总裁李山泉在谈到这一问题时对记者说,中国上市企业一定要看到,承销商的利益与上市企业并不一致。对上市企业来说,不是把股票价格哄抬得越高越好。上市只是一种融资的途径,不是目的。上市企业的目的是要想方设法把企业做大,不能为了上市而上市。而承销商关注更多的是如何尽快获利,是如何通过发行股票而更多地赚取利润。上市企业因此一定要学会处理与承销商的关系,要研究美国股市的法规,不能把股票交给承销商或者说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就什么都不管了。
注意相关律师动向
中华网一案的另一个重要启示在于,赴美上市企业应该注意的不仅是美国证交委等监管机构,也要注意相关律师事务所的动向。
美国的证券交易市场经过长期发展,形成了一个多层次、多方位的监管机构,律师业是其中的一支独特的监督力量。那些精通证券市场的律师们就像嗅觉极其灵敏的警犬,一旦某个上市企业显露出违规的蛛丝马迹,他们便会立即扑上去,揪住不放,狠咬一口。
律师们起诉上市企业当然要打着中小股东的旗号。在美国,很容易征集到投资者的签名。律师事务所开始上诉后,就可以给投资者发出公开信,或是在网上发布相关信息。投资者不需要出一分钱,只要填个表、签个名,委托律师事务所去上诉就行了。所有费用当然都由律师事务所支付。输了,赔的是律师事务所;赢了,当然是律师事务所得大头,投资者多多少少也会得到一些。
通常,律师事务所如发起一项诉讼,必然会有一定的证据在手。此次中华网一案也不例外。李山泉说,作为上市企业,不管怎么说,官司缠身,总是一件麻烦事。解决问题的方法一是承认违规,作出赔偿,与原告和解;另一种做法是坚持把官司打到底。但这就要分析有多少胜算把握,如果证据被人家拿在手里,还死不认错,最终不仅会受到重判,也有可能会被美国证券监管机构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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