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高一筹”的贩票“黄牛党”

　　乐琰 闫利伟

　　每年春运时节，几亿人的返乡大军让购票成为许多人的梦魇。不过，有一个特殊群体却在此时显得异常活跃，并且赚得盆满钵满，他们的名字叫“黄牛”。

　　虽然目前购票已经实行实名制，并且警方加大了打击“黄牛”的力度，但在今年的春运档期，“黄牛”们依然凭借各种神通活跃在各个大中城市的车站。

　　在一家外企工作的徐晓华(化名)也是春运大军中急需购票的一员，按照规定，从某天11点开始，一家购票网站的页面可以开始购票，当天10点58分起，徐晓华就开始不停地点击，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当分针指向11点整的一瞬间，所有车票被一抢而空，不论徐晓华如何迅速点击都无济于事。

　　“我后来才知道有刷票机这回事，我依靠手动无论如何也抢不过机器。”徐晓华苦恼地说。

　　而除了刷票机，“黄牛党”们也在抢这部分“稀缺资源”。虽然火车票购买实行实名制，与时俱进的“黄牛党”也开始升级使用网络、电话并配合人脉手段等进行线上线下的全面抢票、囤票、倒卖。而为规避被抓的风险，春运高峰时的大多数贩票“黄牛党”都选择熟客或由熟客介绍的新客做生意，春节旺季期间，“黄牛党”每天净收益不下数千元。

　　线上靠“技术”

　　网络购票是目前不少年轻人的途径。“你可在网络上免费下载刷票软件，为避开春运高峰，我向公司多请了几天假，提前回家，借助刷票软件，我抢到卧铺车票，太惊喜了。”在一家民营企业工作的王小姐告诉《第一财经日报》。

　　然而，由于近日12306网站流量日增长超过20%，高峰时每秒有20万人同时登录，导致360、搜狗、金山猎豹和傲游等浏览器抢票插件被叫停。

　　王小姐的男友就因刷票软件被叫停而没有买到火车票，最终只能购买高价机票回家。

　　“我后来去打听了才知道，刷票软件还分不同档次，假如是廉价货，那就敌不过高价货。黄牛党的刷票机器都是较先进的，先进机器每秒的刷票次数是普通版的好几倍。这时你只能加价让黄牛帮你购票。”无奈之下，徐晓华昨天开始找黄牛购票，虽然要加价50%，但徐晓华也别无他法。

　　记者在采访中获悉，鉴于车票的实名制，“黄牛党”会收集客源的身份证信息，然后以客人的身份抢票，如果客源多，他们还会建“客服团队”，一起为客人抢票。

　　除了刷票机，电话抢票也是“黄牛党”的手段。阿毛从事倒票已近10年，现在以电话抢票为主，获得客人身份证信息后，其“团队”开始不停拨打铁路订票电话，若预订成功则通过短信将实名制车票流水号发给客人。

　　“电话也有抢票软件，可跳过语音介绍直接进入购票实质环节，还有连续拨号机进行抢票，相比动不动就瘫痪的页面，有时电话抢票的保险度更高。”阿毛轻松地说。

　　线下靠人脉

　　尽管网络和电话购票者越来越多，但线下实体购票依旧是最主要的渠道，“黄牛党”自然不会放弃。与线上技术手段相比，线下抢票更多依靠人脉。

　　吴芬(化名)老家在江苏，为生计来上海打工，因学历不高，打了几份工后都没有赚到钱，约5年前，她接触到贩票，收益开始增加，最终转型成“专业黄牛”。

　　“黄牛也分等级，最具有人脉的老黄牛能通过自己的关系获得稳定票源，可以在旺季时囤积一定数量的票，他们属于老大级，但这种关系需多年经营，我们这类普通级的还需向老大级黄牛拿货，我们相当于分销，老大们坐在家里就可收钱了。”吴芬说，春运时总有大量急需购票的客人，这时普通级黄牛就会通过老大级黄牛将手中的票放出来。

　　人脉不够深的黄牛还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弥补，比如收集大量身份证先购票囤货。再不济者，则在火车站让自己的“团队”先在取票机前排队，然后临时抓已在线购票但还未取票的客人，代客免排队取票，当然依靠这种人海战术的黄牛加价较少。

　　“老大级黄牛的票源较有保障，可以等客人需要时直接用客人的身份证购票。而先行购票囤货者，则在获得客源后，当场在火车站售票大厅内将手中已购车票退掉，并立即用客人身份证将退票买回。代客免排队取票的只需当场借用客人身份证取票即可。”吴芬透露。

　　不过与线上抢票“黄牛党”相比，线下人脉型“黄牛党”面临当场被抓的风险更大。有公开数据显示，去年年初的一个月间，铁路警方破获倒票案件3160起，抓获倒卖车票嫌疑人3994名。

　　吴芬和她的“团队”也有降低风险之道，比如减少与陌生客人接触，一般都只接待熟客或熟客介绍的新客。在高峰时期，大量使用女性黄牛，因为女性尤其是怀孕期间的女性黄牛被抓的可能性很低。

　　记者随机走访上海火车站时发现，这几天很多黄牛都非常警觉，对于脸孔陌生的记者颇有防备，也不愿直接做交易。而吴芬是记者通过诸多辗转，最后由熟客介绍才“得以入门”。

　　黄牛党的收益

　　黄牛党也需区分业务。阿玲是专收购物卡、月饼券、订报券等货源的黄牛，虽然一年内也会遇到中秋月饼票券高峰期等，但由于卡、券的淡旺季并不明显，故而阿玲长年以定时定点“上班”的姿态坐镇。

　　“但卡和券的利润空间很小，一张面值100元的卡，黄牛只赚1~2元钱，因此我们收购的卡面值至少得逾数万元至10多万元才能获利。”阿玲坦言，中秋这类高峰时节，靠规模取胜的黄牛一周净利润可逾1万元。

　　不过由于上下游不同，所以阿玲从来不贩车票，但她也很清楚同行的行情。她透露，贩车票“黄牛党”的淡旺季比贩卡黄牛党要明显得多，如各个黄金周、寒假、暑假等是贩车票“黄牛党”的旺季，平日里贩车票“黄牛党”的生意并不会非常旺。

　　“我不太能给出贩车票同行的每天确切收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假如在旺季时分，他们若只加价十几元或几十元就可卖票，那么基本上这个票就是假票，因为一年的旺季就这么几个，他们一定要抓紧时间赚钱，加价空间自然比较高，不像我们每天常规运作，只赚1%~2%的利润。”阿玲告诉记者。

　　记者在上海火车站现场看到，黄牛主要集中在售票大厅附近。记者通过“熟客”了解到，通常都要加价200元以上，黄牛才会出售。如从上海到重庆的春节期间火车票原价为500元，黄牛价至少750元，而原本360多元从上海至太原的车票则被黄牛加价到最低650元，近乎加了300元，利润率高达50%至80%，有些热门路线的利润空间则可能更大。

　　记者通过部分黄牛和市场不完全信息获悉，贩车票“黄牛党”的淡季每日净收益约300元到1000元不等，而春运这类旺季时节的每日净收益可达1000元至5000多元不等，而普通级黄牛为了从老大级黄牛手中获得票源，还需在关键时刻送礼，因此老大级黄牛在春运期间还会收到一笔特别的礼金，有些“老大们”甚至在生日等特殊日子还会收到普通级黄牛的庆生礼金，这笔礼金有时可能高达数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