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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音乐遇到一个非常清晰、但却很难解决的困境——有人下载无人付费。为什么美国苹果电脑公司的iPod和iTunes音乐下载服务可使公司的利润翻倍上涨,而中国的在线音乐服务商却只能赔本赚吆喝?
采写/《小康》特约记者 张大超
2006年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A8音乐集团(后称A8)选择在这一天与歌手林俊杰签约,也许是希望双方能够“恩爱百年”。作为双方结合的贺礼,林俊杰的新专辑《曹操》在A8网站上与网民免费分享了一天。
在外人看来,A8的事业可谓蒸蒸日上,因为除了林俊杰之外,包括阿杜在内的众多知名歌星以及唱片公司此前都与A8结下了“百家好合”。其实,A8的苦只有自己最清楚,A8网站 0.5元/首的下载价格虽然已经很低了,但对于习惯了免费下载的中国MP3用户来说,这还是太贵了。A8 知道这样的价格必将导致相当一部分用户流失,但A8也只能忍痛割爱了,因为它不是乔布斯(美国苹果电脑公司创始人)。
唱片公司VS在线音乐
2005年10月,华纳唱片总裁布隆夫曼(Bronfman)要求美国苹果电脑公司(后称苹果公司)的音乐产品涨价,而被乔布斯断然拒绝。乔布斯说,“唱片工业正越来越贪婪。”他认为,如果一味提高收费价格,将逼迫消费者重返盗版之路,不仅新消费者不会增加,连原来的用户也会离去,“最终,我们将一无所有”。
自2005年4月,环球、索尼、百代、华纳国际四大唱片公司,发起对网上盗版音乐的大规模诉讼,在线音乐服务商与唱片公司之间的纠纷就一直不断。中国在线音乐服务商更是频遭起诉,先有国内第一家提供在线版权管理及交易的服务公司——源泉(R2G)起诉九天音乐网、21CN;然后又把矛头指向中华网、华友世纪、华动飞天以及奥创科技。9月,百度因侵犯音乐著作权败诉,赔偿上海步升音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6.8万元人民币,紧接着又被香港七大唱片公司索赔了167万元,之后又与五大唱片巨头(索尼、华纳、百代、环球、新艺宝)纷纷对簿公堂。
这仅仅是个开端。“收拾完”行业巨头后,唱片公司又将枪口对准了中小在线音乐服务商,因为在中国7200家音乐下载网站中,仅有10%左右获得了唱片公司的授权或缴税。
其实,唱片公司也不是要将在线音乐服务商一棒子打死,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利益。他们愿意选择与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合作,因为他们可以通过服务器严格控制盗版,并索取收入,像《披着羊皮的狼》和《2002年的第一场雪》放在手机彩铃、炫铃上,一年可以获得几千万的收入,而在互联网却一分钱也拿不着。A8音乐集团CEO刘晓松意识到,与其像百度那样被唱片公司一顿猛打之后,被迫赔款、签约,不如主动一点提高价格显得更有面子。
乔布斯可以拒绝国际唱片巨头的要求,而中国的在线音乐服务商却没有这个底气和志气,他们只能屈从于唱片公司,或委曲求全,或暗渡陈仓。
正版音乐网站苦苦挣扎
盗版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但“并不是大家天生喜欢盗版”,盛大网络音乐总裁钱中华表示。按照他的分析,盗版存在的一个主要原因是,音乐作品权利人的格局分散,导致大部分网站不知道找谁谈判界定版权。一首完整的音乐作品,不仅包括了词作者、曲作者的权利,还有不同渠道使用的邻接权,以及MV的实名权。如果从传播方式(无线、宽带、终端设备)和传播技术(版权保护技术、CRM技术、P2P技术)考虑,权利划分将更为复杂。因此大多数在线音乐下载网站陷于集体困惑中,希望有一个专门的监督管理体制或机构来协调谈判。
另外,中国在线音乐市场上,各家公司的收费模式不尽相同。中国搜索公司公开宣称用户每下载一首歌,向权利人提供一分钱。爱国者在线音乐规定:用户每下载一首歌曲交纳服务费0.99元。而劲乐团以音乐节奏为背景的游戏业务,采取包月的服务方式向用户收取服务费,是音乐销售一种特殊的服务形式,不仅卖了劲乐团这款游戏也卖了音乐。飞行网、雅虎是包月收费,ITUNES有单曲下载租赁和包月三种模式。这种收费模式的多样性,很难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产业链,为用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据了解,苹果公司的iPod和iTunes音乐下载服务可以达到数以亿计的下载量,按照每首歌0.99美元收费,苹果公司的利润翻倍上涨;但在中国,苹果公司的MP3下载几乎都是盗版。韩国的赛我网在韩国数字音乐市场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然而在中国,无论是腾讯公司推出的QUSIC,还是九天音乐网、TTMUSIC、IPOO音乐网以及MP3下载等,这些经营正版音乐的网站,几乎都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前景难以预期
据艾瑞市场研究机构预计,2005〜2008年中国在线音乐市场规模将分别为26.6亿元人民币、41亿元人民币、55亿元人民币和76亿元人民币,但当前的市场规模只有0.72亿。这些预测的数据和当前市场规模的反差说明,尽管中国在线音乐发展速度非常快、市场潜力非常大,但由于版权保护技术、版权本身的复杂性、产业模式和法制等诸多问题,造成中国在线音乐市场当前规模非常小,与它应该有的市场规模相去甚远。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目前,中国在线音乐服务商宁愿赔本赚吆喝,正是在为将来做资源储备。A8音乐市场部李雪透露,目前A8不仅与百代、环球等全球音乐巨头展开了“良好”的合作;还自主打造音乐公司——原创联盟,音乐创作者作为A8直接的音乐供给者,通过与A8“合理”的分成而名利双收。
刘晓松的算盘打得很响,他表示“A8不仅开创一种全新的正版音乐消费模式,让用户享受到经济便捷的音乐及服务,也为中国在线音乐市场开启了新篇章”。但有业内人士分析,一般唱片公司的分成都比较高。五大唱片公司曾一度将分成标准定为40%〜55%,单曲下载的建议价格是每首人民币2元。同时,由于五大唱片公司只拥有大部分音乐产品整个版权的80%,其余的20%属于词曲作者或其他权利人,如果按照40%〜55%的分成比例,整个音乐作品的分成比例可能会高达70%。
也许刘晓松有办法让唱片公司把分成比例降低,但是盗版问题却不是刘晓松能够解决的。虽然种种迹象表明,中国打击盗版的力度在加大,建立良好社会环境的进度在加快,但进度究竟有多快,是一个多方博弈的结果,现在还无法看清。
另外,随着3G市场的到来,未来音乐服务会以一种什么方式搭建产业链,如何在3G时代进行模式创新,这些不确定性决定了中国在线音乐的痛苦之路依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