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网络艺术的虚无与变异

　　□ 本报记者 刘峰

　　一扇拉门，将房间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拉门的背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拉门的前面正上演着日本京都、名古屋、英国伦敦、中国北京四地现实场景的画面。一个京都的小女孩爬上了名古屋的一座桥，桥下是伦敦的一处水域，水域中有游弋的海豚，远景是北京天安门前的人群。画面随着四个地方的实景变化而变化。

　　这场将不同地点、不同时间发生的场景融合到一起的展览，来自日本。网络艺术大师冈本圭兀把它称之为“场的哲学”。

　　拉门很奇妙，除了投影投射的叠加影像外，它上面还装有感应器，拉门能感觉到包括震动、呼吸、接触的强弱、距离等，变换出各种声音。而你可以在京都，让你的舞伴在北京共同跳上一段舞，信号传输到现场大家就会看到你们两个人默契的舞蹈。

　　艺术家的技术之路

　　在冈本圭兀的艺术表现中，随时可以见到高科技的设备：电脑、麦克风、网络、投影仪、传输机……以及现场凌乱复杂的线路，一条一条的，稍不留意就会把你绊倒在地。

　　冈本圭兀丝毫不掩饰他对技术的喜爱。在他看来，或许有一天主流的画家已经不需要用真实的颜料和画笔作画，而只需要通过电脑就可以作出看得见但是摸不着的画作。

　　冈本圭兀在上世纪60年代末，开始以录像的方式进行艺术创作。录像本身就是一种技术性较强的东西，随着他不断加入一些互动型影像装置，并在圣保罗以及威尼斯等艺术双年展上展出一些技术色彩强烈的作品，他逐渐沉迷于技术。他研究因特网，研究卫星传输，研究手机传输，研究声波转换等。

　　他已经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艺术家，他对技术了如指掌。他知道NEC新出了什么产品，知道德国电话电报公司又研发出怎样的通讯技术，知道网络技术又有了什么进展。

　　当他在几年前发明“筛子”乐器的时候，并没有人惊讶。这个乐器看上去很简单，用十二个带有感应器的铁条做成立方体，然后有一个带感应器的竹筒。表演者可以在立方体内做各种

　　当惟妙惟肖的画面和声音在异地同时出现时，你会很容易产生一种迷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就是冈本圭兀要表达的时空转换的“场的哲学”。

　　时空转换“场的哲学”

　　1996年，当冈本圭兀运用“通信连画”的方式在东京的都市森林中长出中国的黄山时，那种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和时空遐想让所有人惊叹不已。冈本圭兀说这是一个信息化的社会，是一个逐渐被虚拟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2003年11月的“日德网络艺术节”上，冈本圭兀根据某些条件的设定，从相隔9000万公里的德国Kassel和日本福井的两地创作出作品。他一边考虑“雨”和“飞”这样的象形文字的意义，一边又在相隔9000万公里的凯卢林描绘“雨的影子”的印象，描写那个印象的时候，雨的强弱被转换成悦耳的音乐。冈本圭兀用这个例子形象地表达了他对“场的哲学”的理解：运用技术性的手段将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展现出来，这就是“场的哲学”。

　　冈本圭兀将场放大到精神层面，让不可感受的东西变成可以感受的。比如他做过一个展示，主题是展示寺庙中空气的味道。空气是没有味道的，但是冈本圭兀用他的设备去感知气流的强弱和冷暖，然后转换成声音和图像，让观者能够去想象空气的味道。

　　技术造就虚拟艺术

　　冈本圭兀之所以能制造出现实和虚拟融合的“场的哲学”艺术，最大的原因是通讯技术的发展。日本现在非常流行一个单词：Ubiquitous，这个单词与我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息息相关。

　　Ubiquitous来自拉丁语，意思是“各个地方都存在，无处不在”，在日本它被解释为“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任何人都可以”。冈本圭兀指出台式电脑和

　　“我们生活的世界存在着像纸一样的电子系统”，冈本圭兀对美国施乐公司已故的Mark Weiser的话推崇备至。

　　冈本圭兀说：“技术的发展使虚拟空间与现实空间结合起来，通过网络将虚拟和现实的空间展示出来。这不仅仅是时空的转变，它还能把思想展现出来。21世纪的艺术界承认网络艺术已经产生，而这种艺术当然是基于技术的发展。”

　　在冈本圭兀的另一个作品《浅草寺》中，他用水来表现各种各样的场景。在水滴中耸立的五重塔，在水中耀眼的雷门大红灯笼，在水中显示出寺院的柱子。其实这种水的感觉是虚拟的：在移动电话摄像头前设置一个可以表现水的镜片，用以增添浅草寺神秘的空间感。通过对真实的水地拍摄，他营造出一个奇妙的世界。